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掩藏的醋意
“好了,這是藥酒,我去看看杜鴻鳴。”陌離將一瓶藥酒遞給宸帝,轉身走出去,看著杵在一旁的影一,攬了他的肩膀就將他拉了出去。
“白風,現在燕歸可沒時間顧著你們,不趕緊躲開的還要自己撞上去,當了電燈泡小心罪責加倍。”陌離低聲在影一耳旁說了一番,便闊步向另一間偏屋而去。
情海無涯和歸去山莊本就是一體的,龍衛自然就是白衣使,不過不全是,白衣使隻是從龍衛中選出的五十個精英,影一便是白風,白衣使中的一個,也是白衣使的頭領。
影一是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白風是溫雅彬彬翩翩有禮的,這樣兩種八竿子都打不著的性格,誰會想到是一個人,自然不會有人去懷疑。
影一看了眼屋內,默默地關上門守在了一旁。
杜偌煥和馬歆蕊想要過來問一下到底發了什麽?好好的去了書房怎麽就都昏迷了,可看著把守在書房四周渾身散發著冷漠氣息的龍衛們,他們就不敢過來了,隻能在院門口擔憂的站在,不時的探看。
不多時,影一被陌離叫了過去,一刻鍾左右他又回來,猶豫了一瞬還是敲響了緊閉的門。
宸帝剛給杜婉換好衣服,聽到敲門聲,他走過去打開,見是影一,冷漠的吐了一個字:“說。”
影一立刻輕抖了抖身,主子真是越來越冷了,可不管他心裏如何顫抖,麵上卻是快速的回道:“主子,杜相中了‘血色曼陀’。”
聽到這個名字,宸帝的眼角猛然一縮,不過一瞬又恢複了冰冷,招了影一就在他耳旁低語了一番,然後道:“做好了,將功贖罪,做不好,兩罪並罰。”
影一立刻渾身一正,點頭應著就快速離開,嘴角卻是壓不住的勾起了一個大大的弧度,將功贖罪,真是太好了。
……
天空漸漸地朦朧了,快要滑下地平線的太陽也被遮擋了,冷風凜冽的刮著,明明白天還是晴天,到了晚間居然又飄起了小雪花。
昏迷了將近半天的杜婉終於醒了過來,剛轉動了一下身子,就覺渾身的軟肉酸痛的厲害,尤其是背部,“嘶,好痛啊!”
杜婉疼的皺起了眉頭。
靠在床邊閉目淺息的宸帝聽到聲音,立刻睜開了眼睛,握著杜婉右手的手也驟然緊了一分,見杜婉終於醒了過來,他趕忙用另一隻手摸上她的臉龐,“潔兒,哪兒疼?”
“背,背好疼。”杜婉扭曲著臉輕呼,宸帝頓時懊惱的蹙了下眉,太大意了,他應該在給壞東西換衣服的時候再檢查一遍的,“我看看。”
宸帝輕扶起杜婉退了她的衣物,就見後背青紫一片,顯然是磕碰的,他蹙起的眉頭立刻便又緊了一分,趕忙用內力輕揉著緩緩的驅散瘀痕。
杜婉頓時舒服的輕唔了一聲,好厲害啊!這古代的內力療傷果然不是誇大其詞的。
“好舒服啊!阿鈺,不怎麽疼了,我口渴。”杜婉扭頭看向宸帝,甜甜的道。
“好。”宸帝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穿好她的衣服拿了軟枕墊在她身後,扶著她靠好後便起身倒了一杯水輕輕的吹了吹喂給她。
水壺一直是在小爐上熱著的,所以水是開的。
喝了熱水,終於算是真正的舒服了,杜婉這時才記起她的手臂折了,腳也是扭了的,隻是這會兒居然沒一點疼痛的感覺。
“阿鈺,我怎麽感覺我的胳膊和腳踝沒事呢!不對啊!我明明記得胳膊是折了的,腳是扭了的,怎麽這會兒沒一點疼痛的不適感呢!”
