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商討
“我被下毒了。”
柳春兒如實說出來了,那一路,她想了很多,包括怎樣騙葉凡,她不愛他,然後離開他自己找個地方安靜死去。或者什麽都不說,自己悄悄離開,時間會慢慢衝淡葉凡的思念和悲傷。
可是,她亦記得就在前幾日,葉凡才與她說,福禍與共,坦誠相待。那時候她是怎麽回答他的!
她也想過,若是葉凡出事,她也希望從頭到尾能夠陪在他身邊。葉凡是他想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人,她不可以剝奪他知道的權利,最起碼要讓他知道發生了什麽。到時不管他做何決定,她都會支持他。
柳春兒這話,如平地裏一聲驚雷似的,砸的葉凡說不出話,手裏的勁下意識加重了,捏得柳春兒手臂吃疼。看見她皺眉,便趕緊收了手勁。彎身平視著她。
“是誰下的。”葉凡嘴裏雖是這麽問,可他心裏,或許早有答案,隻是他還需要再聽上一聽來確認一下。
“他說他叫幻狼。”
果真是他!
葉凡一聽,幾乎就要坐不住,打算奪門而出搶解藥去。
中任何一個人的毒,都或許有能找到解藥的方法。可是幻狼的毒,卻是十分稀奇古怪,他經常會把好幾種毒藥放一起煉。
有時一種毒裏,或許隻要找到其中一種解藥就能完全化去毒素。而有的,則需要按那毒性,一個一個解掉。但不管哪一個,隻要分量把握不住,輕則身體受損,重則丟了性命。
柳春兒一無內力做底子,二是女孩子,體質贏弱,怎經受的住毒法的痛苦。再說,毒是下在柳春兒身上的,那就必定不是尋常可以隨便解,也不是他知道的任何一種毒。想到這裏,他問柳春兒。
“他可說了下的是什麽毒,毒發時是什麽狀況。”
當時情況有點亂,她被嚇得不輕,好像幻狼似乎有提過。柳春兒仔細想了想。
“他說這是他新煉的藥,叫相思子,中毒後……”她偷瞄他一眼。“中毒後,五髒六腑會腐爛,痛苦至死。”
竟是如此歹毒的藥!
葉凡一聽,榻上的木雕,生生被他掰了下來。
“好個幻狼,居然下這麽狠的毒!”
他到底想做什麽!
葉凡抑製心裏的憤怒,又問。
“還有多長時間毒發,他可有說些別的事,比如讓你告訴我什麽。”
柳春兒猶豫。
“他說.……隻有半個月的時間,若是想要解藥,就去機樓取。”
“機樓?”
葉凡默念,為何是機樓,難道他們是看出什麽了?可是不可能,目前夜狼並沒有什麽大動作,若是他發現了,不可能這樣無動於衷,一定會加強防範。可若是不知道,又為何說讓他去機樓拿解藥。
他放開柳春兒,站起身。
“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去讓杜相言找個大夫來看上一看。別怕,我在這裏。”
柳春兒對他微笑。
“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去找杜相言的路上,葉凡直接運起了輕功,幾個翻轉,就到了他的房前。
房門緊閉,可見他並不在房裏。
隨手拉住一個小廝問杜相言去處。小廝告訴他,杜相言正在武場。
天雲宮的武場不難找,問幾個人,葉凡就到了。
此時杜相言一身紫白相間武衣,正站在比武台上看下麵的門人練招式,看見葉凡急匆匆走來,便急忙迎上去。
一見他,葉凡就開口。
“春兒被幻狼下毒,機樓的事恐怕有變,我們去書房談。”
杜相言一聽,臉色驟變,連忙遣了個人去叫孟青等人到書房,抬腿先和葉凡去書房。
兩人一路邊走邊商討。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今天她與蘇家小姐出去買東西的時候碰上的幻狼。”
“確定了是什麽毒沒。”
“相思子,幻狼本人說,毒發時內部腐爛,衰竭而死,”
“他竟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道人家下如此重的手。”杜相言皺眉。
葉凡倒不驚訝。
“幻狼本就是個無心之人,在他眼裏,人命不過螻蟻,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完全心無旁騖的煉毒。”
踏入書房,揮退了旁邊的門人,杜相言把門掩上。
“你可有解這毒的方法?”
