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當然,想要離開鼎州,還要從這贏山身上入手,若能救醒他,成功走出海府的可能性要大許多,而且此人既然是千年之前的鼎族大元老,那救了他之後,隻要能與他一起回到鼎族,那自己的地位必然水漲船高,即便不借龐元老這個梯子,進入鼎族高層也非難事。
??想通了這些,鄭放鶴也已經來到了彭翔的茅屋前,對於彭翔留下的東西,鄭放鶴並沒有多大興趣,真正的彭翔可能早就屍骨化灰了,而這裏的彭翔既然隻是嗜夢妖狐的一個假身份,那他的房間裏自然不可能留下什麽好東西。
??隻可惜不知那妖狐的真正洞府在何處,要是能找到他的洞府,或許真能大有收獲。
??草草掃了一眼彭翔的茅屋,鄭放鶴連門都沒進就直接來到後園之中,選了一塊土壤肥沃的地,將回魂木插進了土裏。
??木質藥草並不少見,而這種插枝的方式也是常用的培植手段,鄭放鶴蹲在回魂木邊上,兩指捏住回魂木,微微透了一絲生元力進去。
??這塊回魂木可能是龍覆海僅剩的一塊了,必須小心培植,也不知這木料被砍下多久了,裏外都已幹透,若是一下灌注太多的生元力進去,可能會適得其反。
??生元力湧入回魂木,木料上散發出一層淡淡的乳白色光暈,鄭放鶴滿意的起身,繞著木料轉了一圈,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回到茅屋中取了水來,將木料邊的泥土澆透,暫時就算是大功告成了,相信用不了多久,這塊回魂木就會真的回魂了,所謂枯木回春,不外如是。
??隨即鄭放鶴返回茅屋,準備整理一下屋中的東西,回魂木培植完成之前,他就準備住在這裏了,畢竟這回魂木直接關係到能否安全離開無壽村,可能關係到能否離開海府,甚至會關係到他能否離開鼎州……
??鄭放鶴舀了一瓢清水灌進嘴裏,咂了咂嘴,覺得有些不是味兒。
??他自從開始修煉以來,似乎越活越回去了,呆的地方是越來越小,最開始是神州大陸,隨後是離域,離域之後又進入了鼎州,如今又被困在了這海府之中的無壽村裏,這一環套一環的空間,對他而言根本就是一層又一層的牢獄,壓得他幾乎喘不過起來。
??想及這些,鄭放鶴略顯苦澀的笑了笑,他的生活空間越來越小,現在被困的地方已經是個小村了,他到是想看看,老天還能把他怎麽樣,還能再找出比現在更小的地方來禁錮他嗎?
??可剛生出這樣的念頭,他就反應過來,怎麽就沒有比無壽村更小的了?這彭翔的茅屋不就是嗎?為了守住這回魂木,估計這一段時間是甭想走出去了,豈不等於又一層禁錮嗎?
??鄭放鶴有些不敢再想了,再想下去,沒準還會有比這茅屋更小的空間在等著他,那他的人生豈不是太悲慘了?
??這段時間走黴運,想好事沒有,想壞事一想一個準兒,還是別給自己添堵了。
??甩了甩頭,拋開了雜亂的念頭,他來到茅屋的正堂,正堂中的擺設與他剛進入無壽村的時候基本一致,當時彭翔可是烹製了一桌佳肴準備待客,可當時情況未明,那一桌子菜他可是一口都沒動,現在想想他還真有些後悔了,那可是一隻不知活了幾千年的嗜夢妖狐親手烹製的佳肴,不是什麽人都能吃得到的。
??鄭放鶴在糙木大圓桌前坐了下來,所坐的位置,恰好就是那天他坐的地方,他環視正堂,不知不覺中,臉上浮起一絲笑意,當日嗜夢妖狐若是知道他們這幾個不速之客有朝一日會將他這個主人斬殺後再來個鵲巢鳩占,那他會不會當場就拿那銅錘將他們五人砸成肉醬?
??可惜沒有什麽人能未卜先知,即便是修煉了幾千年的老妖也照樣不行,否則他也不能安然坐在此處胡思亂想了。
??鄭放鶴還記得那天彭翔舞的一手銅錘頗有神韻,不得不佩服這老妖真是扮得極像,連陸鴻鳴這樣見多識廣的鼎族大學官都被他成功瞞了過去,想必為了模仿彭翔下過不少功夫,不過想想也是,想要在贏山等老怪麵前演戲,不下點苦工豈不早就被拆穿了?
