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很好,很好,既然還記得族規,那就執行吧。”
??“二叔,我沒……”
??“是你自己動手,還是讓二叔送你一程?”
??麵對禹,狂傲的一泓再沒有半點膽氣,不止是懾於禹的實力,光是禹的多年以來在他心中留下的積威,就讓他喪失了抵抗的勇氣。
??一泓雙膝一軟,俯身就要跪倒,卻不料,被身後的矮子一把扯住了衣領,才勉強沒有軟到。
??矮子一聲冷哼:“沒用的東西!”
??矮子側頭看著禹:“大族長好大的威風,就算要大義滅親也別當著我們兄弟的麵,我們兄弟可看不下去眼了。”
??“硯山部落,邢哭、邢笑,哭、笑二鬼大駕光臨我鼎族王城,禹竟茫然不知,失禮之至。”
??為首的邢哭此時卻沒哭,反而笑了:“大族長太客氣了,我們兄弟也不是那種胡攪蠻纏之人,既然被你識穿,我們這就走,終生不再踏入王城一步。”
??禹也笑了,隻不過笑容怎麽看都透著幾分慘然的意味:“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們以為我鼎族王城是什麽地方?”
??“難道大族長還想留客不成?”邢笑語帶譏諷,似乎並沒把禹放在眼裏。
??“正有此意,既然二位已經來了,何妨多盤桓幾日……”
??禹話未說完,房中忽然陰風乍起,天棚頂部,一道綠色影子飛撲而下,目標正是禹的頭頂。
??禹早就留神戒備,豈會被這種低能的偷襲得逞,在綠光閃現的刹那間,禹輕輕一側身,身後一個蒙麵人雙爪急揮,向棚頂全力轟出,十道犀利如劍的氣勁瞬間跨越了丈許空間,與那綠影撞在了一起。
??噗的一聲悶響在棚頂響起,一潑綠水當頭灑下,惡臭之氣四溢。
??禹輕撚了一下手指,那綠水如同活了似的,竟在半空中凝聚成一條水蛇,以比剛才更快了數倍的速度一舉齧在邢哭的脖頸之上。
??同時,禹的身形變得扭曲,竟迅速變得透明起來,剛剛還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此刻卻化作了一泡清水凝聚的人形,最終嘩啦一下散落一地,房中的地麵頓時變得濕漉漉的,邢氏兄弟的腳下也不例外。
??水漬化作無數纖細秀美的手掌,緊緊抓住了邢氏兄弟的腳,一旁的一泓也未能幸免,被無數清澈透明的手禁錮在了地板之上。
??禹的身形卻在門外顯現出來,似乎從來就不曾進過屋中一般:“借我這不爭氣的侄兒一句話,你們二位這是準備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邢哭一把扯掉還咬在他脖子上的水蛇甩在地上,與邢笑對視了一眼,同時咧嘴一笑:“大族長現在說這些不嫌早了點嗎?”
??邢氏兄弟雖然受困,可是他們肩上的兩隻聖嬰鬼蛻卻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庭院之中傳來陣陣鬼哭之聲,同時也有刺耳的笑聲傳來,顯然正是那兩隻聖嬰鬼蛻在作怪,隻是這樣的手段實在讓人難以捉摸,即便鄭放鶴展開神魂仔細查探,竟也沒有找出它們的蹤跡。
??眼下雖然是鼎族一方占據了絕對優勢,可邢氏兄弟也不是全無還手之力。
??鄭放鶴早已摟著盧龍婧退到了牆邊,隻是展開神魂仔細盯著場中,幫禹壓陣。
??小樓四麵,已經被禹帶來的神秘親衛全部鎖死,除非邢氏兄弟能像拿聖嬰鬼蛻一般融入虛空之中,否則就不可能有脫身的機會。
??可邢氏兄弟看上去卻好像有恃無恐,根本不在乎那些緊抓在他們腳踝上的手,隻是一味看著禹冷笑,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禹可不會給他們蓄勢的機會,口中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字:“動手!”
??眾人處在三層小樓的最底層,可隨著禹的聲音,上方兩層樓,突然呼嘯飛出,眾人頓時暴露在露天之下。
??樓頂不翼而飛的同時,兩道從天而降的水柱一下將邢氏兄弟罩在其中,水柱瘋狂旋轉,如同一根內部卷動著無數利刃的恐怖刑具,頓時將邢氏兄弟的肉體剮得血肉模糊,這還是邢氏兄弟肉體強橫的緣故,換成其他武者,僅這一下,恐怕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一旁的鄭放鶴看得脊背生寒,禹就在他眼前用出的招式,他竟絲毫沒有看出任何破綻,禹何時出手,如何調動的元力,又是怎樣將水元力凝聚成這等恐怖的巨柱,這些全都在一瞬間完美的完成。
??也就是說,如果這一擊的目標是鄭放鶴,他也照樣毫無還手之力,隻能被動挨打。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鄭放鶴居然一點感受不到禹身上的元力波動,更別提看穿他的真正實力了。
??這一刻,鄭放鶴甚至有些懷疑,禹這種駕馭元力的方式,是不是鼎州武者特有的手段,一種與神州大陸截然不同的元力利用手段。
??可是隨即鄭放鶴就推翻了這種可笑的想法,世間元力和力量的法則沒有任何差別,神州和鼎州也絕不會出現兩種不同的元力法則,禹之所以能做到這種程度,隻能說是禹對元力的領悟和運用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看不穿禹的實力,自然也是因為實力相差太多的緣故,自己怎麽會聯想到規則差別上去,這也未免太過自欺欺人了。
??就在鄭放鶴被禹的實力所震撼的時候,被困的邢氏兄弟身上異變突生,兩人身上同時泛起了綠光,原本見狀的身體迅速枯幹下來,麵容塌陷萎縮,口中利齒橫生,陣陣哭笑之聲由二人口中傳出,與那聖嬰鬼蛻的聲音一模一樣。
??房中的鄭放鶴見狀神色大變,現在那兩隻失蹤的聖嬰鬼蛻在他神魂中已經顯現了出來,卻不是在別的地方,而是在邢氏兄弟的體內,難怪剛剛怎麽探查都沒有發現那兩隻怪嬰的蹤跡,原來竟是鑽進了邢氏兄弟的體內。
??門前的禹見狀也皺緊了眉頭,顯然也看出了二人身上發生的變化。
??“退!”