難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做夢,都是她臆想出來的,杜婉疑惑的擰起眉間撓了撓腦袋,努力的回想了半天,她還是覺得那一切都是發生的。
杜婉不說還好,這一說,宸帝頓時就來氣了,他是又氣又覺得好笑的撫平了杜婉的眉間。
這個壞東西,還敢這般問,每次單獨出來總是要遇上一些事情,不給點教訓真是不行了。
“小東西,你是怎麽答應朕的,這就是你的完好無損。”宸帝拉起杜婉的左手就捏了下她的手肘,杜婉頓時齜牙咧嘴的輕呼了,臉部都扭曲了,“痛…痛…痛…,鬆手,趕緊鬆手。”
宸帝故作冷臉的鬆了手,杜婉立刻吸著氣將衣袖掀上去,就見手肘處上了一層淡黃色的膏藥,一定是手肘蹭地造成的擦傷,隻是為何胳膊卻沒事。
杜婉想要問宸帝,可看著他這十分不好的臉色,她咽了咽口水,慫的沒敢再問,出宮的時候保證的好好的,結果讓自己搞成這般的模樣,可是這也不能怪她啊!那種突發事件誰能預測到,爹爹…
對了,爹爹…
杜婉再也顧不得自己的胳膊是怎麽回事了,她拉住宸帝的手就焦急的問道:“阿鈺,我爹爹怎麽樣了?”
宸帝本就因為杜婉把自己搞成這樣而生氣,此刻聽她問起杜鴻鳴,他的怒氣是直接就蹭蹭蹭的直線上升了,還帶著一絲他沒有察覺到的醋意,她自己都這樣了,居然還顧著杜鴻鳴。
臉瞬間便冷了下來,聲音中也帶了一絲怒意和醋意,“爹爹,爹爹,你的眼裏就隻有爹爹嗎?他不是你爹,他是你的滅門仇人,你都因為他這樣了,到現在你還擔心他,你怎麽就不想想我。”
不想想我有多擔心你。
宸帝猛然起身就摔門而出,他這毫無征兆的怒火讓杜婉直接就懵了,這是怎麽回事?跟吃了炮仗似的,一個兩個的都這麽反常。
杜婉完全沒有意識到宸帝為什麽會突然生氣,她閉上眼睛讓自己舒緩了一下,睡得太久了,腦袋都有些蒙了。
宸帝剛出去就後悔了,壞東西才剛醒過來,他怎麽就…
想要進去,卻又有些拉不下麵子,正當他躊躇不決時,陌離過來了,他疑惑的看向宸帝,這是怎麽了?“阿鈺,你們怎麽了?”
宸帝搖了搖頭,向杜鴻鳴那邊走去,既然已經出來了,壞東西也沒事,那便先不進去了,也得讓她知道知道,他也是有脾氣的,不能再這麽慣著她了,每次都是他先低頭服軟,這種習慣不好。
“他怎麽樣了?”宸帝邊走邊問。
陌離頓時苦了一張臉,也沒心力再去問宸帝和杜婉怎麽了,“唉!我突然覺得自己擔不起這神醫之稱,杜鴻鳴可能堅持不了多久了,
他中的‘血色曼陀’是一種罕見的慢性奇毒,是由曼陀羅華加以百種毒蟲毒草提煉混合而成,成粉末狀,無色無味,遇水即化,
‘血色曼陀’平日裏沒有任何的征兆,隻是潛藏在人體中,隻有接觸到曼珠沙華的氣味才會發作,而且它隻針對男子。”
隻是他想不通,這‘血色曼陀’怎麽會出現在俗世中?也就是他,要是換了旁人,怕是連杜鴻鳴中了什麽毒都查不出來,還以為他是睡著了,不過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不知道解法也是白搭。
陌離摸了下巴再次苦思冥想了,記憶中的醫藥典籍、疑難經錄等秘籍在腦中一遍一遍的過,就是沒有一點的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