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九)右眼皮跳
封鈺便也彎了嘴角,挑起了杜婉的下顎,卻是故作了惱怒,“說本王壞,你才是個壞東西,算計利用了本王,還等著本王去找你,想的美。”
兩人看著彼此,便笑開了,封鈺就寵溺的刮了下杜婉的鼻尖,這些日子以來兩人之間無聲默契的冷戰消失了。
不過片刻的時間,京城便傳出了高家小姐是宸王殿下福星之類的言說,言傳高家小姐沒去看宸王殿下的時候,宸王殿下都快要不行了,可她就這麽一去,宸王殿下便醒了過來,不僅傷好了,而且還是生龍活虎。
聽著這樣的傳聞,杜婉是樂的合不上嘴,這話一出,那她以後可不就是有的名頭去找她的賊宸帝了。
……
時間總是過多很快,本來打算過的一個好年也沒過成,邊疆開戰,哪個人家還敢放鞭炮慶祝,整個京城也就隻有杜婉那麽幾人是樂的自在的,其他哪個不是沉鬱著一張臉。
杜婉已經收到了白風傳來的消息,陌離到了邊城後便以歸去山莊神醫之名進入了高家軍,同時還帶去了糧草補給。
隻因歸去山莊的主人歸月公子放下了十三字諫言:蠻夷之邦,欺吾等中原,實乃笑話。
……
三月的天,帶著微涼的冷意,拂過臉龐,蕩起層層舒涼,無情崖上,一個嬌小的身影安靜的駐足著,
一身雪白梅花印邊襦裙,外搭玫紅色貂毛鬥篷,腳踩一雙小白靴,上繡朵朵白梅,懷中抱著安逸舒睡的虎豹,視線看向著邊城的方向。
靜靜地駐足了不過片刻時間,一個銀白月牙袍的少年便找了上來,看著那般而立的杜婉,眸中閃現了一抹心疼。
“潔兒,你不是最怕冷的嗎?怎麽一大早的就到這兒來了。”封鈺走過去摸了摸杜婉的小臉蛋,感覺著手心的冰涼,便微皺了眉頭,將她拉入了懷中。
杜婉仰頭看了一眼他,便又看向了邊城的方向,“大哥哥,不知怎的,今日早間我的右眼皮跳的厲害,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阿鈺也去了邊城,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宸王殿下醒來了,那邊疆之戰他便不可能不過問,可他又不舍和杜婉分開,他們好不容易才和好,他舍不得離開,所以便讓林木易容成他的模樣代替他去了邊城戰場。
一來是林木與他本身的性格氣質很相像,常年跟著他,能將他的言語表情學的入木三分,二來是他相信高家軍,相信高旭必然不會讓他失望,三來,他坐鎮歸去山莊,收到消息的時間比在京城中要快的多,也準確的多。
而杜婉則是借口去普濟寺為她的父親、大哥和所有的將士們祈福,一個六歲小兒做這樣的事,必然是奇異的,但宸王殿下發話,高家小姐福運昌吉,能讓昏厥之久的他無藥而自醒,那必然也能佑邊疆將士們得勝而歸。
這話一出,便是所有人感覺怪異,也不敢開口再說什麽,要是敢說,那就是詛咒天啟戰敗,除非是活的不耐煩了,不想讓腦袋待在脖子上了。
“潔兒,那些事不該是你操心的,你是否忘了,你隻是一個六歲孩童,你現在所要做的隻是無憂無慮的長大,開開心心的過你的小日子。”
封鈺蹲身按過了杜婉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說的很是認真。
他想不明白,華家已經解決了,邊疆之事有他看著,高旭與高洋他們不會出事,這小東西怎麽就不能讓自己的心放寬鬆點,非得要這麽時刻的緊繃著,還是說這是她前世所帶來的習慣,已經深入了骨中。
這般想著,封鈺竟生出了一種想要拿下麵具的衝動,可他又不敢,雖然他早已清楚杜婉知道他的這個身份,可現在的他內心裏又不敢肯定了。
因為臥殿中杜婉的那一番反應,讓封鈺早有的肯定動搖了一分,杜婉見到歸月公子的他時從來都保持著一分理智的,不像是見到宸王的他那般,十次裏麵有八次是不經過大腦思考的。
若她知道他歸月公子的身份,不應該是那般的反應,而且他所知道的前世,杜婉是不知道他歸月公子這層身份的,所以現在封鈺不能肯定了,便也不敢取下麵具了。
“無憂無慮,開開心心過自己的小日子。”杜婉喃呢了這一句,突然咧開了嘴角,眸中綻放出了消失幾月的光芒,小小的酒窩探了出來。
“大哥哥不說,潔兒都要忘記自己的初衷了,看來是那個突然而來的長夢,繞了潔兒的心緒。”
杜婉好似放開了心門,封鈺便勾起了唇角,剛要再說什麽,白宿和藍汐走了上來,臉色特別的難看。
尤其是藍汐,她看向杜婉,眸中劃過了擔憂,杜婉的心中便咯噔了一聲,是真的出了什麽事嗎?
“主子,小姐,高將軍出事了。”藍汐開不了口,隻能白宿開口,他們收到邊城傳來的暗報,宸王殿下去往邊城後,邊城將士們士氣大作,將西羌等小國部落打的落花流水,紛紛逃竄,
高將軍準備一鼓作氣拿下他們,讓那些蠻夷之邦對天啟俯首稱臣,卻遭心腹暗算,腹部中了一箭,幸得歸去山莊神醫陌離相救,才得以保住性命,隻是腹部之箭傷及肺腑,陌離神醫沒有完全的把握拔出箭頭。
高將軍受傷,讓域外的那些蠻夷有了喘息之機,戰事便僵持了下來。
聽著白宿帶來的消息,杜婉踉蹌的差點栽倒,封鈺趕忙扶住了她,杜婉懷中的虎豹掉了下來,在地上打了一個滾便安靜的站在了她腳邊。
“腹部中箭,傷及肺腑。”杜婉越過白宿直接看向了藍汐,藍汐麵色難看的點了點頭,滿是自責,都是她大意了,以為高將軍不在京都,杜丞相的手不會伸的那麽遠。
杜婉猛的閉了下眼,握緊了袖中的小手,看向封鈺,眸中閃現了淚花,卻是沒有落下來,“大哥哥,潔兒要回去了,爹爹受傷,必然會被送回京城,潔兒要回家等爹爹回來。”
“我送你。”封鈺就要攬住杜婉的腰身。
杜婉卻後退了一步,搖了頭,“大哥哥,不用了,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歸去山莊終歸是江湖中的門派,過多的幹預朝堂,不好,潔兒不能連累了山莊的兄弟姐妹們。”
賊宸帝,我已經清醒了,對你敞開了心門,全心信任與你,可你卻做不到全心的信任與我,
歸月公子的身份,等你哪一天取下了這銀白麵具,哪一天,我便告訴你我知道你的這層身份,告訴你我們所有的一切。
封鈺停在半空的手微微僵硬了一下,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小東西這般疏離了他,是要刻意的與他保持距離了,那便是她不知道他的這層身份,他猜錯了。
“好,那我便不送潔兒了,若是有需要,讓白宿傳消息。”封鈺寵溺的揉了揉杜婉的額頭,便起身讓開了路。
杜婉就狠狠的點了下頭,抱起虎豹隨著藍汐和白宿下了無情崖,身影漸漸地消失。
封鈺負手而背靜靜的看著,直到再也看不見杜婉的身影,才微微動了手指,一個白衣使便出現單膝跪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