??禹毫不猶豫的下令撤退,包括鄭放鶴和盧龍婧在內,還有周遭的十餘武者,全數退開了十丈,隻是遠遠的將殘破的木樓圍在其中。
??與此同時,邢氏兄弟的容貌已經變得與那聖嬰鬼蛻有八分相似,聲音也猶如鬼哭:“現在想走是不是晚了一點?實不相瞞,我們兩兄弟可就是為了你這大族長而生,原本想拉著你的所有親族為你陪葬,不想卻被這無能的廢物壞了好事。”
??一泓這會兒已經完全傻了,看著麵前兩個曾經對他百般吹捧,曾許諾讓他盡快成為鼎族之主的師父,一泓似乎難以接受這樣劇烈的轉變,即便被邢哭抓住肩膀也完全不知道反抗。
??那邢哭此時似乎也無心理會一泓,隨手一丟將他拋在地上,那雙已經幹癟無神的眼眶朝向禹“不過這樣也好,也省去了我們兄弟許多手腳,能拉你下冥域,我們兄弟就沒白來這世上一遭!”
??邢哭的聲音,幽怨而空洞,似乎從深深的地底傳來,在他說話的同時,兩兄弟同時將雙手插向自己的胸膛,狠狠一撕,胸腔爆裂,露出了其中一顆慘綠的怪嬰頭顱來,怪嬰麵帶邪笑,口唇開合竟與邢哭的聲音一致,那猙獰而慘厲的情形,讓眾人全都生出不寒而栗之感。
??邢氏兄弟撕裂自己的胸膛之時,禹身邊的護衛疾聲勸道:“族長快退,這裏交給我等!”
??禹不為所動,隻是緩緩眯起了眼,他的身後,傳來轟轟水響,一條奔騰咆哮的大江,在他身後的夜空中清晰的浮現出來,江麵上霧氣升騰,將四周全都籠罩在濃濃的水汽當中,而禹隻身踏足大江之上,麵目沉凝,如同水神臨凡,透著一股凜然不容侵犯的尊貴氣息。
??一旁的護衛見狀也不敢再勸,一個手勢,十名護衛全都在禹的身前集結,列成雁翎攻擊陣型準備與邢氏兄弟拚殺。
??就在雁翎陣剛剛成型之際,邢氏兄弟突然同時仰天咆哮,胸膛中的怪嬰瞬間變得血紅,眼中綻放出詭異的紅芒,突然動了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兩隻血紅的怪嬰猛然從邢氏兄弟的胸膛中衝出,筆直撲向禹,而邢氏兄弟,卻徹底死得透了,屍身相繼栽倒在地。
??血色怪嬰來勢凶猛,擋在禹身前的護衛奮起全力,好似夜色中的殺神,揮爪向怪嬰迎上。
??這些護衛,此時才真正的顯現出過人的實力,撲出之時,活似一頭頭洪荒時期的黑夜中走來的黑豹,雙爪揮動間,帶起了一道道長長的空間裂隙,這些裂隙,均勻的封鎖了怪嬰前路的每一寸空間,如同一張恐怖的大網,不但護住了後方的禹,同時也向邢氏兄弟逼近。
??而劃出這些裂隙的十名護衛,悍然以雙爪迎向血紅的怪嬰。
??世間武者皆知,空間裂隙隻有在出招的速度和力量,達到某種極為恐怖的層次時才會閃現,而且通常都是一閃即逝,雖然這些裂隙的具有極為可怕的割裂之力,足以粉碎世間絕大部分物質,但因為消失的速度太快,根本無法琢磨,就更別提掌控它們,並利用其攻擊對手了。
??而禹的這些護衛,竟然真正的掌握了這種恐怖的力量,不但撕裂的每一道空間裂隙都長達丈許,且久久不散,居然構架成了極具規律的裂隙之網,任何撲入網中的東西,都難逃被割成碎塊的命運,即便力量再強,也照樣難逃一死。
??在這一瞬間,園中的空間似乎整個變得扭曲而動蕩,仿佛隨時都會徹底崩潰一樣。
??世人都說,破碎虛空之後,便可踏入聖境,而禹這十名護衛聯手,竟赫然有了幾分破碎虛空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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