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白月光

  這裏一直都隻有他一個人，從來不曾有過別人，許久許久都是這樣。他走不出去，別人也不知道，也進不來，他就一個人久居在這裏。


  哪裏來的人聲呢？

  莫非是自己的幻聽？


  想念一個人想念到一定地步，往往都會產生幻聽的。他知道，他又想她了，想到再次幻聽到她的聲音。


  前麵就是往生天，這是他自己起的名字，他以前想她的時候，就會來這裏，望著那一線天際發幾天幾夜的呆，想象她往生後的模樣，是不是還同以前一樣？在新生的世界，有沒有爹娘疼，有沒有很快樂？還有……有沒有一個像他一樣愛她的人？

  隻有這樣他的心痛才能稍稍緩解下。


  哭聲越來越近了，他的腳步停在密林外，就看到那坐在溪邊哇哇大哭的一襲青衣。


  “璃兒！”他慣性地脫口而出。


  青衣聞聲慢慢地轉過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璃兒！”他震驚，他驚愕，他驚喜若狂，他已健步如飛奔了過去，然後他緊緊抱住了她。


  “我不是在做夢吧？”他顫抖著雙手捧起她的臉，熱淚盈眶凝睇著，“璃兒。你真是我的璃兒？”


  青衣懵懵懂懂，眨巴眨巴大眼睛，喃喃道：“弟弟呢？阿璃要弟弟，不要你。”


  說罷，她推開他，顫顫巍巍站起來，嘟嘴四處瞭望。


  他緊跟著站起，凝睇著她淚水盈眶：“璃兒。我是泛月。我是你的月啊。”


  青衣眨著眼睛再看他，問：“你是月亮嗎？”


  她突然笑了，笑的很甜很甜，一下蹦到他麵前，像個孩子一樣看著他：“你是那天上很大很圓的月亮嗎？阿璃想要很大很圓的月亮！”


  泛月不禁皺皺眉：“璃兒。你怎麽了？”


  疏璃摟住他脖頸，像個孩子一樣撒嬌：“阿璃要月亮。”


  “好好。我給你月亮。”泛月抱起她，哄著她，“走。我帶你去拿。好不好？”


  疏璃興奮地蹬腿：“好！”


  泛月抱著她，往密林深處去。


  這是一處龐大的陵墓，規模不亞於一座天城，裏麵埋葬的自然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亙古神帝，澤淵。帝陵就在密林深處，泛月就住在那裏。


  他還記得那天，他還是個瘋子的時候，他在追著一隻青鳥跑，青鳥飛過山，飛過河，就到了一個沙漠，然後青鳥飛到了一個地縫，鑽進去不見了，他也跟著青鳥鑽了進去，裏麵先窄後寬，他便落入了萬丈深淵，也不知落了多久，他落在了草地上。

  外麵積雪覆蓋，這裏卻是春意盎然，很暖和，有森林，有草地，有鮮花，有小溪，有小鳥，有小兔，有小鹿，有各種各樣可愛的小動物。


  他瘋瘋癲癲地往密林去，然後就看到了這宏偉的帝陵，無形之中，有一種力量在召喚著他前進，他隨著召喚進到帝陵裏麵。


  神帝陵的確是個神奇的地方，能使他的心平靜，他就在這裏居住下來，借助帝陵裏的力量漸漸恢複了神智，想起了那些人，那些事。


  一個長方形的平台，上麵鋪了一層薄褥，勉勉強強可以做睡覺的地方。疏璃就睡在上麵，睡在泛月懷裏。


  “阿璃要月亮。”她緊緊抱著他，輕聲囈語著。


  他久久凝視著她，心情久久難以平複。


  疏璃往他懷裏又縮了縮，睡的很香很甜，就像他的懷抱就是最溫暖最安全的港灣。


  泛月輕輕撥開她的胸襟，然後他就看到了那道醜陋的黑疤，他不由得又回憶起那一幕，那利劍穿胸的可怕一幕，他輕撫那道疤，忍不住濕了眼眶。


  “當時你一定很疼很疼！”他心疼地凝睇著她，心疼不已。


  疏璃輕聲呢喃：“月亮……”


  “璃兒。我的好璃兒。”他緊緊抱著她，生怕她再次消失不見，“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我再也不會了。”


  今早打撈的一條又肥又大的河魚，燉在鐵鍋裏，咕嘟咕嘟響，湯汁濃鬱，鮮香四溢，再下上筋道彈牙的麵條，撒上一把翠嫩的蔥花，吃一口麵，喝一口湯，簡直快活似神仙。


  疏璃剛吃一口，就停不下來。


  “璃兒。慢點吃。鍋裏還有很多呢。”泛月慌忙用手帕給她擦臉。


  疏璃兩手齊用，吃的狼吞虎咽，已經吃成了個小花貓。


  “月亮。魚湯麵好吃。”疏璃咬著小髒手，望著他居然有些害羞，臉頰泛紅，“謝謝月亮。”


  “以後月亮天天給璃兒做好不好？”泛月眼神溫柔又寵溺地看著她。


  “嗯。”疏璃羞怯地點點頭，把頭埋進他懷裏。


  泛月輕輕地抱住她，輕柔地撫弄她柔軟的發絲，柔聲道：“璃兒。月亮最愛你了。願意一生一世給你做魚湯麵。”


  疏璃在他懷裏吃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