葉凡搖頭。
“沒有,此毒聞所未聞,隻怕是他最近才煉出來的毒。所以還要麻煩杜兄,請上名好大夫,幫春兒看看。”
“葉兄不必擔憂,我現在就去讓他們把許大夫找來,興許能看出點什麽。”
語畢,一陣敲門聲響起,是孟青等人。杜相言讓他們進來,順便讓門口的小廝去請許大夫到三進院落去給柳春兒把一把脈。
孟青見他們神色不對,也收了來時的嘻皮笑臉,尋了個位子坐下。
待各自坐好,杜相言便開口。
“機樓的事,恐怕要生變,葉兄的夫人,今天外出的時候,被幻狼下毒了。”
“什麽!小春兒被下毒了!”孟青失態的站起來。“什麽毒?!”
葉凡道。
“相思子。”
“相,相思子,什麽東西,聞所未聞。”孟青皺眉,這江湖什麽時候出了這個毒?
其餘幾個人,秦牧風和蘇謹瑜也都麵麵相覷,想來都沒聽過。
“這樣看來,的確是他的新藥了。”杜相言看向葉凡。“他有說什麽嗎?”
“有,想要解藥,機樓見。”
“機樓?”這次是秦牧風開口。“這是何意?”
杜相言撥弄著茶杯裏的茶葉,道。
“幻狼必定是把解藥放到了機樓裏,他這麽說,肯定是要引葉兄去機樓,好利用裏麵的機關,至他於死地。他們那邊,應該也是做好了準備,等著葉兄自投羅網。”
秦牧風看向葉凡,卻問杜相言。
“難道他們是發現了什麽嗎?機樓裏的布局,我們已經做的差不多了,這個時候若是有所改動,隻怕之後再無此好時機。”
杜相言搖頭。
“那倒未必是看出來了,如果知道了我們在機樓的部署,不可能還讓葉兄去那裏取藥。可如此明目張膽的指明解藥在機樓,難不成……”杜相言頓住,看向葉凡。
“幻狼的話可能相信?”
葉凡沉思。
“幻狼雖然目中無人,但他能這麽說,就證明,解藥的確是在機樓。此番他是有意引我去機樓,利用那裏的機關毀了我的想法。但他這麽做,恐怕也不是沒有沒有上麵的指示。”
蘇瑾瑜提問。
“葉兄覺得,七砂門門主知道我們打算對機樓出手?”
“有可能,也有可能不知道,我想,就算他知道,以他的心思,隻怕會舍了機樓,但是即使他願舍了機樓,也是想著順道毀了我。”
杜相言讚同的點頭,他剛才也是這樣想的。他站起身,從身後的書架上,幾本並排的書裏,抽出一張地圖。
“這是之前秦兄所繪的機樓分布圖。葉兄,你當時說,機樓的堂主,夜狼應該會在此處,對吧。”
杜相言鋪開地圖,從地圖上可以看出,機樓處於山腰間,地勢易守難攻。不僅如此,機樓總共有十三層,每一層都有不同的機關,而且都有不同的程度的七砂門人,包括有金旗以下的黑旗,紅旗,藍旗以及級別最低的白旗。
地圖上,所有有機關的地方,秦牧風都用朱砂做了記號,這一看裏麵的機關竟也有不少。
葉凡此前認為,夜狼的所在地,必定是在這整個機樓的最頂部。這是按照他的性格來設定的。
夜狼為人高傲自驕,自認無人能破他陣法,是以,他一定會把自己的住處,設在最高處。因為他認為,不會有人,能夠活著走到上麵。
卻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秦牧風自小就愛研究這些機關,他的舅舅也是有這一愛好,終日到處收刮奇門遁甲的書籍。
秦牧風也因此,對於尋常的機關,他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破解方法。所以,杜相言此前才會讓去機樓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