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還搶起來了?
楉冰麵對著眼前的兩件法器,有些不知所措。
昆侖潭你怎麽回事兒?不是說好的能給我最契合的法器嗎?怎麽弄了那麽久,最後還要我自己選一個嗎?
楉冰很頭痛,她可是有選擇恐懼症的啊!
麵前的這兩件法器,是一把劍和一個丹爐。
確實非常符合她目前單劍雙修的情況,但從來沒聽過昆侖潭能帶走兩件法器的啊。
那把劍是長劍,被青色的光團包裹著,劍身的弧線優雅而清冽,劍柄上雕著玉葉,像一位頗有風度,不可冒犯的尊貴公子。
那丹爐足有劍的兩倍大,是一尊三足丹爐,純黑色的表麵鑲嵌了一圈深色靈石,和它略顯霸氣的外表不同,這丹爐在空中飛來飛去的,擺明了要讓楉冰選它,像個難管教的浪蕩少年。
楉冰苦惱了一陣,右手向長劍伸去。
也不是那丹爐不好,但她這次來就是想換掉她的靈劍,要是讓她選,肯定會選劍啊。
結果還沒碰到這把漂亮的劍,那丹爐就像賭氣一般擋在長劍麵前,不讓楉冰去選。
長劍理都沒理丹爐,繞過它往楉冰手裏飛,又被丹爐擋住了,一劍一爐就這麽神奇地爭搶起來。
楉冰坐在地上不敢相信,這怎麽還搶起來了呢?
她感覺自己就像宮裏的皇帝,貌美的妃子為了她而宮鬥爭寵,隻為得到她的心……個屁。
這下她可怎麽辦啊?
“兩個都帶走唄,又沒規定隻能拿一個法器,反正是它們自己飛出來的,多拿一個你還賺了呢,不吃虧!”夏知秋的說法很強,聽起來居然很有道理。
對啊,又不怪她,就算隻能留一個,到時候再讓師父師叔決定就行,她可阻止不了這倆法器打架。
這麽一決定,楉冰右手持劍,左手抱爐,活像從古董店裏淘完貨出來的客人,好在這倆法器總算安靜下來了。
出了昆侖潭,楉冰就趕緊去找霧虛真人問這事兒該怎麽辦,她可拿不定主意。
“嗯……這倒是從來沒聽說過,還是頭一遭。”霧虛真人看著自己的小師侄,覺得什麽神奇的事情都發生在了她身上。
“按理來說,昆侖潭不論怎樣都會選出一個與你最契合的法器,出現你這種情況,說明兩件法器和你的契合度一摸一樣,不分上下,但凡你選了其中一件,另一件都會不服氣。”
已經見識過這種“不服氣”的楉冰連忙追問:“那怎麽辦?”
“既然它們認了你,就不會再選擇其它修士了,所以你也不用選擇,都歸你了,正好不是丹劍雙修。”霧虛真人仔細看了這兩件法器,不禁咋舌。
昆侖潭內的法器也是有高低之分的,品階越高,對修士的要求就越嚴苛。
這兩件法器的品階可以說是最高的那一類,連霧虛真人都知道它們的名頭,幾百年了都沒人能把它們帶走,那麽多昆侖的天才都失敗了。
這樣的兩件法器,自然是驕傲而難以馴服的,如今卻甘願共同輔佐一個主人,還是個小女孩,放在以前,他是信都不敢信的。
霧虛真人更加覺得,他當年是什麽手氣,抱了個天才回來!
但是再天才也不能太聲張招搖,畢竟他們還是要隱瞞楉冰女扮男裝這件事,被太多人注意可不好,所以即使楉冰在有名也隻是在昆侖有名而已,在外麵的修真界,隻是知道昆侖有個木屬性的單靈根弟子,拜了蓍蒿真人為師而已。
“拿了兩件法器的事我會和門主還有其他長老說的,讓他們把事情瞞下來,別人問,你就說丹爐是蓍蒿那小子給的,長劍是在昆侖潭拿的,知道嗎?”霧虛真人這番考慮很周到,楉冰聽話地應下了。
拿著兩件法器回了自個兒屋子,楉冰就和它們對峙了一會兒,然後把束好的頭發撓亂了。
“名字啊……”楉冰知道這種法器都要主人起名字的,不然提起的時候總不能老是說“我的那把劍”“我的那尊丹爐”吧?
