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石朝海被抓
石朝文家有四隻母雞陸續表現出抱窩的跡象。
??具體表現就是，它們始終蹲在雞窩裏，既不下蛋，也基本不下來覓食。有時你去動它，它還會發出“咕咕”的叫聲，個別的一隻還會伸嘴啄人。
??石母覺著家中的母雞已經足夠，在多的話可能會為家裏招來麻煩，便把那四隻母雞用麻繩拴住一條腿給吊了起來。隻讓它們一隻腳站在地上，吃的喝的也給他們準備好。
??做為一個農村人，石朝文自然知道，老媽這是想要用酷刑強行中斷母雞的抱窩行為，好讓它們盡快的從生物繁殖後代的本能中走出來，並盡快恢複好身體，繼續為家裏產蛋，為家裏做出一隻母雞該有的貢獻。
??若是主人不想讓母雞抱窩又不用酷刑，依任母雞抱空窩，結果就是母雞的抱窩的行為會持續一個月，會讓母雞整個瘦得輕飄飄的隻剩下空殼。等到母雞把身體恢複好再次下蛋，那已是幾個月以後的事了。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石母才給幾隻雞給吊起來的。
??石朝文覺得四隻雞全被吊起來有些礙眼。
??便勸石母:“我媽，反正這四隻雞就算被你給吊醒過來，想要再次下蛋也要很長時間，你不如幹脆讓它們抱窩算了。到時候留十幾隻小公雞，養大了留殺吃，其它小雞拿到街上賣，一隻小雞總能抵幾隻雞蛋的價錢，這樣比起母雞下蛋也不虧錢。”
??石母一想便接受了小兒子的建議。
??剛好家裏攢了百十多個雞蛋還沒去賣，便一股腦地全給了四隻母雞抱窩，不夠數的問鄰居借了幾個，每隻雞給了三十個蛋。
??隻是如此一來雞窩被占用了四個，石朝文便又編了幾個。
??隨著時間的推移，石朝海跟在董劍身邊做事的時間增加，他接人待物的能力
??得到了鍛煉，平時說話做事比以前有章法的多。
??這其中有他自己的感悟，更多的是來自董劍的提點。
??主要是董劍有意交好石家。
??他敏銳地察覺出石家女主人最在意石朝海，所以便不時地提點於石朝海，讓石朝海在談話方麵做事的能力都提升很快。
??可以說石朝海的進步是全方位的。這些變化石母自然是看在眼裏喜在心裏，不要說還不時有人在她耳邊稱讚石朝海，讓石母更加喜歡的很。
??她甚至覺得大兒子今後再也不要自己為他勞心勞力，今後大兒子會越來越給她、給這個家長臉。
??就是因為石朝海的原因，她在與別人聊天的時候底氣也更足了，有時她自己還不覺得，有些時候她都有點咄咄逼人的姿態。
??石母並不知道，有個別人看不慣她的張狂，不但不願再和她聊天，還在背後說了她不少的怪活。
??但以石母的為人，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她肯定還是會我行我素，依任自己的脾氣想如何就如何。因為她覺得，她現在有這個底氣。
??一句話，石母飄了。
??這天午後，董劍和石朝海吃完飯就出去了，石朝陽和石朝霞也上學去，石朝清和石朝芬打豬草也不在家，石朝文也早已通過南宛山區進入了河西省，一路穿行在大山中，為空間的建設做努力。家中隻有石母一個人在洗刷碗筷。
??這時陳萬芳來到了石家。
??她走進廚房時開口打招呼:“海子媽在刷鍋碗呢。”
??石母轉頭一看，便笑著回話：“訾兵媽你可是稀客！你先到堂屋坐一下，我這就過去。”說這話，快要洗好的碗筷往那一放，用抹布擦擦手。
??“沒事，海子媽你忙你的。”話雖這麽說，陳萬芳還是和石母一起向堂屋走“哎，海子媽，你家吃飯可夠遲的！”
??“嗨!訾兵媽你是不知道，小董不是住在我家嘛！”好像怕陳萬芳沒聽懂，雖是解釋，實則顯擺地說：“就是董局，我這稱呼習慣了。小董和海子什麽時候回來我家什麽時候開飯。小董和海子今天回來的遲，今天吃飯就晚了些”
??“小董?海子媽你可真敢喊，那可是縣裏的大官，你就不怕人家生氣?”陳萬芳很是好奇的問。
??石母很是自得地解釋：“訾兵媽，你這是沒和小董打交道，人家可是很好說話的。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官當的越大，做人越是沒有架子。不像是我們大隊的那些領導，官當得不大，一個一個尾巴都翹上天啦！”
??陳萬芳訕訕的笑，說：“你瞧你家小兒子找了個好師傅，大兒子跟著董局身邊幫幫忙。他們都說，等董局忙完這裏回城後，你家海子少說也能進公社裏邊幹事情，弄的好的話，說是還有可能會轉成非農業呢！你說你家這日子過的，嘖嘖，真是能把人給羨慕死。”
??石母被陳萬芳說的眉開眼笑的。
??雖然她心裏也是像陳萬芳說的那樣認為的，但這一刻她卻沒有像是和其他人聊天那麽張狂，而是頗為謙虛地說:“哪裏有你說的那麽好呦，我們家的日子也就湊和著過而已。”
??“嚇，你家這日子還湊和著過，我們這些人的日子叫什麽?”
