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彭申才不會傻站著挨揍,連忙展盡身形在房間內急竄,所幸彭蠻子也並沒真的想要把彭申怎樣,掌力在房中兜了兩圈之後便散了。
??彭申知道,好說好商量是不可能從彭蠻子手上將鄭放鶴要走了,隻得另謀它策,剛一站定,便急著嚷道:“鄭放鶴此人殺了風鼠的鼠王,不處置難以服眾。”
??既然商量不成,彭申就隻好轉而拿族中之事來給彭蠻子施加壓力,他知道,彭蠻子雖然通常都不講理,但是涉及到大義,多半都會做出退讓。當然,到不是彭申真的想要處置鄭放鶴,這麽說也隻是借口罷了。
??可孰料這一次彭蠻子居然理都不理,仰頭看天,好像房頂就刻有大力神圖似的,那股專注勁兒,比起鄭放鶴身在大力神宮時竟毫不遜色,甚至猶有過之。
??彭申無奈,隻得換了種說法:“此人不可能將真正的大力神圖交給老祖,不如把他交給申兒來辦,或許能替老祖挖出您想要的東西!”
??彭蠻子聞言微微一怔,但隨即就勃然大怒:“小兄弟是我請來的客人,豈是你能覬覦的!”
??說著,彭蠻子雙手齊出,這一次竟是動了真章,一招便將彭申的閃避空間全都鎖死,隻留房門一條通路,逼他退出去。
??彭申哭笑不得,隻得退了出去,尚未來得及說話,房門已經砰地一聲種種摔上,裏麵傳來彭蠻子的怒吼:“再不滾,老子打斷你雙腿!”
??彭申知道再去糾纏也不會有任何效果,隻是徒惹人笑罷了,唯有苦笑著離開了秘院。
??經此變故,秘院西偏殿一時是不能住了,彭蠻子帶著三人換到了東偏殿裏,遣走了畫師和侍女,彭蠻子和鄭放鶴坐了下來。
??“多謝前輩回護,若是讓族長把晚輩帶走,下場定會慘不堪言。”鄭放鶴假意道謝。
??“小兄弟不必在意,申兒這小子是越來越不聽話了,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你的頭上,我豈能讓他胡來,不過……”
??“前輩有話盡管說。”鄭放鶴心裏已經猜到彭蠻子想說什麽,這幾天的接觸,鄭放鶴把彭蠻子的性格摸到了六七分,雖然還談不上了如指掌,卻也能猜出他的一些意圖了。這個粗魯的彭氏老祖,並不像看上去那麽簡單,有著那種刁滑孩童式的狡獪。
??果然,彭蠻子笑道:“不過小兄弟的畫也該抓緊一些了,我也好能以此堵住申兒的嘴。你知道,他畢竟是族長,你之前又惹下了那麽大的禍事,我若是沒有任何理由一味回護你,怕也會招來族人的非議。”
??說完,他又故作感歎道:“哎,現在的人呐,不比從前了,表麵上對我這個老家夥恭恭敬敬,實際上卻經常是陽奉陰違,若是申兒再鼓動其他人來跟我要人,我沒個合適的借口,還真不好替你說話。”
??鄭放鶴心中暗道:“你這老東西居然也怕人非議了,就算扯謊也該扯得像點樣子吧!”
??當然鄭放鶴無論如何也是不會將這樣的話說出口的,心中腹誹,臉上卻透著感激之色:“前輩對我關照有加,我又豈能讓前輩難做,這幾日晚輩的畫功到也有所進步,今日起,就算晚輩不眠不休,也一定將那大力神圖描繪出來,以報前輩的恩德。”
??彭蠻子大笑:“好好好,隻要你把大力神圖完整的給我畫出來,我就還你和你的隨從自由。”
??鄭放鶴聞言微微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道:“不知前輩能否讓我的隨從來侍候我,他跟著我久了,突然換個人來侍候還真不習慣,有他在,我也能專心畫圖。”
??彭蠻子扣住雷光,本是作為對鄭放鶴的一個製約,可是現在看來,扣與不扣實際上的差別不大,左右鄭放鶴也不可能逃脫他的掌控,有他的同夥在,反而更能耐牽製他的行動,既然如此,何不順水推舟做個人情,也能讓他畫起來更賣力一些。
??“這有何不可?隻是沒想到小兄弟的愛好竟如此特別,我可是聽清凡說了,這幾天你連碰都沒有碰過她一下,本以為小兄弟你有傷在身不太方便,誰知道竟是我好心辦了壞事……哈哈哈。”
??鄭放鶴被氣得幾乎忍不住動手掐死這不知廉恥的老家夥,老家夥把他當什麽人了,就算真有斷袖之癖,也不會找雷光那樣的吧,這不是侮辱他的人格,是在侮辱他的眼光。
??不過隻要能還雷光自由,老家夥愛怎麽想就隨他去好了,如今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體內的毒物也僅僅剩下一絲,即便老家夥翻臉引發毒物,想必也不會給他造成太大的損害,是該計劃一下如何逃離的時候了。
??不多時,雷光果然被侍衛帶到了東偏殿,同時又有大批筆墨紙硯送來,顯然彭蠻子準備讓鄭放鶴在此常住了。
