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龍氣
是夜,潛行在暗處的身影邁著輕緩的腳步走向寧長生和魏九的房間,如同時鍾金屬的轉軸聲,哢嚓哢嚓,十足的規律,不過泄露在外的呼吸聲揭開了他們神秘的麵紗。
這是一行青壯年,組織嚴密,行為舉止隱約像是訓練有素的軍/人。
“其他的都綁起來,裏麵的小孩和女人a組帶走,b組留下掃尾。”
“是。”
寧長生聽到門外的動靜,睫毛顫了顫又很快恢複了熟睡的姿態。魏九百無聊賴地看了看天花板,又轉頭看了一眼寧長生,默默地歎了口氣,也學著寧長生的動作。而在他閉眼的下一秒,房門打開了。
來者正是剛才說話那人,在他身後還跟著四道清淺的呼吸,細微得幾乎察覺不出來。
“藥管用嗎?人不會半路醒來吧?”來人問。
回答他的是一道沙啞刺耳,如同硬石在光滑的石板劃拉的聲音,“醒不來,頂級走/私貨。”
“行吧,務必小心,今晚的事不允許任何意外發生。”
後者並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哼了一聲,表達自己對對方懷疑自己能力的不滿。
隨後寧長生就感覺自己失重了,一雙手把她抬了起來,套進了裹屍袋一般的封閉袋子裏。拉鏈一關,隔絕了外界的所有光線和聲音,世界好像就隻剩下了她一個人,連神識都透不出去,這才是最古怪的地方。
她猛地睜開眼,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如同蟄伏在暗地的鬼魅,妖冶蠱惑,與她平日清冷脫俗的麵孔格格不入。好像到了今夜,有個全新的靈魂從她心繭裏破蛹而出,布下了漫天毒液的死局,隻等來人。
這群人來得悄無聲息,但屋裏還有其他意識尚存的人,正是遞給寧長生注射液的隊伍領頭。他開門見到了陌生的身影,身上的肌肉瞬間緊繃起來,摸出腰間的武器,直指迎麵的黑衣人。
“你們是誰?”
黑衣人們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腳下一瞪就朝他撲去,轉眼的功夫便奪下了他手中的武器。領頭人並不甘束手就擒,於是和那人纏鬥起來。
“馬的,你們是誰派來的?”被踢中好幾下,隊伍領頭喘著粗氣質問道。
他並不想單打獨鬥,但他知道就算自己大聲呼救其他人也醒不來,因為那些注射液都被他動了手腳,很明顯他背叛了這個‘敢死隊’。不過聯係他的是一群人,眼下的卻是另一批,也就是說他們被截胡了。他唯一的辦法就是使勁拖延時間,讓他的同夥還有翻盤的機會。這個任務,還真是棘手。
與他相鬥的那人明顯技高一籌,且並不打算和他浪費時間,一個暴起,鐵拳便砸到了隊伍領頭的腦袋上。領頭隻感覺自己耳朵嗡嗡直響,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反派死於話多,你不知道嗎?”
看到暈死過去的領頭,黑衣人勾了勾唇,冷漠地從他身邊踏了出去,回歸了自己的隊伍。
‘敢死隊’的領頭以為自己在玩無間道,臥底的身份瞞得嚴嚴實實,用虛假的身份替組織抓出一直在背後緊盯他們的人,這次還能摸出條大魚,升職加薪觸手可及。可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還有其他人打著‘敢死隊’真正成員的主意,毫不掩蓋地找了上門。隻能說隻要膽子大,走遍天下都不怕。當然,膽子和實力也是成正比的。
a組的人專門護送寧長生和魏九,b組則帶著‘敢死隊’的成員不近不遠地跟在他們後麵。直到繞了曲曲折折的好幾圈,來到一座高山上的獨棟別墅,他們才分開。寧長生和魏九被送進了宅子裏,其他人進了地下層。
“打開讓我看看。”
一道威嚴的男聲從寧長生頭頂傳出來,她麵無表情地轉了轉眼球,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簾。
罩在她身上的詭異口袋從外麵被打開,感覺到光線重新一點點爬回到她身上,寧長生動了。
她把體內原本被隔離出來的水泡排了出來,那液體很快漂浮在了空中。下一秒寧長生足尖輕點,借力從地上跳了起來,仿佛沒有地心引力一般,一躍而起,蕩在了客廳數米高度的奢華水晶吊燈上。而那水泡也化作了利箭,刺進了說話那人的體內。
別看步驟繁多,等旁人反應過來時,也不過是過了三四秒而已。
感覺到心髒傳來的凶猛又劇烈的抽痛,原本立於寧長生頭頂那人頓時按住胸口,臉色蒼白地歪身倒在一旁,氣也不敢喘,因為扯得心疼,他看著寧長生的模樣滿是難以置信。
“你……”
他的模樣並不年輕了,不過大概是做上位者多年,通身沉澱著一股氣勢,就是常言所說的‘官威’。這種氣落在寧長生眼睛裏,卻是一國龍氣。
什麽叫龍氣,一國氣運之傳承,它是由地應力、地電場、星體引力等成分組成的複合能量。追溯其源頭,龍氣就是龍脈生出的能量場。華夏曆朝曆代都有龍脈的說法,龍脈在則國興旺,一旦被人搗毀,一國運勢便一瀉如洪。但龍脈不是單獨的個體,它就像一個大的氏族一般,有少祖,有太祖,有小輩,最大的老祖宗被稱為‘祖龍’。
人族的話本怪談總是有擬人的故事經久不息,這龍脈其實也和人有關。
天下龍脈歸昆侖,而昆侖又是直達天庭的唯一一條路。也不知道舊時發生了什麽,隻知道龍脈分給人間,後來掌管國家的每一任統治者死去後就會回歸龍陵,成為‘祖龍’的一部分,不斷充盈龍脈。而個中遇到機緣的,有飛升為神的機會,這也是皇帝們總是聽信神靈的部分原因。畢竟指不定天上哪個神仙就是你太爺爺之類的,關係戶嘛,總是有好處的。
隻是神域垮塌,人間的龍氣聚了又散,再也沒有什麽作用了,也就是一國強盛與衰敗的象征而已。
寧長生眼前這人一身龍氣,倒不是真龍天子那種,反而像是從哪兒沾染上的,又或許是為國家做事,功績到了某種程度,龍脈自覺回饋的。當然,這些都和她沒什麽關係。她關心的事,這人為什麽要把她‘請’來,以及那個裝她過來的袋子是從而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