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經過
葉凡幾人還未到天雲宮，葉凡回來的消息就已經傳到杜相言那裏。他急忙吩咐了廚房準備熱水，薑湯和食物送去三進院落，順便請了許大夫去候著，自己也是撐著傘跑到了大門口等著。
也虧得杜相言這個安排。剛回來的三個人，哆哆嗦嗦的陸續去泡了個舒舒服服的澡，才終於緩了過來。
沐浴完，柳春兒就黏著葉凡，一步都不離開，雙手一直扯住葉凡的衣裳，眼睛直愣愣的一直瞅他。
許大夫給葉凡把完脈，倒是沒說什麽，隻說受了內傷，有點傷及五髒六腑，需要好好調養。
聽起來似乎還好，柳春兒一顆心總算安了下來。
倒是柳春兒，許大夫把完脈後直接黑了臉，說她一點都不愛惜身子，同樣也要跟著調養身子。
柳春兒隻好在旁邊拚命使眼色。
許大夫也是個知趣的人，看她在旁邊無聲求饒，也就不把她身子被毒拖弱的事說出來。
許大夫走後，屋裏隻剩葉凡與柳春兒兩人。
柳春兒把晚膳放到床邊，拿起碗想要喂葉凡，葉凡見她自己不先吃，反倒要喂他，就伸手攔住。
“一起吃吧，我的手沒傷著。”
柳春兒無聲，盯著他的手臂，那裏纏了一圈。
葉凡笑著舉起纏了白布的手。
“隻是脫臼了而已，歇個幾天就好。”
他摸著柳春兒的臉。
葉凡伸手撫上柳春兒略消瘦的臉，很是心疼。
“你瘦了許多。”
柳春兒拉下他的手，撒謊道。
“才沒呢，其實我是胖了，都胖腰上了。倒是你，怎麽才幾天，臉都凹下去了。”
葉凡聽她誇張的語氣，也是逗笑了。
“好，我們都沒瘦也沒胖。來。”葉凡妥協，把她的碗放她手上。
“飯要冷了，趕緊吃吧。”
飯飽，柳春兒拿了水果，又坐到床邊，一邊削皮，一邊瞟著葉凡不說話。
等葉凡吃下一個梨子，柳春兒還是沒說話。他伸手，摸著她眼下的黑圈。
“這幾天沒睡好？”
柳春兒拉下他的手，放在手裏來回揉捏，摸著他手心裏的劍繭，捏了捏。
“隻是睡不著。”
“傻瓜。”
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柳春兒爬上床，環抱著他。
“我以為你回不來了。”
葉凡長呼口氣。
“我的確幾乎差點回不來。”
柳春兒抬起頭，疑惑看他。
“是夜狼救了我。”
“夜狼？為什麽他會.……”
葉凡抿了抿嘴。
這事現在想來，他還是心有餘悸。如若沒有夜狼，或許他真的就回不來見柳春兒了。
他微低頭，在柳春兒的額上親了一下，收緊了放在她腰間的手。
“那天，十二層的機關在打鬥中被我們破壞了，一麵牆被打破，我被爆炸的氣流掀了出去，因為內力被衝破，來不及借力使力，所以我從洞裏摔到外麵去。是夜狼，跳了下來拉著我，一起摔下懸崖的。也是他，用身子護住了我，我才不至於傷得那麽重。”
說到這裏，他停住。
夜狼他死了。
當他們摔下去的時候，他因為內力被衝擊，以至於反噬暈了過去。是夜狼跳出來拉住他，把劍插在岩石上，但是並沒有多少用。他們滑落的非常快，劍再鋒利，也會折斷。
懸崖下雖有參天大樹，可夜狼為了護他，竟身子朝下。他們在樹枝中狠狠下滑。最後夜狼是被樹枝穿透身子的，而且他隻身為葉凡擋去了大部分的阻力。
葉凡醒來的時候，夜狼就躺在他不遠處，奄奄一息，一直沒斷氣，就是為了等葉凡醒來。
葉凡之所以花了那麽多時間才回到天雲宮，除了路途，還有因為他背著夜狼，走了一天，才離開了懸崖底。
隻是夜狼，熬不到他找大夫就走了。最後，他把夜狼葬在了山腳下，帶著他的玉佩，獨自走回天雲宮。
眼裏是化不盡的悲傷。
他不知道，從前的他們走到今日，竟是這種結局。夜狼說他欠了葉凡一命，可葉凡何嚐不是也欠了他一命。
葉凡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柳春兒見狀安慰的拍拍他的背，溫柔道。
“和我說說夜狼吧，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葉凡從衣兜裏掏出一塊玉，那是夜狼的隨身物，也是他最後交給葉凡的東西。
“這塊玉，是夜狼的。當年我第一次見到他，他才10歲，這玉，是他娘給的。那時候他剛來七砂門，什麽都不懂，悟性也不好，吃了不少苦。他總說他欠我一命，可我不過是見他可憐，教他武功，護他而已。”
隻是到了後來，他們二人越走越遠。這事，還是從新門主出現後開始的。夜狼總說，現在的七砂門，才是一個真正的門派，一個能稱霸武林的門派。
可這樣的七砂門，卻不是葉凡心目中的門派。以往他們即使收錢買命，卻也是師出有名。
老門主雖愛財，但也有道。是以，他們創派二十多年，卻還是寂寂無名的小幫派。
可是新門主不僅心狠手辣，完全與老門主的幫派理念不一樣，而且還有著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來曆。
私下裏，經常讓他帶領的暗殺堂去追殺江湖有名的幫派人物，這才讓他起了疑心。
隻可惜，葉凡並沒有查到太多的線索。
柳春兒伸手，撫平他皺起的眉頭。
“雖然夜狼在別人眼裏可能是個壞人，可我很感謝他。如果沒有他，或許我現在就見不到你了。我想，他應該是很喜歡你，所以才會願意救你的。”
頓了頓，柳春兒接著說。
“凡哥哥，我們找個時間去拜祭一下他吧，以後逢年過節，我們都去，好不好。”
葉凡點頭。
柳春兒總是很懂他的心。
他摸摸她的頭。
“歇息吧，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嗯，可是我要你握著我的手睡。”
柳春兒撒嬌。
“好，就依你。”
他把大手伸過去，柳春兒便緊緊拉住，對他俏皮一笑。
此時此刻，沒有什麽，比葉凡在，更讓她安心。
她是真的很感謝夜狼，很感激這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是他，讓葉凡活著。不僅葉凡欠了他，她也是欠了他。
隻願他下輩子能投個好胎，做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