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二)冰冷的心
“白風,帶我去宮獄。”杜婉轉身看向了白風,白風就一愣,又快速反應了過來。
他怎麽忘記了,小姐的理智可是可怕的嚇人的,彼岸殿的消失與重現,在小姐的眼中必然是不算什麽的,“小姐要去宮獄,可是想去見如夫人。”
白風並沒有故作不知道杜婉話中是什麽意思,她既說了這樣的話,便是知道了如夫人被關在宮獄中。
“讓我與阿鈺走到如今這般上不得又下不來的地步,我總是要去看看她的。”
雖然如夫人隻是一個外因,真的緣由還是出在賊宸帝和她自己身上,可她杜婉,除了賊宸帝可以算計,別人,算計了她,就要承受被她知道後的怒火。
白風便不再問了,帶著杜婉去了宮獄。
忘川宮的宮獄並不是普通的牢獄,而是一座地下冰宮,白色的聖潔,如果不是白風帶著杜婉,她必然會以為這是某個帝妃的宮殿。
冰宮的牆麵上封存著血紅的曼珠沙華,每一朵都綻放到了極致,飄著淡淡的清香,每走過一處,就感覺腦中的記憶清晰了一分。
忽然,杜婉停下了腳步,腦中快速的劃過了一個畫麵,是她出車禍前在電腦中看到的那個視頻,冰棺裏的那對新人,為何她有一種感覺,那對新人會與她和賊宸帝有關。
“小姐,怎麽了?可是不舒服,要不我們出去吧!”白風擔憂的看了杜婉,這宮獄有致幻的作用,小姐如今懷有身孕,他不該擅自帶她來的,該等主子的。
杜婉的思緒被打斷了,搖搖頭繼續向前走了,“不用,要是連這點攝魂術我都控製不了,那玉麵羅刹冷無霜的名號豈不就砸了。”
白風便無言了,他都幾乎忘了小姐還有這一層身份了,抬步跟了上去,“那小姐要是有哪裏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訴屬下。”
杜婉點了點頭,她知道,她絕不會拿她的孩兒來冒險的。
走到宮獄的最裏麵,便看到如夫人被懸掛在冰柱上,其他的地方都好好的,隻有腳心被劃了一條口子,
滴滴鮮紅的血液滴在冰麵上,不過一瞬便滲透了進去,周圍被冰封的曼珠沙華就紅豔了一分。
“主子因為她是封家人,看在封老的麵子上放了她一碼,隻是讓陌離消了她的那段記憶,將她發還了封家,她卻不知死活的傳出了主子要廢後立她的消息,
主子當時就將她關進了宮獄,正好宮獄中封存的彼岸花已經很久沒見人血了,都快要枯萎了,如今不過半年,便盛開的這麽美豔了。”
白風故意這般說著,也算是為宸帝開脫了。
要是杜婉沒有從綠雅那裏知道,或許她會相信白風的話,畢竟白風了解她的性格,該是不敢騙她的,
可如今看來,倒是她高估了自己,白風做回了這忘川宮的白獄使,便不是那個白衣使頭領了,更不是那個龍衛影一了。
“這鮮紅的顏色真是美麗,這般放空人血,親生體會自己的身體漸漸變涼,感覺著自己的呼吸漸漸變弱,
那種死亡即將到來,卻又不肯將她拉走的感覺,一定美妙極了,不用再添一把了,我喜歡這樣看著她體會生不如死的感覺。”
杜婉緩緩的開了口。
低垂著頭的如夫人睜開了眼,混沌的渾濁,麵容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嘴巴幹渴的起了皮。
如今的她早已沒了以往的風華,看著杜婉,輕扯了一個嘴角,沙啞的聲音若不是杜婉的耳力極好,根本就聽不見。
“錯了,錯了,帝君是沒有心的,忘川帝君是沒有心的,總有一天,你也會和我一樣,成為曼珠沙華的養料,
