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六)冥帝醒悟
杜婉一行人剛走出陌家的大門,穆淩寒便迎了過來,珠鏈雖遮擋了臉龐,卻擋不住杜婉看向他的視線,
失了隨性的穆淩寒竟給了她一種沉穩的安全感,那股子輕浮勁兒已經是消失的無影無跡了。
“無霜,我們走吧!”穆淩寒並沒有直接握住杜婉的手,而是伸出手,給她她自己的選擇。
杜婉便淺淺的勾起了唇角,賊宸帝從來都不會給她選擇,從來都是替她選擇。
忽然自嘲一笑,她是何時起竟開始將他與穆淩寒對比起來了,他們是不一樣的人,根本沒有可比性。
將手搭在穆淩寒的手心,手中的細膩絲滑讓穆淩寒心神一跳,麵上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寵溺。
這樣的目光是多麽的熟悉,熟悉到了骨子裏,多少個往昔,賊宸帝都會對她露出這樣的目光,然後說著攪動她心湖的纏綿情話,可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場虛幻的美夢。
“走吧!”杜婉漠然的冰冷了聲音,穆淩寒便懊惱了,一瞬的飄然徹底的自心底消散了,心中苦笑一聲,說不求愛,隻想無霜好,可終是不甘的,“好。”
走上花車,迎親送親的隊伍便先後出發了。
車隊在轉了多個傳送台後,在第八日來到了穆城。
整個穆城火紅一片,行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他們的少主成親了,他們穆城可是難得有這樣的喜事。
……
而此刻的忘川宮中,彼岸殿前的台階上留下著一個個血腳印,褪去了地獄使者衣著的綠雅捂著心口一步步的往上走,
白色的衣裙早已血跡斑斑,臉色蒼白的隻有咬緊唇瓣,才不至於跌倒,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走到了彼岸殿前,單膝跪下去便大聲的喊道:
“帝君,他們已經到穆城了,小姐今日就要嫁給別人了,屬下求您了,去阻止吧!”
看著緊閉的殿門,綠雅忽然嗬嗬一笑,“帝君,你就是個膽小鬼,懦夫,隻知道躲在裏麵,讓小姐獨自一人去承受,你根本就不配得到小姐的…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話到一半,綠雅猛的就咳嗽了起來,嘴角溢出了一絲血痕,臉色更加的蒼白了。
“別考驗本帝的耐心。”冥帝的聲音自裏麵傳了出來,冷冽的滲骨,綠雅又是嗬嗬一笑,隨意的擦掉了嘴角的血跡。
“對屬下的耐心,帝君是在表深情嗎,屬下是小姐的丫鬟,帝君怕殺了屬下,小姐會恨您一生,嗬嗬嗬,你都不在乎小姐了,都不要她了,何必裝出這份深情,
你可知,在這冥宸大陸之上,小姐隻有一個你,你既不要她,又為什麽要將她帶來這裏,若是在俗世中,至少小姐有哥哥、有娘親,不用獨自一人躲起來。”
綠雅的這話一出,彼岸殿內便發出了一聲悶哼,殿上的禦座把手被捏的裂了紋路。
冥帝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可眸中的黑與紅卻在不停的交替了,一會兒是血紅,一會兒又是黝黑,最終還是化作了血紅,宸帝沒能出現。
站在左右的白風和林木看著這樣的冥帝,對視了一眼,終是走到中間單膝跪下,“主子,屬下們求您了,別再折磨自己了,去阻止吧!”
一道勁力便打了下去,白風與林木捂住了心口,嘴角絲絲血跡溢出。
“真是好的很啊!一個兩個的膽子都這麽大,你們兩個是不是也想過烈焰、焚浴火,舍了這身黑白獄使的身份。”
冥帝的聲音比之剛才更加的冷冽了,兩人就是一抖,林木便低下了頭,白風卻是緊握了手,猛然抬起頭看向冥帝,帶了一絲赴死的決絕。
“主子,前世您算計利用了小姐半生,等到察覺到自己對她的愛時已經晚了,來不及了,難道這一世您還要走前世的路嗎?
是不是隻有等到小姐對您的愛被您消磨的一絲不剩時,您才會醒悟,是不是隻有看到小姐對您漠然的視而不見時,您才會挽回,
可是這一世您沒有重來的機會了,璿璣玉盤原盤已經被小姐毀了,分盤散裂破碎了,整個聖女族都已經崩塌了,您便是後悔,都不會再有機會。”
白風這些話中的每一句都在刺痛著冥帝的心,前世的一幕幕就在腦中不停地放映了。
五歲前活潑可愛的心兒,五歲後冰冷無霜的潔兒,進入丞相府偽裝嬌俏的杜婉,進入皇宮偽裝溫雅的皇貴妃,
是他一步步的改變了小東西,將那個活潑可愛的心兒徹底的扼殺了,難道這一世,他還要做嗎?不,不可以,他不能。
眸中的黑與紅又開始互換了。
“主子,去吧!去將小姐帶回來,她是屬於您的,是您寧死重回都想要得到的熾愛,這一世您已經得到了,別再犯糊塗了,
不管是宸帝的您還是冥帝的您,亦或是歸月公子的您,都隻是您而已,您從來都是您,小姐愛著的那個您。”
話落之後,白風雙膝跪地,深深的叩了下去,他知道他說出的這些話若是主子不為所動,那麽他的下場便隻有死路一條,
因為在主子的心念中,他從來都隻是冥帝,在他的認知裏,小姐愛的是宸帝的他,而不是冥帝的他。
冥帝還是冥帝,化不了宸帝了,因為他們本就是一人,封鈺,杜婉的阿鈺,隻是她一人的阿鈺而已。
看著下跪的兩人,冥帝什麽也沒說的直接從彼岸殿中消失了。
白風便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高高提起的心落了下來,他沒事,便是主子聽進去了,他去找小姐了。
“白風,我竟不知你是從何時開始不思量了,這是第二次,不是每一次你都會這麽好運的。”
林木看了一眼白風,閃身消失去追了冥帝,白風站起了身,刷的一下打開折扇就輕輕一搖。
“不思量嗎?不,我從來都是思量的,隻是不敢肯定而已,不過現在看來,以後再也不會有不敢肯定的時候了。”
悠哉悠哉的走出了彼岸殿,看著還跪著的綠雅,心中竟是抽搐了一下,白月,他好像看錯了,她並不是他所想的那般無情無義。
“你出來了,那便是主子離開了,他去阻止了,對嗎。”綠雅的聲音中帶著絲絲虛弱的沙啞,眼睛是直直的看著白風,帶著執著的希冀。
白風便點了頭,“主子已經去阻止了,你可以起來了。”
綠雅便扯了一個笑容,那股子勁兒散了,整個人直直的栽倒了下去,白風快速的扶住了她。
肢體的碰撞讓綠雅的身子就是一顫,人都已經昏迷了,身體卻還是感知了疼痛。
過烈焰,焚浴火,不是誰都能活下來的,還堅持這麽長時間才昏過去,她對小姐的心不比白靈少,是他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