可是楉冰是個起名廢,半天都想不到什麽好聽的名字,這時候她就很羨慕夏知秋的果斷,當場就定了他那重劍就叫鴟梟劍,不帶丁點兒猶豫的。
楉冰不光要想,還要想兩個,頭都大了,總覺得自己起的名字品味太低,配不上這倆大佬的氣質。
抓耳撓腮地想了許久,楉冰的目光突然轉到桌上的信紙上,那是這個月要給江穆棱寄的飛信,還沒有寫完。
楉冰一敲腦袋,她想不出來,可以請江穆棱幫忙啊,他取的名字一定比自己取的好。楉冰對江穆棱總是有種盲目的信任。
楉冰坐下,把那封信寫完,在最後一段加上了自己的請求,又唰唰添了兩筆,在信紙上畫了長劍和丹爐,雖然畫的非常之醜,但楉冰麵對熟人時臉皮極厚,絲毫不覺得把自己拙劣的畫技展現給江穆棱看有什麽丟臉的。
施了道簡單的咒,把弟子令牌印了上去,留下一道標識,能讓蓬萊的人分辨身份,把飛信放進去。
信才剛飛出去,楉冰就覺得已經把這個麻煩解決了,輕鬆了不少。
因為今天要去挑法器,蓍蒿真人沒給楉冰布置煉丹的課業,所以楉冰在床上修煉了幾個時辰,看外麵天色還亮著,就想去練劍。
她新拿到的這把劍實在太好看了,一看就順手,用起來肯定爽,不知道和夏知秋的鴟梟劍比起來哪個更厲害。
……
蓬萊,主島,門主首徒院內。
今日蓬萊下了雨,院子內的雨聲有些大,幾點雨絲被斜吹進廊道上,還是進不了屋內。
屋子裏點著香爐,味道倒是極淡,主要是讓屋子裏幹燥些,以免有些東西受潮後不好用了。
桌上筆墨紙硯俱全,江穆棱挺直脊背坐在桌前練字,幾年的學習,他的字已經變得變得淩厲大氣,筆力勁挺,脫離了純粹的名家模仿,有了自己的風骨。
但他還是堅持不懈地每天練字,過去的經曆讓他知道如今的一切有多麽不易,他想把這份現實感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牢牢刻在骨子裏。
突然聽見有東西在敲打窗子,江穆棱沒有分心,專心寫完這一張紙後才向窗外看起,匆匆起身把窗子打開了。
一封信像鳥兒一樣飛了進來,周身被淡淡的綠光保護著,沒有被雨淋濕一點,在屋內旋轉了兩圈後,就悠悠地落在江穆棱的手裏。
會給他寄信的,隻有四年前一起呆過幾月的那兩個小夥伴,而且剛開始他們總是一起寄,後來覺得兩個人一起寫內容太多擠不下,就分開給他送信了,所以他也不得不回兩封,好在他樂在其中。
看這股靈力,是楉冰的信。江穆棱手指頓了一下,利落地拆開信封。
一貫的家常和小事,卻能被寫得非常有意思,江穆棱每次都覺得驚訝,楉冰身邊怎麽每天都能有這麽多事情發生,這人還不勝其煩地記下來,大力吐槽。
看到最後一段,江穆棱也略微有些苦惱,他放下信,轉身點著架子上的書,抽出基本開始翻看。
朋友的請求,他定是要做到最好的,何況那是會陪伴他一生的法器。
看了幾本書後,還是沒什麽頭緒,江穆棱仰頭閉了閉眼,習慣性地去探腰間係著的納虛袋。
等到一個很輕的空瓶被拿在手裏,他才記起來,楉冰給他保養眼睛的曇蓮藥液已經用完了,盡管他用得很珍惜,一點一點地舍不得用。
其實他的眼睛早就適應了光明,和常人一樣能長時間使用,可他就是忍不住依賴,就像現在,這個小瓶子握在手裏,他就安心。
揉了揉太陽穴,江穆棱覺得自己可能要換個思路。
把空瓶放回納虛袋,小指碰到了腰上佩的瀲光劍,細細摩擦著劍柄,江穆棱心中一動。