入了忘川宮的女子一個都躲不掉,你這個聖女更躲不掉,躲不掉,都躲不掉,嗬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夫人低低的笑了起來,在這空曠的宮獄中竟是有些陰森,還帶了一絲詭異,杜婉卻是沒什麽感覺。
“你確實錯了,錯在太高估了自己,太高估了你的家族,封家不會為了一個已經做了帝妃的族人而去妄圖挑釁激怒忘川帝君,而我,永遠都不會走到你的這一步,因為…”
忽然停頓了一下,笑著勾起了嘴角,“我不是聖女,從來都不是。”
杜婉的這最後一句話一出,如夫人就瞪大了眼,裏麵的渾濁消散了,不可置信的看著杜婉,使勁的搖了頭,嘶吼道:“不可能,你絕對是聖女,否則你根本進不了忘川宮,做不了帝後。”
“嗬!聖女?你可知聖女的作用是什麽,枯守忘川河,滋養彼岸花,召回彼岸花靈,
十大隱族記載的禁忌傳說,忘川冰魂,彼岸花靈,消散世間,幽冥城出,
忘川宮現,聖女族起,彼岸花開,你做為封家的嫡出小姐,該是聽說過吧!”
話語一落,杜婉轉身離開了,這樣一個將死的女人,她懶得動手。
白風跟了上去,徒留如夫人震撼的定格在冰柱上,腦中忽然閃現了彼岸殿時看到的那一切,冥帝的異樣,便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蠢貨,全都是蠢貨,一分為二,召回花靈,都是蠢貨,被玩弄的蠢貨,哈哈哈哈哈哈…”
……
杜婉剛離開宮獄,就見宸帝等在獄外。
一看到杜婉,宸帝便迎過來握住了她的手,感覺著手心的冰涼,看了一眼後麵的白風,“小東西,‘鳶尾’已經擺在後花園了,可還想彈。”
“彈,十麵埋伏。”隻有這首曲子可讓她的心門不至於冷的寒涼,彼岸殿沒有消失,那是冥帝的他做的,可他們是一個人,
如夫人沒有死,傳出那樣的話,也是冥帝的他默認的,可他們還是一個人,
所以,她沒有辦法讓自己的心再為他熾熱起來,隻能維持不讓它再冰冷下去。
宸帝知道,也都明白,從冥帝的他做出那一切的時候,他就已經算到杜婉的反應了,心雖痛的感覺都要窒息了,卻不能做什麽,隻能維持現狀,
因為他不能再像前世那般再一次囚禁了杜婉,也囚禁了他自己,走到無法挽回的那般地步,因為他已經沒有了再重來一次的機會。
“好,十麵埋伏,我也許久未聽小東西彈奏了,‘鳶尾’從帶來忘川宮便封存至今,也該動一動了。”
宸帝將杜婉攬入懷中,驅散了從宮獄中帶出來的寒意,帶著她去了後花園的亭台中。
杜婉沒有抵製,也沒有抗拒。
白風停了下來沒有跟上去,現在的主子和小姐不需要他這個電燈泡。
“對了,小虎兒呢!明明答應了要跟我走,卻是說話不算數,將我帶出幽冥城便沒了蹤影。”
杜婉忽然開了口,那日虎豹將她馱出幽冥城便直接從原路返回了,根本沒給她反應的機會,或許是幽冥城的守護異獸不能私自離開吧!
宸帝的臉色就微微一變,眸中的血紅閃動了一下,若不是虎豹,小東西根本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離,還隱藏了那麽久,差點嫁與穆淩寒,做錯了事便得受到懲罰,囚困地宮,已是他對它最大的寬容了。
“虎豹是地宮的守護異獸,它與冰龍一裏一外,如今我已經融合了,它便不能隨意離開地宮了。”
杜婉點了點頭,沒有懷疑什麽,因為在她的認知當中,虎豹或許是不能私自離開幽冥城的,所以宸帝這樣說,便隻是加深了她的認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