??石母嘴裏不停，手上也沒閑著，她給陳萬芳衝了一碗紅糖水端了過來。
??陳萬芳也是一邊說話一邊打量石家屋中的擺設。
??兩張新式的板床一看就讓人特別喜歡，上邊各有一床新被。加上剛才在廚房裏見的兩張高低床和那張火炕，其它涼床不算，石家就有五張都讓人羨甚不已的好床。
??還有一大一小兩張桌子，以及屁股下坐著的八把椅子，另外還有擺放整齊小椅子，雖說不大的家裏被擺滿，空閑的地方很少，但誰家不想有一屋子這種家具呢!
??石母把紅糖水放在陳萬芳麵前，嘴裏看似謙虛實則在炫耀地說:“我家可沒有紅糖，可巧了，前兩天小董剛從縣城回來，給我家帶了二斤。所以，這糖沒花錢。”
??陳萬芳接過紅糖水，客氣地說:“海子媽你也太氣客了，又不是哪貴客，有碗熱水就不錯，竟然還放紅糖。下次可不要這麽客氣，太見外。”
??然後兩個人又說了幾向沒有營養的話，石母見陳萬芳還不說自己想聽的消息，便主動問:“訾兵媽，你上次說的還要給我家海子找一個合適的，是不是有消息了？”
??陳萬芳趁著低頭喝水的空隙，臉上掠過一絲得色。
??抬頭時已是滿臉堆笑地說:“還真是被你給說著了，我今天來就是給你說這事的。女方是花園大隊的，是我小姑子婆婆娘家的一個外孫女。我也是知道的，那模樣比二花還漂亮，而且屁股大，絕對好生養。
??說起來也是海子有福氣，這丫頭初中畢業兩年了，由於識字，眼光就難免有點高，有不少人給她找婆家，一直都沒有看上眼的。
??前幾天我家小姑子來我們家，我就讓她幫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女孩子，然後我家小姑子便說了這個女孩子的事。我估摸著要是幫她介紹給你家海子，肯定兩個人都能看對眼。
??這不，今天我瞅了個時間便到你家來說這事。我小姑子應該也和女孩子家通過氣了。你家要是沒意見，我就找個時間和我小姑子一道去女方家，然後讓他們兩個小年青見個麵。
??我們也時新一下，他們兩個人要是都投眼了，這事便成了。”
??石母聽了這些話，自然是滿心歡喜，連忙稱讚陳萬芳:“我就知道找你做媒人靠譜。真是麻煩你費了這番心思。”
??“嗨，我既然說了，自然會用心去做的。不過有一點我得說在前邊，女孩子漂亮自是沒話說，可有一點，她是家裏老小，兩個哥哥都結婚早分開另過了。老倆口對她嬌縱了些，家務和針線活都不怎麽好。這事要是成了，省得你家以後埋怨，說我這個媒人事前沒對你家說這事。”
??“這算什麽事呀!我的針線活也不好，有些事都是找人做的。至於家務，結過婚分開家自然就會了。
??話說回來，既使不會也不要緊，我可不是自誇，我家海子燒的菜味道可好了。她要是不會，就讓海子去做，絕對不會吃不上飯。”石母就差拍著胸口說這話。
??在這一刻，石母為了石朝海能順利討回媳婦，幹脆利落地把石朝海賣給了未來的兒媳。
??在這一點她很自信，這可是石朝海為數不多的優點。在這大男子主義盛行的鄉下，男人會做飯而又願做飯的，除了是廚子，平常居家的男人誰願幹呀。
??陳萬芳頗為驚喜地說:“你家海子還有這本事?哎呦，這可真難得！我家訾兵爸從來不願伸一下手，坐在那等飯端上來就吃。吃完碗裏的空碗往我或小孩麵前一伸，就讓我們去盛飯。要是燒的不好吃，張口就說我，我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陳萬芳的話，算是說出時下農村家庭普遍存在的現象。
??石母立刻深有同感地說：“可不就是這樣。我家海子他爸也是一樣的德行……”
??晚飯的時候，石母給石朝海說了陳萬芳說的事，讓石朝海心裏有個準備，陳萬芳應該很快就會通知兩人見麵時間的。
??董劍聽了便順嘴祝賀了幾句，不外是祝石朝海相親順利，好早日成家立業。
??石朝海則是嘴上謙遜，心中卻在想：二花呀二花！現在你後悔了吧。可後悔也晚了！憑我的條件，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我絕對要挑好的。
??在石家吃晚飯的幾乎同一時間，趙雲恩也和家人圍坐在一個小方桌旁吃飯。
