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前夜

  今夜的霓虹天城不一樣，再也沒有絢爛多彩的霓虹彩燈，再也沒有喧鬧的人群，有的隻是死氣沉沉的黑暗。


  通天大祭壇高聳入雲，卻黑雲籠罩，看不見星星，更看不見月亮，沒有一絲的光，詭異得嚇人。


  崇明就站在通天大祭壇頂，在這裏整個天城一覽無餘。


  “定川將軍亡於兩軍陣前。”


  “懷安將軍已降。”


  “現在兩軍正在往天城的路上，預計明日便可抵達。”


  給他送消息的人早已倒在血泊裏了。他當時毫無反應，隻不過這個人說話太煩人了，所以他殺了他。可那個送信的人又有什麽錯呢？

  他在低頭看了，這城裏的人都在他這裏，估量一下怎麽也有百萬，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人們一臉的不明所以，在官兵的驅趕下，進入了祭壇裏，進入那猩紅的血獄裏，然後便就此消失不見了。他們又會怎樣？是生是死，還是不生不死？除了崇明，沒人知道。


  崇明的眼睛已徹底紅透，麵目猙獰又可怖，正在陰惻惻的笑。


  一聲驚雷過後，通天大祭壇如血染一般猩紅一片，然後整個霓虹天城便籠罩在猩紅下。


  泛月就站在斷崖上，劍眉緊蹙，正望著那片電閃雷鳴，猩紅如血的天空。


  “霓虹天城。”


  沐言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就站在他旁邊。


  泛月眉皺更緊，道：“與其說是霓虹天城，不如說是猩紅血獄。”


  沐言皺了皺眉，轉頭看他：“你的意思是？”


  泛月神色嚴峻，看著他道：“就是我該走了的意思。”


  沐言劍眉緊蹙，道：“可我們還不清楚那裏的情況。”


  泛月看著這萬丈深淵，冷冷道：“再耽誤下去，恐怕情況更糟！”


  沐言低頭去看，崖下漆黑一片，深不見底。他不知為何，心裏竟然生出一絲恐懼，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嚇得趕緊抬起頭。


  泛月正在看著他。


  沐言也在看著他，眼裏湧動著不安。


  “你在害怕。”泛月道，他的手已輕輕撫住他肩膀。


  沐言不禁麵露難堪色，勉強微笑：“看破別說破好不好？”


  泛月也笑了，攥緊他的肩膀，一字字道：“邪不壓正。你要始終堅信這一點！”


  沐言眼神感激地看著他，用力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


  泛月滿意笑了笑，隨即輕盈一躍，消失在了空中。


  沐言則迅速轉過身，健步如飛地往山下去。


  “為什麽城裏一個人都沒有？！”街道空空蕩蕩，冷冷清清。晴嵐就站在街道中間，瞪大眼睛張望著。

  “長老大人究竟是做什麽啊？！怎麽把人都弄進血池子裏去了？！”


  “誰知道啊！或許，他瘋了唄！”


  “哎！明天冥軍就要打過來了！”


  “我們還是趕緊躲起來吧！”


  “……”


  兩個軍人裝束的人正往這裏走來。


  十一趕緊拉著晴嵐躲到角落裏。


  兩人一點沒有注意到他們，唉聲歎氣地走了過去。


  十一俊臉俱是嚴峻色，道：“堙滅，堙滅一切。”


  晴嵐默默鬆開了他的手。


  十一回頭看她。


  晴嵐低著頭，一顆晶瑩的淚珠正順著她的眼角滑落。


  “你走吧。”她說。


  十一拭去她眼角的淚，柔聲道：“你要我怎麽走？”


  晴嵐淚汪汪地看著他，嘶聲道：“當然是怎麽來的怎麽走！”


  十一歎了口氣，無可奈何道：“可我已經忘了來時的路了。”


  “你個大笨蛋！”晴嵐給了他胸口一拳，便哭泣著跑開了。


  “嵐兒。等我。”十一大喊著緊追了過去。


  黑死獄。


  雲蕾從沒有想過，自己也有坐進來的一天。不，不是一天，已經好多好多天了，多到她自己都數不清了。


  她披頭散發，蓬頭垢麵，邋裏邋遢，跪在水坑邊，就那樣看著，觀賞著，觀賞著自己那風華絕代的容顏。


  禦霖就坐在旁邊，癡癡地看著她。


  她猛地回過頭，嘶聲道：“我好看嗎？”


  禦霖嚇了一跳，卻還是用力點頭：“好看。我媳婦最好看。”


  雲蕾似個失心瘋大笑：“我好看。我好看。哈哈哈。”


  禦霖緊緊抱住了她。


  她笑著笑著停了下來，緊緊抱住了他。


  禦霖嘟嘟囔囔地說：“誰也不能欺負我媳婦。誰欺負你，我就打他。”


  雲蕾瞬間淚目。


  “媳婦，你怎麽哭啦。”禦霖趕緊給她擦眼淚，“別哭別哭。我保護你。”


  雲蕾抓住他的手，緊貼在臉上，含情脈脈凝睇著他：“霖哥哥，我現在總算明白了。原來權力地位都隻不過是浮雲，隻有你和孩子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寶貝。可惜啊，我終究明白得太晚了。”


  她低下頭，越哭越傷心，越哭越後悔。


  “我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如今，也算是我的報應吧！”


  “萬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