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八)魂歸忘川
日光高照,浮雲萬裏,一架飛機快速的劃過高空衝入了雲端,留下一道白色的尾痕。
杜婉躺在真皮座椅上,腦中全是高浩說的話,
‘爺爺讓我告訴姐姐,姐姐看了信封必然會心生疑惑,姐姐的疑惑有一個地方可以解答,就是那個商業計劃的核心,未知海域的冰棺’。
“未知海域的冰棺,爺爺到底什麽意思?”揉了揉眉心沉思了容顏,腦中劃過了冰棺中的男女,眸中便閃過了一絲混亂的恍惚。
飛機飛行了五天五夜抵達了考古團隊駐紮的臨時居住地,一座座的活動板房搭建在忘川河畔邊緣的海岸上,大型的吊車機械停放的密密麻麻,蔚藍色的海域廣袤的一眼望不到邊,海風吹過帶來了海水的滋潤。
杜婉一下飛機就直接去了電控室,高浩也跟著過去,裏麵的工作人員看到她就是一陣的驚訝,便要起身,被杜婉輕揮手的阻攔住,“不用管我,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走到電腦前拉過一把折疊椅便坐到了一邊,看著已經快要出海的冰棺,手指輕輕的敲打了桌麵。
一旦這座冰棺成功現世,各行各界的關注必然是隻曾不減,網絡的傳播可不容小覷,“小浩,你在這兒盯著,我去休息一會。”
手按上脖頸就扭了扭,在病床上躺了那麽久,剛醒過來竟還有點不適應,要不是爺爺的那份信和小浩說的話,她一定會休息夠了再來這裏,不至於這麽匆忙。
“姐姐,你去休息吧!我在這兒看著就好。”高浩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麽我送姐姐之類的話,因為他了解他的姐姐,她不喜歡別人質疑她的決定,更討厭別人左右她的思想,便是親弟弟也不行。
杜婉起身走了出去,看著一望無際的蔚藍色海域,淺淺的勾起了一個嘴角,這個地方倒是不錯,有機會了可以建一座海上別居,閑時給自己放放假也是好的。
問了工人高浩的休息室,杜婉便直接走了過去,一如既往的純白色簡易,身體一接觸到床榻便睡了過去,腦中又一次出現了冰棺,冰棺中的那對男女。
……
忘川宮中
一個小小的身影快速的從心悅宮的方向跑來,一身的絳紅色小蟒袍,肉嘟嘟的臉蛋帶著緋紅,撒開腳丫子,後麵的藍汐都有些追不上,“小帝子,你慢點,別摔了。”
急急的聲音傳入耳中,封辰腳步不停的便道:“藍姨,你快點,在不快點,就見不到父帝了。”
稚嫩的聲音中帶著焦急,就那麽刺痛了杜婉的心,看著那小小的身影,她撫上了心門,這是哪裏?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樣一個地方?
忘川宮早已不是原來的純白了,幽暗的黑,不過五年時間,不止幽冥城陷入了黑暗,忘川宮亦陷入了黑暗,所有的彼岸花消失了,來到這裏好似來到了地獄。
杜婉不自覺的跟著封辰的身影來到了彼岸殿,心口再一次窒痛了,為什麽?為什麽她感覺這裏好熟悉,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封辰跑到彼岸殿門前停下了腳步,看向守門的白風小聲問道:“白叔叔,辰兒可以進去嗎?”
聲音中帶著小心翼翼,好似怕驚了裏麵的人。
白風輕輕點了點頭,“小帝子,主子在裏麵作畫,你小聲點。”
“哦哦。”封辰立刻點了頭,白風便推開了殿門,封辰走了進去,杜婉也不自覺的跟了進去,走進去才察覺到這裏的人好像看不到她,她便抬手一看,她居然是透明的,整個人就驚悚了。
宸帝站在禦案前,手中提著一隻毛筆畫著畫,神情很是認真,眸中的愛戀是那麽的明顯。
封辰走到他身邊踮起腳尖,看著上麵的畫像,咧了一個嘴角。
禦案上鋪滿了杜婉的畫像,從小到大,喜怒哀樂,繪畫的是栩栩如生,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的生動。
宸帝現在畫的這一張是杜婉在教坊中跳舞的那一刻,原來在那時他的壞東西心中就已經有他了。
“辰兒,幽冥之事,可能管好?”放下毛筆,宸帝抱起了封辰,封辰咬了下唇,卻是使勁的點了頭,“能。”
杜婉被他們父子二人的聲音拉回了思緒,便走上了前,看著禦案上的畫作,看著眼前的二人,再次按住了心口,為什麽這裏好難受,“你們是誰?這裏是什麽地方?”
