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活該被放棄
楚昊沒有理會舒容一臉驚悚的表情,麵無表情地推開她,兩手一甩,就這麽大咧咧地走進了女子閨房裏。
“……”
舒容簡直想賞他幾記大耳刮子,好教他深刻地體驗一下,什麽叫作男女有別。
不過,當前最緊要的事情不是教訓他,而是逃命。
一想到這裏,她腳跟急轉,飛快地閃到門外,把自己的房間拱手相讓於他,不肯與他共處一室。
順利逃出房間後,她便扭頭往客廳方向探視,想看看舒有香有沒有一起上來,如果他也在的話,她就可以讓他來給自己撐撐腰了。
可惜,舒有香並不在客廳裏。
她心裏一急,撒開腳丫子就往餐廳跑,又把廚房和外頭陽台找了一下,愣是沒發現他的身影。
明白他現在還在樓下後,舒容連忙轉身往玄關方向跑,準備下樓去找他撐腰。
還沒等她跑到大門口,她的房間裏突然傳出來一陣敲敲打打的聲音,好像有人在用什麽利器擊打她衛生間裏的洗臉池一般。
“搞什麽?難道他想來個報複性拆家?”
舒容十分好奇,很想知道楚昊此刻究竟在她的房間裏麵做什麽,但是她又不想跟他單獨呆在一起。
幾番衡量下來,她便躡手躡腳地走回自己的房間門口,扒在門邊,探頭探腦地朝裏麵窺視。
楚昊並不在她的臥室裏,“哐哐哐”的敲打聲卻持續不斷地傳出來,飄進她的耳朵裏,惹得她怒火漸漸燎原。
她再也忍不住了,悄眯眯地潛到房間裏,慢慢地朝衛生間方向靠近,一步步地挪過去,心翼翼地歪著腦袋往裏麵看了一眼。
嗯?
衛生間裏也沒有人。
她目光一滯,緩緩側過臉去看向外麵的露陽台。
敲打聲還未停歇,而楚昊既不在臥室裏又不在衛生間裏,那他當然隻能在外麵露台上了。
舒容壓抑著滿腔憤怒,輕輕地走到露台門邊,伸出腦袋往外瞧了瞧。
……
令她極其無語的是,楚昊把收放在搖藤椅旁邊的遮陽傘拿了起來,並且用它在陶土盆上敲來敲去,好像在敲雞蛋一樣。
陶土盆裏的木槿花開得正豔。
這是它們自扡插成活以來的第二次開花,花朵比上一次的大了不少,顏色也濃烈了許多。被楚昊這麽一敲打,盆子裏的木槿全都顫顫巍巍地抖了起來,所有的花朵也一晃一晃的,似乎不堪忍受他的殘忍對待,想放棄自我直接從枝頭上麵跳下來似的。
“你在做什麽啊!”
舒容看得氣不打一處來,一臉怒紅地跑過去,把他手裏的遮陽傘搶了下來。
“你是不是窮極無聊實在沒什麽事可做了,特意跑過來打我的花幹嘛!”
“我早叫你扔掉這些。”楚昊回答得理所當然。
舒容隻覺得自己快要被他氣得吐血了,跟他話簡直就是在對牛彈琴。
“你的人語是不是連一級都沒有考過,連‘我不想扔掉我喜歡的東西’這種簡單的句子都聽不懂?!請你馬上給我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他毫不理會她這個主饒驅逐令,悠閑自在地將她的露陽台逛了一圈後,便靠坐在搖藤椅上,雙目微閉地享受起夜風來了。
“你……你這個無賴,你坐在我家陽台上麵幹什麽!你們家的陽台那麽多、那麽大,你不會回去坐啊!”
舒容咬牙切齒地跑過去,猛拽著他的手臂,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就要把他往外麵拖。
“別吵。”他溫柔地開口,語氣中滿是疲憊,“我累了,讓我休息一下。”
“你……”
她倏然轉頭狠狠瞪向他,剛想罵他一個狗血淋頭,卻見他眉頭緊鎖,一副疲累至極的模樣。
所有精彩的罵人詞匯和語句,此時此刻都被她咽進了肚子裏。
她愣愣地凝視著他舒展不開的眉目,不明白他一貫冰冷懾饒死人臉上,為什麽會有痛苦的痕跡。
“你……你怎麽了?”她無法自抑地伸出手,指尖探上他緊蹙的眉心,想為他抹去那些深刻的褶皺,“你是不是生病了,所以身體哪裏很不舒服?”
“是。”他閉目笑答。
在她愕然失色不知所措就快要哭出來的時候,他突地握住她越界的手,按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這裏很不舒服,它不想讓你離開。”
“……”
舒容指尖猶如被雷劈了一般地生疼,急忙掙紮著想收回自己的手,未料他按得死一般地緊,除非拿把刀來把她的手齊腕斬斷,否則她別想逃離。
“你、你別這樣,我過了,我不會破誓的,你快放開我!”
“破誓又如何?”他雙目微啟,定定地看著她,“若真有雷懲罰,我也會為你擋住。”
“不孝不行!”她簡直要瘋了,“為什麽我了那麽多你都不聽!我不是怕什麽懲罰,更不是怕什麽雷,我是怕傑受到傷害!他已經失去了那麽多,我不想再讓他失望了,你明不明白啊!”
他楚楚一笑,望向她的眼睛裏已然染上祈求之色。
“那我呢?我活該被放棄?”
“不是這樣的,你這樣想是不對的……”她抖著嘴,淚流滿麵地告訴他,“你應該把目光放到別處去,這世界這麽大,XXX市這麽大,沒有我舒容也不會怎麽樣啊。你一定會遇到更好更令你心動的人,我們錯過根本就沒有什麽的……”
她邊邊掰開他不願放鬆的手,一指一指地逐一掰開,毫不猶豫。
“你走吧,我們真的,以後再也不要見麵了。”
她完轉身就走,急衝衝好似身後有惡魔在追擊一般地,逃到了舒有香身邊,一頭紮進他的懷裏哭得悄無聲息。
舒有香長歎一聲,默默地輕拍著她的肩背,將她無窮無盡的眼淚全部收納入懷。
好半晌,楚昊才下樓走到舒有香跟前。
他靜靜地站在他們父女倆身邊,垂眼呆立了許久許久,最後終於轉身離開,沒有再回頭。
聽到他走開的腳步聲,聽到門啟門合的吱呀聲,聽到車輛遠離的汽門聲,她忽地放聲痛哭,把剛剛壓製在內心的哀號全部釋放出來。
舒有香一直沒作聲。
這是她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