??鄭放鶴甚至敢肯定,那副銅錘都是如假包換的真貨,至於真正的彭翔?想必嗜夢妖狐操控的那些陰魂中會有他的一席之地吧。
??鄭放鶴起身挑開側室的竹簾,步入側室中,隨即忍不住暗暗點頭,若說這茅屋中的房間,或許這側室該是布置得最好的了,整間側室內的東西,竟然清一色全都是以竹製成,青竹臥榻,紫竹茶桌,墨竹的躺椅,湘妃竹的箱籠,各式各樣竹製品散發著淡淡的竹香,這些物件應該都已經有些年頭了,很多竹麵上都被摩得油亮,頗有幾分歲月悠悠的氣息。
??“想不到這老妖還有幾分竹品。”鄭放鶴的目光掃過整個側室,最終落在了靠牆碼放的一排竹箱上,想必其中一個箱子裏就放著那對青瓜銅錘吧。
??鄭放鶴正想打開竹箱查看一番,卻聽見屋外傳來一個嬌柔的女聲:“主人在嗎?”
??不必以感官探查,也不用出去看,隻聽聲音鄭放鶴就知道,來者定是盧龍婧無疑,隻有這個喜歡裝小的女人才會用這麽嗲聲嗲氣的語調說話。
??鄭放鶴迎了出去,故作詫異的道:“你是什麽人,怎麽闖到我家裏來了?”
??盧龍婧一愣,隨即嬌笑起來:“冒昧來訪還請主人見諒,奴家隻是路經此處,見屋中有人便來打個招呼,絕無惡意。”
??鄭放鶴一聽就樂了,暗道:“喲嗬,對得還真是一字不差啊。”
??忍著笑,他板著臉道:“好個路經此處,既然來了,就進屋坐坐吧!”
??這下盧龍婧受不了了,露出個噤若寒蟬的模樣:“能不能別說了,多慎得慌。”
??鄭放鶴笑道:“這可是你挑釁在先,明知我在這裏,居然還那麽問,現在又跟我說這話,我可就當你是認輸投降了。”
??盧龍婧白了他一眼:“是老師讓我來看看你,怕你想不開,萬一再尋個短見什麽的,還得出力埋你。”
??鄭放鶴沒理會她的挑釁:“這麽說,贏大元老的情況大家都已經知道了?”
??“當然知道了,龍前輩本來是想借你的口傳個話,誰曾想你卻跑這裏躲清靜來了,把龍前輩氣得想罵人呢。”盧龍婧想及龍覆海得知失算時的模樣,忍不住嬌笑不已。
??鄭放鶴才懶得理會那龍覆海怎麽想,到時候把回魂木給他送過去,看看他會是怎樣一副表情:“那其他人想出什麽辦法了?”
??“沒有,正在那邊合計呢。看樣子希望不大。”
??“那你還有心情拿我開涮,就不擔心走不出去?”
??盧龍婧低下頭,半真半假的囁喏道:“奴家以為,此處雖偏,卻也不失桃園逸趣,若能與公子一起在此避世隱居,也未嚐不是件好事。”
??鄭放鶴見她那做作的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暗道:“隱居?隱個屁,小爺要隱居也得大隱隱於市,再拉上雲兒、玉瞳開個茶樓、青樓、什麽的,就憑雲兒的身段,玉瞳那俏模樣,還怕不高朋滿座,日進鬥金?跟你隱居?那小爺還是去尋短見好了。”
??心裏忍不住腹誹,但嘴上自然不會這麽說,他故作色授魂與的樣子上前兩步去拉盧龍婧的手:“既然如此,那姐姐不如這就從了小弟吧。”
??這下輪到盧龍婧吃不消了,她身邊雖然從不乏愛慕她的男子,但至今還真沒跟哪個男子親熱過,看著那些在她麵前惺惺作態的男人,她就覺得倒胃口。
??可無奈年紀漸長青春不再,女人再強也總得有個歸宿,這才不得不考慮一下習風雲,雖然習風雲渾身陋習,多疑善妒得像個女人,但至少實力與她不相上下,也沒那麽做作,若是能稍稍收斂一點妒性,到也就湊合了,卻不曾想居然折在了海府傀儡拳下,實在有辱他戰將的名號。
??盧龍婧笑著避開鄭放鶴的魔爪,心裏卻忍不住暗暗自苦,莫非她天生就是個獨身的命,為什麽就沒遇上過一個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如今總算遇上了一個,卻又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老天為何要這麽折磨她?
??盧龍婧本就不是個善於藏匿情緒的女子,此時心思悲苦,臉上不知不覺就帶上了幾分愁容。
??鄭放鶴眼力何其敏銳,雖然暫時沒了洞悉人心情緒的實力,可還是一眼看出了盧龍婧情緒不對,莫非與他嬉鬧兩句,因而觸景生情,自悲自苦起來?
??“這到是難得的真情流露。”
??見盧龍婧如此,鄭放鶴對她的印象反而好了幾分,當即打岔道:“婧姐,我餓了。”
??盧龍婧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子如此稱呼,聞言心情好轉了不少:“讓你這麽一說,我也有些餓了,我記得後園種有青菜,不如讓姐姐給你露上一手?”
??鄭放鶴二話不說,轉身便向後園走去:“我去摘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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