第332章:大義滅親
莫天雄現在也時日無多,得了絕症,莫天道一直覺得是自己才讓莫天雄變成這樣,不想莫天雄晚年身染疾病,還要進監獄坐牢,這才頂罪。
當初厲少爵還真是猜對了,莫家的秘密原來是這個。
難怪,我之前看莫天道手上沒有繭,一點都不像是做過粗活的,原來他是真正的莫天雄。
我目視著遠方,長吐一口濁氣:“莫天道借莫南城的手成全自己,償還欠莫天雄的債,莫天雄利用莫南城將莫天道送進去,報複,這事如果讓莫南城知道,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所以二少爺不讓我告訴孫少爺,趙小姐,二少爺受了太多苦,他也不欠大少爺,他不應該為了大少爺頂罪,落得個晚景淒涼。”泉叔歎息:“二少爺其實一直都不知道是先生剪斷的刹車線,我答應過先生,這事不讓二少爺知道,一是不想二少爺愧疚,二是不想在二少爺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沒想到卻還是沒逃得過這結局。”
“我不管莫家上輩人的恩恩怨怨,隻要莫南城沒事,今天泉叔說的這些話,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
莫天道才被判下來,如果這時莫南城知道一切都弄錯了,一定會恨自己。
泉叔之所以將莫家秘事告訴我一個外人,不過就是看在我跟莫南城的關係上,知道我不會說出去,他也不想莫天道真替莫天雄頂罪,去坐牢,也想通過我,改變現狀。
嘴上讓我別告訴莫南城,其實他很希望我把真相告訴莫南城。
以莫天道的年齡,就算再坐十年牢,出來的時候也都快七十了,前提是他能活到那個時候。
這對莫天道太不公平了。
泉叔下車時,仰天長歎:“我老了,沒幾年活頭了,這是我為莫家辦的最後一件事了,以後到了地下,也對家主有個交代。”
泉叔走後,我在車裏坐了很久,打開手機看有關莫天雄庭審的新聞,莫天雄最後因涉嫌洗錢,猥褻,造假等罪行,數罪並罰,被判十年有期徒刑,緩期一個月執行。
莫天雄的身體不好,這才緩期了一個月。
在庭審結束後,莫天道就忽然暈倒送去了醫院。
可能這就是莫南城沒有接我電話的原因。
傍晚時分。
我回到家裏,陳淑琴像雕像一樣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小娟站在身後照看著,見我回來了,說:“夫人已經這樣坐一天了,不吃不喝的。”
“你先去忙吧。”我對小娟揮了揮手,在陳淑琴腳邊蹲下來,看著她,語氣悵然道:“我知道我說的話你能聽到,你也並非真瘋了,你隻是接受不了趙南茜成為植物人醒不過來的事實,近年來,因為趙南茜跟爸與你離婚的事,還有外界的閑言碎語,你的神經一直緊繃著,你累了,想休息了,是不是”
我才不信什麽下降頭。
陳淑琴忽然轉了轉眼珠子,盯著我,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
一個女人能有多堅強呢
她用了趙南茜的腎,外界一直流言蜚語不斷,趙建國又因此跟她離婚,投奔別的女人懷抱,趙南茜又成了植物人,隻需要一個瞬間,哪怕很小的事,都能讓陳淑琴崩潰。
我上網查過,國際上還真有這樣的案例,國外一女子沉睡了三十年,但又不是植物人,後來專家才發現,不過是以沉睡的方式逃避現實。
我抱了抱陳淑琴,柔聲說:“別想了。”
一個人的痛苦不是別人不放過你,而是自己放不過自己。
安撫了陳淑琴,我讓傭人將她送回房間。
夜裏十點。
莫南城回來了。
聽到門鈴聲,我猜測是他,親自給他開門。
不知何時外麵下起了雨,莫南城渾身都打濕了,濕噠噠的站在門口,水從他的發梢滴落,十分狼狽。
他緩緩抬頭,憂鬱的眸子看著我,苦笑道:“南笙,我錯了。”
他這話莫名其妙。
我蹙眉:“先進來,我給你拿衣服換上。”
