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分歧
也許真的是入秋了，剛一入夜，雨水便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屋簷上，台階上，到處是淅淅瀝瀝的聲音，水花濺起，又落下，匯聚成一片，衝淡了石板上的塵土，也衝淡了蘇府門前的血跡。
啪嗒！
一道如同閃電般的亮光閃過，隨後一個漆黑的人影就從牆頭上掉落下來，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而他的旁邊，是5具一模一樣的，穿著一身夜行衣的屍體。
“嘁。”黑暗中，一隻白皙的手順手撿起腳下的石子安裝在古樸的彈弓上，然後便拉開了筋帶，恐怖的力量開始凝聚。
嘩！
人未到，刀先至，一把被塗抹成黑色的長刀直直飛了過來，黑刀，黑色真氣，黑暗雨夜，形成了一條完美的暗殺計劃，然而……
“真是離譜啊，你比一個裝在黑暗房間裏的200瓦大燈泡都閃亮啊，包括你的刀。”
黑夜中閃過一雙金色的瞳子，然後一道銀光劃破了夜空。
鏘！
長刀在空中被擊中，轉眼間就破碎成一堆廢鐵片，銀色流光瞬息而至，遠處的大樹上，一個黑影直直從樹幹上掉下來，頭著地重重摔在了地上。
血流了滿地，汙濁的血液，汙濁的雨。匯聚成一條肮髒的河，流進了下水道。
黑夜中，林飛踱步走出蘇府。
自從和王天煞聊完之後，他就總感覺有人在跟蹤自己，晚上直接來殺手刺殺，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作為一城之主，王天煞的破防速度會那麽快……
“哈哈哈，小兄弟，我乃定江城主，敢問小兄弟師出何處啊？”
“關你屁事。”
“小兄弟，我就問個問題，別這麽激動嘛，你的師傅可是當今榜上之人？”
“關我屁事。”
“小兄弟，你是……”
“我是嫩親爹。”
王天煞臉色瞬間徹底拉了下來。然而一個不速之客闖入了房間。
“城主，不好了，軒轅家那邊出了些亂子……”
來人是個玉麵小生，稟報完以後就開始斜眼看著林飛。王天煞想了想，擺擺手讓小生先離開，然後他說道：“小兄弟，今日我這邊還有些事務處理，下次有時間我們再暢談一番吧，送客！”
王天煞話音剛落，一個黑色頭罩就從天而降套在林飛頭上，然後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林飛的胳膊。
“該走了。”耳邊響起一個淡漠的聲音，隨後林飛就被拖著快速離開了。
真的很快，林飛被對方拽著飛奔，對方的身法真的很快，林飛在屁股摩擦地麵時耳朵都能聽見呼呼的風聲，在快去地轉了幾個彎後，一股清爽的風吹拂在了他的臉上，隨後抓著他的人就鬆開了手，沒了聲音，林飛的耳邊隻剩下了呼呼的風聲。
“出來了？”
摘下頭套，腳鏈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取掉了，現在他就坐在城主府的大門前，看著富麗堂皇的城主府和兩扇禁閉的大門，他搖了搖頭。
“嘁，差點以為要領便當了。”
然而他的手心很快刺撓了一下，他抬起手，左手的手心赫然印著一隻黑色的蝴蝶。
“還是著了道了。”
……
雨夜深沉，不知何時又起了一層霧。
林飛站在一具殺手的屍體麵前，雨水淅淅瀝瀝，卻無法淋到他的身上，他慢慢地彎著腰，伸出罪惡的手在對方身上摸索著。
冰涼的手，沒戴戒指，可惡啊居然又是一個單身狗，手腕也沒有手鐲，真是幹淨啊，身上衣服濕噠噠的，還有點滑，摸上去像青蛙皮一樣，噫……腰間沒有東西，腰帶裏也沒藏東西，身上沒有口袋，袖子裏空空如也，可恨啊這個窮鬼，出來玩都不帶錢的？胸口沒放東西，褲子裏也沒有……鞋？
伸手脫掉屍體的鞋，林飛直接yue了。
“嘔！不是，我，嘔！嘔！”
酸爽毒辣的味道從對方的腳上一路傳遞到林飛的大腦深處，然後勾引出那種人最難以忍受的，極致的臭味，仿佛是奧利給在放入老壇裏秘法醃製了三天後點綴以鯡魚罐頭的湯汁在燜上幾塊小作坊裏的極致臭豆腐，在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後放入幾隻腐爛的臭榴蓮一樣令人胃酸起義反抗大腦一樣難以接受，林飛實在想不出這個人為什麽腳可以臭到這種地步，臭到雨水都衝不淡味道甚至讓臭味瘋狂擴散，他蹲在雨中的背影不斷顫抖，看上去都讓人心疼。
“你妹的！”