??趙雲恩家的房子是三間青磚為牆房頂鋪茅草的正屋，正屋的前方右手是兩間土坯房的廂房，左手是兩間草屋廚房，在過去一點有一座豬圈。
??就他家這房子，在全大隊所有社員的住房中算是獨一份。不過就屋中家具，比起現在的石朝文家，那就差遠了。
??趙雲恩端起眼前一個能盛五錢酒的白瓷小酒盅，往嘴邊一湊，就聽“嗞”的一聲，一杯酒被他一口喝幹。然後一聲滿足的回氣聲響起，放下酒杯後伸手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吃下。
??這時他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問左手邊的大兒子：“元朗，星期六一到董劍就要回縣城，我交待你做的事情做的怎麽樣了？”
??趙元朗伸出筷子夾菜的動做一頓，然後一邊夾菜一邊回答:“我爸你放心，這一段時間我有空便會和他套近乎，以我對這個人的了解，他肯定會鑽進這個圈套。”
??然後趙元朗顯得有些遲疑地問:“我爸，我們這樣做，董劍應該能看穿，他會不會因此不高興？他應該能最響到你吧!還有，小黑畢竟有個厲害的師傅，要是.……”
??“你懂個屁!”趙雲恩一口打斷大兒子的話，然後說“我雖然不了解小黑的師傅，但那就是一個高人。他連石家人見一麵都不肯，你覺得他會為了石家大兒子的這點事來難為我?
??所以想要對付我，隻能是石家自己出麵。
??你覺得石家誰能奈何我趙家？憑石德仁還是石朝海?小黑長大了肯定行，可他現在有幾歲?等他長大了，又不知是什麽情況了。
??至於董劍，他也不可能因為石朝海的事為難我。第一是他離我太遠，第二，我又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
??別看他現在對石朝海挺不錯的，那是他現在住在石家，等到石朝海鑽入圈套，他為了自己的名聲便不會住在石家了。到那時他根本不會在為石朝海出手來對付我，好說還不好聽呢。
??再說，如果不是他董劍指派石朝海，這個位置肯定是你的。我出手對付石朝海也是符合常理的事。”
??趙雲恩見大兒子元朗在虛心聽自己說話，二兒子元青則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隻顧自己吃飯，對大兒子不由的說話的語氣輕柔了許多。
??隻見他語重心長地說:“元朗，最近年把時間，我爭取給你入黨，然後你再去當幾年兵，回來後我想辦法把我這位置騰給你，我們爺倆也來個子承父業。
??雖然說我這位置在上邊的人來看連芝麻粒都算不上，但好歹管著一個大隊的人呢。”
??還吃飯的趙元青不由的撇了撇嘴，但他可不敢當麵胡亂地說話。
??這天石朝海吃過晚飯後便跑的沒了蹤影，這是他難能可貴地夜晚出去玩的時間。
??因為當董劍睡在他家時，他是不能跑出去玩的。他要給董劍好印象，必須要克製住自己那顆不安分的心。
??對於現在的石朝海來說，石母已經完全放心了，所以連問也沒問，任由大兒子走出家門。
??石母一覺睡到天亮。或許是昨晚做了個好夢，起床時臉上的笑意隱隱可見。
??因為董劍住在石家的原因，現在正屋中擺了兩張床，就石朝海和董劍在睡。昨天董劍回城裏去了，屋裏便隻有石朝海一個人。
??到了門前石母便喊：“海子開門，我來舀糧食燒飯了。”
??等了一下見屋裏沒動靜，石母便用力敲門：“海子.……”
??剛敲了一下門喊了一聲，門便閃開一道縫，原來門是虛掩上的。推門進屋往石朝海床上一看，被子疊的好好的。
??石母嘀咕了一聲:“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了，小董沒在都起這麽早。”然後便自顧在門後土甕裏舀糧食去做飯。
??吃早飯了，石母見大兒子還沒回來，便以為石朝海在廁所裏。對石朝陽吩咐:“陽子，看你大哥在廁所裏嘛，這麽長時間了還不出來。”
??石朝陽飛快地跑出去然後又飛奔而回:“沒有，我大哥不在廁所。”
??石母站在門前放聲大吼:”海子，吃早飯嘍。”
??一連喊了幾聲都沒回應。石母賭氣似的說:“不管他了，我們先吃，等下給他留下就行。”
