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步步緊逼

  盛宴。饕餮盛宴。


  “王爺您這招‘步步緊逼’果然精妙！”涅舉杯諂笑，“這下，那疏璃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了！”


  應瞄著達猛臉色，搶著說：“沒錯沒錯！等那賤人一死，這雜種無依無靠，便隻能向王爺您俯首為奴了！”


  頡則憤憤不平地說：“那雜種身份卑賤，性格惡劣。不知先皇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指定他為繼任者。”


  汙蔑連已逝的先皇都不放過，簡直喪心病狂！

  不知沐言聽到後會作何感受？


  他舉杯向達猛，畢恭畢敬一揖，忽然又滿臉堆笑，阿諛奉承道：“我達猛王驍勇善戰，聰明睿智，品德高尚，為我幽冥拋頭顱灑熱血，英雄事跡可謂傳遍大江南北，為我幽冥子民所歌頌，如此曠世英才，才正是我幽冥理所應當的國之正統啊！”


  其他三個掌事連連稱是。


  頡也因為自己放了如此豐富多彩的彩虹屁而沾沾自喜。想以往，這種彩虹屁可都是大掌事涅才會放的。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達猛拿捏著酒杯，臉上布滿了洋洋自得的笑意。


  一天，兩天，三天，……


  已不知過了多久？

  沐言睡在床上已不知有多久？


  從早到晚，從晚到早，他茶不思飯不想的，就是一直在睡覺，仿佛除了睡覺便沒有任何能令他心動的事。


  他又在睡了，明明睡不著，卻還是強迫自己合著眼睛。他害怕醒來，因為醒來就要麵對現實，他的阿璃正在生死邊緣掙紮。他不想麵對，他不敢麵對。


  兩行冰涼的淚，悄悄地順著他的眼角淌下。


  有人腳步輕輕走了進來，就停在他的麵前。


  沐言的睫毛顫顫，卻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緊緊合著眼睛，一動不動。


  來人看著他那憔悴低落的模樣，不禁紅了眼眶，她走上前，坐在榻邊，溫柔凝視著他，柔聲道：“陛下起來吃點東西吧。”


  沐言沒有反應。


  “臣妾給您做了幾樣小菜。”來人溫柔觸摸他的臉又說，“煲了您最愛喝的鮮魚湯。”


  沐言心髒一顫，慢慢地睜開眼睛，正與來人四目相對。來人是唯夏。


  唯夏心疼地看著他，心疼地勸：“您不能不吃東西啊。您若是餓壞了身體，整個幽冥帝國該怎麽辦啊。”


  沐言靜靜地看著她，良久，他不以為然地說：“不是還有你爹爹呢嘛。我死了，就由他來接管不就好了。”他直盯著她的眼，忽然發笑，笑聲很冷很冷，滿滿的都是恨。

  唯夏凝視著他，柳眉蹙起，瞳仁發顫，不知所言。


  沐言也在看著她，眼裏的那種情感有些複雜。


  唯夏不敢麵對，低垂下眼眸，眼角已濕。


  沐言看著看著她，突然說：“我為何是沐言？你又為何是唯夏？”


  這兩個問題看似毫無意義。聽者卻能深領其意。那是沐言在悲戚兩個人的命運。


  如果他不是沐言，她不是唯夏，那麽他們兩個一定會是一對幸福的夫妻，恩恩愛愛，過著平平凡凡的小日子。


  唯夏忍不住抬頭看他。


  沐言已拉過被子，背過身去，輕輕地說：“謝謝王後。孤不餓。你出去吧。孤要睡了。”


  唯夏看著他的背，寬厚結實，卻十分的孤獨，頹喪。她瞬間淚目。


  “陛下。不管怎麽樣，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麽事，臣妾都會一直陪著你的。”不知什麽時候，沐言的腰被一雙白玉似的手臂輕輕環住了。


  “您是幽冥的王，將來還會是這天下的王。您要始終相信自己，不要輕易言敗！”


  “一切都會變好的！”


  “一定會的！”


  “臣妾一直都是這樣堅信的！”眼淚潤濕了衣衫。


  沐言的眼角也濕了。


  朝堂。


  高台。禦座空空蕩蕩。


  “陛下莫非今日也不肯臨朝？”


  “哎。陛下這樣都已經快過半月了！”


  “這敵軍來勢洶洶，可都要打到家門口了啊！”


  “哎！堂堂一國之君，怎麽能如此荒廢政事啊！”


  “……”


  眾臣憂心忡忡，一個個臉上的表情就像天塌下來砸扁了鼻子。


  達猛看著那高台禦座，手指有規律地一下下敲著扶手，一直在笑。


  “涅掌事您看……”群臣滿麵愁容，圍湊過來。


  涅的眼睛看向前麵的達猛。眾臣跟著看過去。


  達猛不動聲色，手指還在一下下敲著扶手。


  涅攜眾臣走了過去，朝他畢恭畢敬一揖：“王爺。現今陛下不朝，勁敵臨門，威脅我國之安危，請您給拿個主意吧！”


  達猛笑了笑，道：“達猛隻是個小小的王爺，可不敢以下犯上啊！”


  涅動容道：“可陛下不肯臨朝，形勢又岌岌可危，而今朝中能依仗的便隻有王爺您了！”


  眾臣隨聲附和：“對呀。王爺。請您快做定奪！”


  達猛看著眾臣，嘴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