她的聲音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宸帝揉了揉封辰的小腦袋將他放下,走到內殿拿了一副畫作出來,“拖了五年了,是時候完成了。”
袖手一揮,四周的牆壁驟亮了,一幕幕血紅的圖案映入了杜婉的眼中,刺紅了她的眸。
宸帝拿著畫作走到一處牆壁前,展開後一家三口出現了,寧靜的杏花樹下,杏花飄落,懷抱嬰兒的女子笑的甜甜,看向身旁男子的眸中是柔情蜜意,男子環著她的腰身,寵溺的看著她與懷中的嬰兒。
看著這樣的一幕,杜婉再次按住了心口,淚水不自覺的溢出了眼角,畫中的女子那麽的陌生,為何她會覺的是她,
那樣一張討人的嬌容,與她這豔麗絕色的容顏完全不一樣,可為何她會覺得是她,目光看向了宸帝,腦中就閃現了冰棺中的那兩抹紅色身影,有什麽東西在腦中破裂,卻是出不來。
宸帝將畫作懸掛在了牆壁上,隨著手指的不斷轉動,畫作融入了牆壁中,變成了雕刻的壁畫。
封辰跟在他身邊靜靜的看著,眼中沒有一個五歲孩子該有的天真無邪,而是一抹疼惜,對宸帝的疼惜,忽然,他開口了:
“父帝,五年時間了,已經夠了,辰兒可以擔起忘川帝君的身份,父帝去找娘親吧!忘川河畔太冰冷了,娘親一人在那裏一睡便是五年,辰兒心疼。”
宸帝的手就微微一顫,血紅的眸中閃現了五年來被掩藏的蝕痛,蹲下身子握住了封辰的肩膀。
“辰兒,你娘親說過,父帝可以將你照顧的很好,可是父帝不能再讓你娘親等下去了,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便是忘川帝君。”
“嗯,辰兒一定可以,父帝安心去找娘親吧!”封辰使勁的點了頭,杜婉卻是生出了一種沒由來的抗拒。
聽他們兩人的話中意,畫中的女子怕是早已死了,這小家夥在支持他父親去找他娘親,那不是讓這男子去死,一想到宸帝可能要死,心中便不停的叫囂了,感覺都有些窒息了。
宸帝鬆開封辰站起了身,毫不猶豫的走出了彼岸殿,杜婉去拉他,手臂卻是穿過了他的身體,便快步追了上去,“喂,人死不能複生,你可別衝動啊!”
話一說完,便緊皺了眉頭,她高潔是什麽人,和自己無關的從來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麽卻善良心泛濫了,
而且一想道到這男子會死,她竟然無端的難受,呼吸都有些困難,真是見鬼了,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啊?
腳步不停的追在宸帝身後,來到了忘川河畔,看著眼前的景象,再次驚悚了。
周圍的河畔是黑紅一片,不遠處有一棵燒焦的巨樹垛,河岸的中心懸浮著一座冰棺。
這不是她開發冰棺的地方嗎?這不是那座冰棺嗎?這到底怎麽回事?難道是她被冰棺裏的那對新人給魘住了?
杜婉的身體安靜的躺在冰棺中,安詳的寧靜,五年的時間並沒有讓她的身體發生什麽變化,亦如五年前那般。
宸帝走到冰棺前,看著五年未見的麵容,寵溺一笑,“小東西,我來履行我的承諾了,這一次,絕不食言。”
杜婉沒由來的就心悸了,整個人跌坐在了河畔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