站在桌前握著毛筆,江穆棱猶豫了一會兒,看著楉冰信紙上的長劍和丹爐,還是下筆寫了自己心中所想。
爐名伶稟,劍名……茐籠。
江穆棱白皙的臉皮有點紅,他並沒有其他想法,但他不知道自己的朋友能不能接受這個名字,雖然楉冰可能連這個名字出自哪裏都不清楚。
色籠茐,光瀲灩。
楉冰會在意兩人的劍出自同一句詞嗎?江穆棱覺得,楉冰可能還會很喜歡。
外麵的雨好像小了些,藍色的靈光從屋內飛出,漸漸遠去。
……
不到四日,楉冰就收到了江穆棱的回信,在她剛煉完一爐丹把爐火熄滅的時候,一封信啪地糊在她臉上。
“哦哦!不愧是穆棱,名字取得真好聽!”楉冰毫無心裏負擔地接受了這兩個名字,壓根沒往來由出處和含義這方麵想。
因為必須定下名字才能完成血契,楉冰這幾天都不敢用這兩位大佬,她之前就是想試試這把長劍練練手,丹爐都不肯,楉冰覺得這已經不是靈性了,這也忒有個性了吧?
趕緊下完血契,這倆法器才能完全聽自己的話,楉冰都快懷疑究竟她是主人還是一塊香饃饃了,要被兩件法器爭搶。
靈光閃過,長劍劍身上刻印了兩個較小的字“茐籠”,丹爐的正中央浮現了兩個大字“伶稟”。
楉冰含著剛才戳破的手指頭,試探著舉起了茐籠劍。
太好了,伶稟鼎沒反應!
這下可以耍劍了!楉冰心情極好地哼著歌,扛著劍去校場練習。
那裏也有幾個師兄在練劍,見楉冰來了,都圍上來打招呼。
“這就是楉冰師弟從昆侖潭取回來的劍嗎?真好看。”一位師兄俯下身看,讚歎不已,卻忍著沒有出手碰劍身。
好看歸好看,但這劍渾身都散發著一股無形的殺氣,好像除了主人的人碰了都會讓那人見血,木靈根不是很溫順嗎,楉冰師弟怎麽取回來這樣一把煞氣十足的劍?
“小師弟,要不要陪師兄過兩招?”有幾個劍修也是築基期的,看楉冰取了本命靈劍就想比試比試。
劍修大多好戰,隻有沉迷劍道,才能做到人劍合一,所以那些有名的劍修都是劍癡。
“好啊!”
雖然才剛入築基,但楉冰四年來的煉丹生活,讓她的靈力既堅厚又耐性十足,所以對上那些早入了築基期的師兄也不落下風。
隻是一場小比試,雙方都沒有用全力,點到為止,隻是切磋一下技巧而已。
大家都感想都是楉冰小師弟真厲害,判斷力很強,出手果斷,招式技巧都是有的,要不是經驗太少,靈力攻擊力不強,對上肯定更加吃力。
楉冰表麵上謙虛著,心裏卻慢慢沉了下去。
別人可能還看不大出來,但她自己能不知道嗎?
她雖然沒有使全力,但也是奔著贏別人去的,剛才有好幾下攻擊,她自認為能把師兄的劍打掉或者讓他重心不穩。
可是並沒有這樣,讓她愣了一下,差點沒躲過師兄接下來的招式。
兩劍碰撞的時候,她明顯能感覺到,對方的修為也許並不比自己高多少,但靈力中的攻擊力卻比自己高出一大截,那是她拚命努力也彌補不了的先天差距。
那位師兄是金火雙靈根,她可是單靈根,就這樣攻擊力都比不上,難怪說木靈根不出強劍修,真的太難了。
楉冰歎了口氣,看來她得想個法子解決這問題,不然別說比過夏知秋江穆棱了,其他跟她差不多修為的劍修都可能擊敗她。
要是她成為不了優秀的劍修,茐籠劍可就看走眼了,一點都沒有這把劍的用武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