他杵著沒動,嘴裏一直說:“錯了,弄錯了。”
我心裏咯噔一聲,試探地問:“莫南城,你是知道了什麽”
難道莫南城知道莫天道頂罪的事
莫南城眸光一閃,忽然抱住我。
我身子一僵:“莫南城”
“南笙,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他的聲音有點不對勁,他在哭。
我感覺頸窩忽然一熱,是淚水。
我心裏一驚,莫南城他竟然哭了。
他可是莫南城啊,那個瀟灑恣意的莫南城,天不怕地不怕,敢卸掉別人胳膊的莫南城,他此刻卻在我麵前隱忍的哭了。
心裏震撼過後,我正想安慰安慰他,他忽然鬆開我,徑直進了屋:“給我煮碗陽春麵,我洗完澡出來吃。”
這大爺的口氣,聽著讓人想揍人啊。
冷風一吹,雨水飄進來,冷得我打哆嗦,趕緊關了門。
我沒讓傭人去煮,自己進了廚房親自給他煮。
陽春麵,一勺醬油,一勺豬油,半碗高湯,再加少許蔥花。
我已經許久沒有煮過了,記得當年跟秦天明同住租房裏時,莫南城來蹭過幾次飯,每次都囔著說要吃陽春麵。
我將陽春麵煮好,莫南城也洗好澡換上寬鬆的家居服下樓。
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陽春麵,深吸了一口氣,坐下來吃了一口:“多久沒有吃到你做的陽春麵了。”
“有七八年了吧。”
時間過得真快。
雨打窗戶的聲音與莫南城吃麵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忽然有點鼻酸。
仿佛回到了當年。
他是真餓了,很快一碗麵就見底了。
我說:“鍋裏還有。”
“不用了。”他擦了擦嘴,忽然問我:“你去過南山醫院了。”
他說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恩,李姐給我打電話,說伯父病危,沒聯係上你,就給我打電話了。”我試探性地問:“怎麽了”
他抬眼看著我:“知道他為什麽忽然病危”
他這麽一問,我暗道不好。
他這是在兜圈子。
莫南城嗤笑了一聲,靠著椅背,點上煙,整個房子忽然靜下來,雨打窗戶,風吹著樹葉呼呼作響的聲音特別清晰。
我看著麵前滿腹心事的莫南城,直問:“到底怎麽回事我看到新聞說莫天雄進了醫院,他怎麽樣了”
他搖頭:“沒什麽大礙,就是老了,在裏麵蹲了些日子,受不住了。”
他狠狠抽了一口煙,揚了揚唇角:“這才多久就受不了,剩下的十年還不要了他的命他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卻還要替人頂罪,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他果然知道了。
我歎了一口氣:“接下來你想怎麽做,是讓他身體好些了,一個月後繼續去坐牢,還是繼續上訴”
上訴就代表把自己的親爹送進去,那可就是真正的大義滅親了。
莫南城深深地眯了眯眼,神色痛苦,這是很艱難的決定。
他再睜開眼,艱難地說:“不知道。”
他如果真知道,就不會這樣了。
“時間不早了,什麽都別想,回房間好好睡一覺,也許,明天就會不一樣了。”我這話也隻是寬慰。
不解決的問題放在那永遠都是問題。
一個問題沒有解決,又有麻煩來了。
我正起身準備回房間,門鈴響了,趙依在門外喊:“南城,我知道你在裏麵,萱萱生病了,你是她的父親,你不能不管呐。”
聽見趙依的聲音,莫南城眉頭一下子擰緊了,他對我說:“你先上樓。”
他這是不想我卷進他們夫妻之間。
“好。”
我剛上樓,就聽到樓下一片相機哢嚓哢嚓的聲音,我一回頭,就看見門口一群人湧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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