林飛一把扔掉那隻黑色的布鞋，正要進行焚屍行動時，屍體腳底板的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好家夥藏在這裏。”
伸手將其扣下，在妄天神目的注視下，手裏的東西發出了幽藍色的光。
“滴！傀石（附）2階法寶，邪宗秘法煉製，長期被其吸**血後會逐漸失去神智，變為掌握傀石（主）之人的傀儡，此法寶對武師3階之上之人無效。”
剛看完係統的介紹，林飛的手心就猛地一痛，這傀石居然從兩側伸出一對極細的爪子試圖插進林飛的肉裏，還好他現在皮肉堅硬還有真氣護體這小瓜子摳不破，不然這扣了汗腳多少年的爪子扣進他裏的話，那致命的劇毒腳氣怕不是要永遠纏上他了。
“怪不得一個個不像是正常人，原來是死士出身的傀儡啊。”林飛搖了搖頭，如果這樣說來，王天煞還真是下的一盤大棋啊，想必這大比的水一定比想象的要深很多。
手掌輕微一動，一團黑色的火焰落在屍體上開始靜靜燃燒，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爛的味道。
“希望別是我想的那樣。”
自言自語後，林飛一具具地搜屍，然而，除了統一使用的二階砍刀以外，屍體的身上除了衣服就隻剩腳底的傀石了，真正做到了幹淨利落。
林飛把屍體聚在一起一把火點了，黑色的火焰最配黑色的夜了，不是嗎？
他雙手背於身後，世間的一切喧鬧仇怨此時都與他無關，蘇府身處貧民區，附近住戶極少，倒是落得個清淨，做某些事也是極為方便。在這個不是那麽平和的雨夜，那一所所低矮的房屋，連一點燭火都很難看到。
啪！滋～
火焰炙烤著屍油發出更加難聞的味道，林飛皺了皺眉，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變得對生命無感。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
他對自己說。
雨越下越大了。
“這都是城主府的人。”
軒轅無一的聲音猛地從林飛身後響起，林飛著實嚇了一跳，差點被送走。
“你是鬼吧，來了不打聲招呼？”
“你知道我來了，不是嗎？”
軒轅無一的反問讓林飛語塞，的確，他的確感應到了軒轅無一的到來，但是，隻是一瞬間。
“算了，我不想在意這些，你來幹什麽？”
軒轅無一依舊穿著一身破舊的袍子，頭上戴著一個黑紗鬥笠，他雙手抱胸冷冷地說道：“今天本來我是打算給你收屍的，被王天煞盯上的話我真的救不了你，但是你居然完整地跑了出來，真的讓我很意外。”
“嘁，”林飛氣極反笑，“要不是你不打開禁製我能去轟那個破罩子？而且我告訴你，今天我毫發無損的出來了，但是這筆賬，已經是記下來了。”
“建議你重新看一下大比規則，如果你忘了我這裏有備份，”軒轅無一的聲音頓時冷了下來，“別忘了，我也隻不過是個裁判罷了。”
“嗬，”林飛搖搖頭，轉身就走。
吱呀——
蘇府的大門被推開，林飛自顧自地回府了。
哢嚓！
夜幕中劈過一道閃電，短暫的亮光照亮了站在原地的軒轅無一，他的手上呈現出一股病態的紅色，不斷有粘稠的血液從手上滑落，然後輕輕地滴在地上。
“不知好歹的家夥，唉。”
他躲藏在暗處，就像是黑夜中的羅刹，收割著一個又一個生命。本來今夜來了20個刺客，他攔截並擊殺了14個，另外六個漏網之魚被林飛收割，沒辦法，他現在對於林飛可是越來越感興趣了，這次任務過後，他打算把林飛帶到東臨雲都，興許林飛可以成長為武帝甚至武聖級別的超級高手，不過目前，他還要繼續觀望，而且，要先以任務為主。
“可別讓我失望啊……”
軒轅無一慢慢隱入夜色之中。
……
“全死了？”
“是的，城主大人，派去的二十名死屍的魂燈都徹底熄滅了。”
“……”
昏暗的小房間裏，坐落著一方圓形的池子，池子裏灌滿了紅色的粘稠液體，而王天煞正泡在裏麵，不斷吸取著血池裏的精華。
“明天再說吧。今晚是沒什麽意義了，明天讓二鬼去會會他。”
“是！”
來人退了出去，狹小的房間裏逐漸被升騰的血氣籠罩，王天煞的上半身也變得無比模糊，一根根紅色的粗壯血管若隱若現，其中流淌著的是難以形容的液體……
“林飛……林飛……”
……
雨慢慢地停了，厚重的雨雲散去，一輪孤月高懸於天，撒下清冷的光。
林飛坐在床上，不住地打瞌睡。
“靠，不能睡，說不定還會來刺客，可不敢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