??等到石家飯都吃完，石朝海依然沒有回來。可這時卻見有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朝石家走來。
??石母認得他是公社裏一個跑腿的，有個外號叫八一。
??這可不是八一建軍節那個八一，而是因為他一共在小學一年級上了八年，所以人送外號八一。
??八一還沒進門，便客氣地說:“你是石朝海的媽媽吧，公社領導讓我來通知你一下，你家石朝海昨晚賭錢時被抓住了，讓你帶著五塊錢罰款去把人給領回家。”
??石母一聽八一說的話，當即在心裏就氣的要死，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但她嘴上卻不得不說:“好，八一，你等我一下。”然後慌裏慌張地跟在了八一身後。
??八一是很討厭別人喊他這個外號的，這畢竟代表了他的恥辱，但對石家他多少懷有一些敬畏，所以既使不高興他也沒有表示出來，隻是悶著頭走在前麵。
??此時的石母還沒有意識到，就是因為石朝海賭錢被抓這件事，讓她這段時間做夢都想讓石朝海能進公社吃公家飯的夢想，徹底成為了泡影。
??這時石朝文還沒有出去，他一聽說石朝海被抓，本能地就覺著這事有奇巧。於是精神力當即就覆蓋住了全村。
??他想知道這是純屬意外還是有人算計自家。若真的是有人算計自家，他雖然不會動用精神力去報複對方，但對景的時候也會陰對方一下。
??同時他又對石朝海極度失望。
??他知道石朝海出了這事，在當前這種社會背景下，董劍肯定不會在用他，然後董劍為了不沾染是非，肯定要搬離自己家。
??不用想這事對老媽的打擊肯定不小。
??最嚴重的是，石朝海的命運改變不了，那他就有可能會繼續做出上一世豬狗不如的事情出來，會嚴重傷害到石朝文兩個姐姐的心靈……
??石母到了公社大院，交了五塊錢的罰款，順利地把石朝海給從一間小屋裏領了出來。
??一見石朝海走出小屋，石母劈頭便罵:“海子你怎麽這麽叫人不省心呢!你看看你，小董才回城裏你便得天了，竟然又偷偷去賭錢。這下可好，被抓了吧!這要是冬天，關一夜非得凍哪好壞不可。”
??石朝海臉色很差，看了石母一眼不去理采他，自顧著往公社大院門口走去。
??石母本來就是大嗓門，這一激動聲音更大。這時在樓上辦公室裏的梁建軍聽到了石母的聲音便走出來，見石母和石朝海已經快要走到公社的大門口。
??於是他便喊:“嫂子、海子，大清早的你們來公社有事嗎?”說完便快步向樓下走。
??石母見是梁建軍在喊自己，雖然在這個時間點有點不好意思和他見麵，但見人家已經從樓上下來了，自然不好意思走開，便站在那裏等著梁建軍走來和他說幾句話。
??從石母的行動就可以看出，她在為人處世方麵有多不行。
??這要是其他人，這時早就迎著梁建軍走過去了。
??還有就是去年快過年，石朝文帶回那麽多好東西，不相幹的人她都會送人家東西，她就不知道送東西給梁建軍。
??石朝文是想到了，但他可不屑做這事。以他現在的本事可用不著去巴結任何人。
??至於自己的老媽，他的宗旨就是：你高興就好。他可沒本事去說教老媽。聽不聽在兩可之間，有一點他知道，就算老媽聽他的話去送禮，在當時他也絕對落不下好。
??梁建軍一邊下樓一邊思村。農村人沒有事情誰都不會到公社來。這母子倆大清早出現在公社大院，肯定是有什麽事情。
??剛才好像聽到石母向石朝海發火來著，以石母寵溺大兒子的情形，肯定是石朝海做了什麽特別讓她惱火的事情。
??早上好像聽人說昨晚抓了一夥賭錢的。是了，這個石朝海剛好就是一個賭鬼，老董一回城他便沒了顧忌，被抓的人其中肯定有他一個。
??心思電轉之間梁建軍已想明白石家母子出現在公社大院的原委。
??然後他眉頭不由就是一皺。
??老董可是自己推薦住石家的，他用石朝海肯定是受了自已的影響。
??老董明天就要來了，自己可要從中勾通一下才行。不然，老董要是不知情的繼續用石朝海，都就有可能引火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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