??等到送雷光來的侍衛退走,鄭放鶴立刻以神魂覆蓋了東偏殿,卻定沒人偷聽之後,他仍舊不太放心,唯恐彭蠻子有什麽不為他所知的監視手段,索性傳音給雷光道:“我說,你聽,同時幫我磨墨,不管我說什麽,你都不要有什麽反應。”
??“現在我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咱們要找機會逃出去,那老家夥最近逼得我越來越緊,已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頓了頓,鄭放鶴一麵在紙上塗塗畫畫,一麵繼續道:“我已經弄清了老家夥的作息規律,他幾乎每天子時都會在正殿後麵的一口深井中修煉半個時辰,詳細原因我沒有細查,怕引起他的警覺,現在看來,想要逃走,子時是最好的機會了。”
??雷光聽到此處,忍不住抬頭看了鄭放鶴一眼,目光中透出了一絲希望,雖然雷光早就抱定了必死之心,可是若有機會逃脫,誰又真想死在這裏。
??鄭放鶴的聲音低沉:“別看我,繼續磨。今天恐怕是不行了,那老家夥剛把你放出來,肯定會對我們的行蹤格外留意,今晚我們就一切如常,不要露出任何破綻,明天子時,我帶你衝出去,成與不成,就看這一搏了。”
??雷光始終悶頭磨墨,隻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扶著硯台的手,也不禁有些顫動,顯然心情有些激動。這並不能怪他,換做是誰,在置之死地之後得知有希望生還,都不免會激動的,雷光雖然是個密探,但也並不例外。
??鄭放鶴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而一心一意的畫了起來,正如他對彭蠻子許諾的一樣,數天以來,他還從沒有這麽專注的畫過,一幅形神俱備的翻天圖,在他筆下慢慢描繪了出來,就連其中的精意也有九成相似。
??隻不過,若是有盧龍婧等親眼見過翻天圖的人在此,就不難看出,鄭放鶴筆下的這副翻天圖中,那個原本應是隻手抓天,作勢欲將蒼天擲於腳下的男子,動作上有了些微變化,由隻手抓天,變為了隻手遮天!
??一口氣將整幅圖畫完,鄭放鶴擲筆於地,看著桌上墨跡未幹的畫,他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如果是連雲兒、長空刺等熟悉鄭放鶴的人看到他這種笑容,立刻就會意識到,恐怕又有人要倒黴了。
??第二天正午,彭蠻子一如往常一樣來到鄭放鶴的房間。
??剛一進門,他的目光就被對麵牆壁上掛的一幅圖所吸引了,這圖,與鄭放鶴往日所繪大體相似,可是其中的神髓,卻大大超出了往日,尤其是圖中那個隻手遮天的魁偉男子,仿佛在鄭放鶴的筆下活過來一般,雖然僅僅是一幅畫,可是畫中透出的氣勢,竟讓彭蠻子這個武王層次的強者也為之一震,恍惚間,竟被畫中男子的氣勢所攝,出現了短暫的失神。
??鄭放鶴仍舊在伏案作畫,見狀麵露微笑,頭也不抬,手下不停的道:“前輩好強的悟性,一眼便洞悉了其中的玄妙,不錯,這幅遮天圖,是我這段時間以來畫得最為神似的一幅,雖然我也說不清究竟有什麽差別,但希望能讓前輩滿意。”
??“好!”彭蠻子第一次翹起了大拇指,也不知是誇讚鄭放鶴畫得好,還是誇這畫中人的氣勢好,總之,彭蠻子的目光始終都停留在“遮天圖”上,沒有片刻挪開。
??“前輩若是覺得有幾分價值,那就拿回去看好了,晚輩正準備將第二幅圖畫給前輩,您的氣場太強,若是站在此處,晚輩可真就是什麽也畫不出來了。”
??彭蠻子聞言二話不說,大手一招,牆上的遮天圖輕飄飄的飛了起來,落到了他的手中。
??彭蠻子衝鄭放鶴點了點頭:“繼續畫,需要什麽,盡管開口,就算要申兒來給你磨墨,也沒問題。”說完,彭蠻子有些亟不可待的轉身離開了房間。
??鄭放鶴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想要的,正是這樣的效果,驟然得到這幅贗品翻天圖,彭蠻子肯定是愛不釋手,急於想要參悟出其中的玄妙,不說是廢寢忘食,至少短時間內恐怕是無暇分心顧及其他的事了。
??如此一來,對他們的監視自然也會放鬆下來,這就給了他和雷光逃走的機會,隻要能趕在彭蠻子參悟得正入神的時候溜走,彭蠻子未必會及時察覺。
??給鄭放鶴五十息的時間,他就有把握逃出彭蠻子的掌控範圍,到那時,彭蠻子就算實力通天,想要再找到他和雷光也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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