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飛蛾撲火

  “又是後會無期！”泛月凝視著她，眼裏都是痛苦。


  疏璃也跟著痛苦，她的指甲又深深剜進了她的手心，同樣的位置，痛的人渾身發顫。


  “璃兒。”泛月眼眶通紅，輕輕地喚她。


  疏璃的心已痛到無法呼吸。


  “璃兒，隻要你願意。我們可以一起攜手浪跡天涯的。”泛月的聲音已近乎哽咽，似在懇求。


  疏璃仰麵朝天，吸了吸眼淚，道：“你真的能拋卻一切？”她說罷突然回眸用刀子一樣鋒利的眼睛瞪著他。


  泛月凝睇著她，眼神堅定不移：“是！”


  疏璃突然笑了，笑聲苦澀，道：“泛月啊，你真的以為你自己已無牽無掛了嗎？！”


  泛月不禁皺眉。


  “泛月畢竟是泛月，若真能如此放浪形骸，無情無義，他也就不是泛月了！”疏璃斂笑凝視，目光真摯，“至少不是我喜歡的那個泛月！”


  泛月不禁動容，又心生疼惜：“璃兒。”


  疏璃笑了笑，便轉過身去，哽咽著又說：“你好好收拾收拾。一會兒我派人過來接你走。”不敢回頭看他，她腳步匆匆地離開了。她的背影決絕，似乎是真的打算後會無期了。


  泛月目送著她漸行漸遠，直至消失眼前，環視著空空蕩蕩的房間，他似乎明白了，她為何要把自己的一切全部給他了，因為她已打算再也不見他！


  車。馬車。馬車裏載著泛月，載著晴嵐，載著禦霖，已行在路上，漸行漸遠。


  疏璃這次果然沒有食言，她真的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眼前。


  泛月也強忍著沒有回頭。


  “總算回家了。”晴嵐嘟嘴望向他，“以後我再也不要來這個討厭的地方了。”她似是有意說給他聽的。


  泛月則低垂著頭沒有反應。


  禦霖正緊抱著兩個瓷娃娃，淚汪汪地閉眼睡著，囈語著“我不走”。晴嵐咬了咬嘴唇，生氣地又道：“可惡的魔女，居然把我爹爹害成這個樣子！”


  泛月還是沒有反應，就像一尊失卻了靈魂的雕塑。


  晴嵐忍無可忍直接拋出了給禦霖扇風的折扇，折扇旋轉飛來，一下割破了泛月臉頰，鮮血頓順著他蒼白的臉淌下來，泛月的睫毛顫了顫，終於肯抬頭看她，卻依然一言不發。


  “那魔女就那麽好？！讓你這麽惦念著？！”晴嵐忍不住紅了眼眶。


  泛月不忍直麵側過臉去。


  “月哥哥。”晴嵐含淚凝視著他，目光深情款款，“嵐兒的心裏一直有你。”她的聲音已哽咽起來。

  泛月移目向她，目光自責又愧疚，輕輕地喚她“嵐兒”。


  晴嵐在等著他說下去。


  泛月嘴唇閉閉開開，開開閉閉，終於出聲道：“嵐兒，其實月哥哥……”他不忍說下去，卻又非說不可。


  “其實月哥哥一直當你做妹妹。”


  晴嵐凝視著他緊抿櫻唇。


  “嵐兒，月哥哥就是個大混蛋，不值得你這樣喜歡！”說完之後，泛月恨不得狠狠給自己一耳光。他的確是夠混蛋的，隻有混蛋才會說出這種話。


  “嗬嗬。混蛋？！”晴嵐苦笑兩聲。


  “對不起。”誰不知感情中這三個字最可惡，可他卻又不得不說。因為除了這三個字，好像已經沒有什麽能夠表達他內心的強烈歉意了。


  凝視著他的臉，晴嵐的淚終於奪眶而出。


  泛月也蹙眉看著她。


  兩人彼此凝視，卻相對無言。


  晴嵐的淚流了又流，然後便發瘋似的把身邊能扔的都扔了過去，聲嘶力竭：“你給我滾！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泛月動也不動任由著那些東西砸在身上，砸破他的頭。


  等晴嵐發泄完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時，他默默起身，默默走過去，在她麵前默默放了塊雪白的錦帕，然後默默地走了出去。


  “月哥哥，嵐兒真的真的好喜歡你。”晴嵐盯著那白錦帕，抽抽搭搭地哭，“是真的！”


  瓊樓之巔。


  一襲青衣肅立，在目送著那馬車漸行漸遠。


  “哎。”身邊忽然有人輕輕歎了口氣。


  疏璃聞聲斂回目光。


  是義。他正抱肩站在她身旁，舉目遠望著感歎：“情究竟是什麽？為何人們明知會痛，還心甘情願地去飛蛾撲火？”


  疏璃正在看著他。


  義移目向她，表情沒有絲毫玩味，很認真：“你和他很般配。”


  疏璃冷冷地看著他，冷冷地說：“你若隻是為了來說這個的，大可不必。”


  義笑了笑，道：“我說的是實話！”


  疏璃的麵容冷若冰霜，冷冷地道：“你明知有人欲對禦霖不利，為何還要執意送他回去？”


  義轉眼看向遠處的馬車，道：“他若不回去，泛月就得死！”


  他斜覷著她冷笑：“你的心裏難道沒有泛月嗎？你舍得他死？”


  疏璃說不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