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封鈺之算
杜婉睡了三刻鍾左右便醒了,晚上還有國宴,不能睡過頭,隨意的梳洗了一下便去了前廳,跟著高旭三人一起去了行宮的大殿‘正德殿’,
來到殿內,才遇見了華欣怡,一聲純白色的小襦裙,姿雅款款的坐在華家夫人身邊,小小年紀便已初顯柔麗靚美。
杜婉這才知道,因為華樸要安排皇帝出行之事,所以華欣怡沒有進宮,而是直接來了這郊外別宮,如此的特例可不是誰都有的,看來華樸還真是封固麵前的當紅之臣。
收回視線悄然的看了一眼封鈺,見他也看向著她這邊,立刻便收了回來,白天與賊宸帝一起鬧了那般的動靜,這會兒說什麽也不能再坐一起了。
於是裝作沒看到他的視線,隨著高旭一起坐到了他們的位置上。
封鈺就低沉了臉,拿了酒杯便一口悶了,這個壞東西,勾了他的心神,如今卻是給他玩起了欲擒故縱的把戲,便又是一口悶酒。
國宴很快就開始了,還是與以往的一樣,絲竹管弦,歌舞升平,官員們三三兩兩的說著官場話,恭維著高高在上的皇帝和皇子們,
臣婦們便是左一句誰家的女兒好,右一句誰家的兒郎棒,要麽就是哪家的胭脂水粉不錯。
杜婉便無聊的撥了茶蓋,什麽嘛!不是說今年的中秋與往年不一樣嗎?難道就隻是換了一個地方?
嘟著嘴就撇了一眼蕭皇後,那這老太婆是腦子抽了嗎?把將軍娘親叫去皇宮,結果是沒用上派場?
這卻是杜婉冤枉了蕭皇後,蕭皇後將馬歆音叫去皇宮,確實商量安排了好多娛樂之事,但被封鈺阻斷了,
將中秋與秋獵和在一起便是封鈺的主意,隻是對外用了蕭皇後的名義,至於封鈺為什麽這麽做,就是為了將杜婉和藍汐支離京城,因為他要知道杜婉到底要做什麽?
國宴到了一半的時候封鈺離開了,杜婉因著實在太無聊,撐著小手按了臉頰打盹了,便不知道他離開之事。
圓圓的一輪明月懸於斜空,晚風吹拂帶的衣擺緩緩飄動,宮燈照下夢幻了封鈺的臉龐,
站在他的宸王殿前,手中拿著幾方絲帕,絲帕的材質是出自域外,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
看著上麵的內容,封鈺的黑眸之中泛著蝕骨的寒冽,林木靜靜地站在一旁。
“這帕上內容真假如何?”封鈺合了絲帕便開了口。
林木就立刻道:“回主子,五分真,五分假,那個藍汐用了我們山莊的消息網,根本是一點都不顧及是否會被我們所察覺,屬下怕這帕中內容真假難辨,便又確定了一遍。”
封鈺便思慮了,片刻後將絲帕給了林木,才開口道:“原封不動的放回去,以後那個藍汐要是動用山莊之力,便當做不知道。”
林木的眸中便閃過了一瞬的驚訝,主子難道不查那個藍汐為何會那般清楚他們山莊的所有?
心中雖有滿滿疑問,卻是沒多問的應了一聲,閃身離開。
封鈺便後負了手,轉眼看向正德殿的方向,小東西對付的人居然是華樸,他清楚她在山莊的那兩個多月在做什麽,也知道她是要對付什麽人,所以在找證據,卻沒想到會是華樸。
想到華樸,封鈺便暗沉了目光,他倒是不曾想那華樸好大的膽子,居然暗中與西羌等小部有所來往,
雖說那樣的事是一種常態,畢竟他天啟泱泱大國,那些域外小國部落不可能不找天啟的大臣們拉關係,但敢那般平繁來往的,他還是第一人。
收了心思回了正德殿,一進去視線便看向了杜婉的方向,就見她手肘撐著桌案不時的點一下頭,然後揉一下眼睛繼續重複,便好笑的勾了唇角,這個小東西,在中秋國宴上都敢睡覺。
封鈺本想抱杜婉回去,但想到不能給她拉太多的仇恨,便歇了心思,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宸王殿下回來了,那賜福賞月餅的環節也就可以開始了,杜婉就被太監們那尖細的公鴨嗓嚇醒了。
賜福過後便是中秋最後的煙花爆竹環節,又是整整的一個半時辰。
天啟的習俗與正經的古代還是有所不同的,這個杜婉早在前世就發現了,天啟更注重的是君臣一家親,所以像這些大節日都是君臣一起過的。
中秋國宴算是結束了,一回到沁雪園杜婉便蹬了鞋子爬了床榻,衣服都沒脫的就呼呼大睡,至於洗漱什麽的,早就被拋到了腦後。
藍汐便退了杜婉的衣襪抱著她躺好,又端了木盆進來,給她擦了臉和手,才放下帷幔紗簾退了出去,小姐如今太小了,這般的小身子熬到這麽晚,已經算是不容易了。
月上寒宵,暗暗的燭光一閃一閃,封鈺推開門走了進來,一如幾次那般的掀了被子爬上了床榻,看著才沒多久便睡熟的杜婉,將她攬入了懷中,眸中是濃濃寵溺的疼惜。
“小東西,你一定很累吧!知道未來之事,心中一定壓的沉甸甸的,而我卻還讓你這般的不省心,可是以後不會了,你的所有事,我來幫你做,
那次大火,是你自己放的吧!你是知道華樸要陷害你們高家,所以才燒毀了罪證,又利用我將那場大火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停下喃呢,封鈺抱緊了杜婉,杜婉便蠕動了一下小身子,又往他的懷中鑽了鑽,這般無意識的親昵必然是日久才能養成的習慣。
封鈺心中的濃濃憐惜便是壓也壓不住了,撫了杜婉的臉蛋,額間抵了她的額間,細膩的感覺,好似刻在骨子裏永遠也劃不去。
杜婉輕唔了一聲,嚇的封鈺瞬間回了心神,見她沒醒,鬆了一口氣,讓小東西知道他翻牆來看她,還是算了。
又摸了摸杜婉的臉,便抱著她進入了夢鄉。
虎豹又探頭探腦的進來了,看著床榻上相擁而眠的人兒,吐了下舌頭,便搖晃著尾巴爬上了一旁的小榻,然後又拉過了小毯子蒙了身子。
高懸的月空投下一片朦朧幻影,映照在床榻上,帶起了漣漪的迷夢。
片刻的溫馨總是來的快,卻也去的快,寅時一到封鈺便醒了過來,濃黑的眸子裏清明的好似沒有睡著過,一如以往那般,悄無聲息的離開。
杜婉又做了一個夢,她的賊宸帝來找她了,他說他已經知道了所有,他會幫她做她想做的事,她要做的事,而她隻需靜靜的在一旁看著就好。
睡夢中的杜婉彎彎的咧了嘴角,小小的酒窩是那麽的明顯。
卯時三刻藍汐推門走了進來,見杜婉還在睡,便沒有打擾,轉身走了出去。
院中的亭台中高源和封鈺各自執著一枚棋,高源白棋,封鈺黑棋,兩人你來我往,棋盤上是千軍萬馬,凜冽殺伐。
高洋坐在一邊安靜的看著,眸中的老成在這一刻終於消失了,隻餘下濃烈的熱情與興致。
藍汐便沒有打攪,吩咐了園中的宮女們換了茶點,便靜靜地守在了杜婉的殿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