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人都已經去了,盧戰將也不要太過傷心了,剛才我已經試過,海府隻能進不能出,若是不能找出前進之法,恐怕你我用不了多久也會死在這裏。”
??盧龍婧微微頷首:“這我知道,我之前就已經試過了。你來看看這個吧。”
??鄭放鶴這才有時間打量竹樓中的情況,竹樓中擺放著兩張黑檀方桌,桌麵卻是由數十塊可以挪動的玉片拚成,每一片玉上都刻著一種藥草的名稱,乍一看顯得雜亂無章,看不出有什麽條理來。
??鄭放鶴不解其意,皺眉道:“這些藥草都不算是靈藥,隻是常人用來醫病的。”
??誰知盧龍婧聞言卻轉頭盯著他道:“你懂藥草?”
??“隻是粗略知道一些罷了,那又如何?”
??“這竹樓中的陣法十分怪異,我已經琢磨一天了,隻有這兩張方桌上的藥草名字有些古怪,以我猜想,會不會是將這些藥草的名字按照某種次序拚在一起就能破開竹樓的陣法了?”
??鄭放鶴俯身在桌前細看上麵的玉片,色澤和紋理都各不相同,顯然不是按照這樣的規律去拚合,那麽可能就是一種丹藥,或是藥物的方子了。
??鄭放鶴仔細推敲著每一味藥草,可是這些藥草的藥效著實都不是很強,讓人無從分辨哪一味是主藥,以鄭放鶴對藥草的認知,竟然也被難住了。
??盧龍婧見他琢磨了好久,忍不住問道:“想出來了嗎?怎麽拚?”
??鄭放鶴微微搖了搖頭:“這些藥草實在古怪,別說無法煉成丹藥,恐怕連尋常藥物都無法配成,談何拚合?”
??“那以藥性歸類呢?”盧龍婧情急之下亂出主意。
??“每一樣都有一種藥性,怎麽歸類?”鄭放鶴苦笑起來。
??百思不解之下,鄭放鶴幹脆轉向另一個桌子,以同樣的辦法研究桌上的玉片,這一次出奇的順利,很快他就將所有玉片依次排開,組成了一種藥物的方子,藥物名為“化瘀散”,是一種十分尋常的療傷藥。
??可是盡管拚成了藥方,一味藥不多,一味藥也不少,但房間中卻沒有任何聲息,似乎並沒有觸動機關消息的跡象。
??如此一來鄭放鶴就不明白了,這玉片究竟有什麽作用,若不是開啟門徑的機關,它們還能有什麽作用?
??盧龍婧此時已經徹底灰心了,獨自在竹樓的一角坐了下來,滿臉淒苦,讓人心生憐意。
??鄭放鶴自然不會有什麽感覺,他也同樣被困在這裏,她可憐,他比她還要可憐呢。
??盧龍婧見他百試不果,出言勸道:“你幹脆也白費力氣了,歇一歇,看看能不能從其他方麵找找門路。”
??鄭放鶴站直了身體,掃了一眼樓內的環境,雖然看上去是一個頗為清雅的普通竹樓,正麵的大門敞開、兩側有窗,能看到外邊的山溪、百花,靠窗擺放著茶桌、藤椅,中央擺著兩張如同迷局般的玉片方桌,除此之外就隻有靠牆的角落裏放著兩隻碩大的木箱。
??鄭放鶴的目光被木箱吸引,徑直走了過去,卻聽盧龍婧輕呼道:“別開!”
??鄭放鶴微微皺眉,轉頭看向她:“箱中有什麽?”
??盧龍婧欲言又止,無奈之下揮了揮手:“你開吧,沒有危險。”
??鄭放鶴立刻撐起了元力護體,以長槍將並沒有上鎖的箱子蓋挑開,箱中沒有任何機關,也沒有什麽異常響動,他這才遠遠的站著以感官查探,赫然發現,箱中竟堆滿了死人骸骨,層層疊疊不下十幾具。
??這些骸骨衣著各異,有些已經枯幹,有些則鮮血淋漓,顯然剛死不久。
??鄭放鶴當即就明白了,這些便是死在這個竹樓中的人,或許是盧龍婧覺得看著礙眼,才會收入這木箱之中,另一個箱子裏,想必也是如此,虧得這木箱極大,否則還真裝不下這麽多屍骸。
??“裏麵的人是你殺的?”鄭放鶴遲疑著問道。
??盧龍婧搖了搖頭:“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有三個,都是被一拳擊碎了心髒,但奇就奇在,外表沒有看到一點傷痕,分明就是極為高明的隔山打牛勁力,我實在想不出族中有什麽人懂得這種拳術,想必是某個散人幹的。”
??鄭放鶴並不在意是什麽人幹的,可是既然殺人者已經走出了竹樓,而且剛剛離開不久,顯然這裏有離開的辦法,隻是他們還沒找到而已。
??想及這一點,鄭放鶴重新振作精神,開始以感官仔細搜索竹樓中的每一寸地方,可惜並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唯一讓人覺得有蹊蹺的地方仍舊是那兩張方桌。
??但很快鄭放鶴就發覺了一點異常,兩張方桌間的地麵上,似乎有些黑印,看上去像是方桌挪移的痕跡。再聯想到兩張桌子上的藥名,他眼前豁然一亮。,
??鄭放鶴精神大振,立刻將兩張方桌並攏在一起,把兩桌上的玉片相互比對,鄭放鶴更是難掩喜色,難怪之前怎麽拚合都覺得不妥,原來這根本不是兩張藥方,而是一張。
??原本駁雜、尋常的藥草組合在一起,立刻在鄭放鶴的腦海中形成了一個比較複雜的丹藥,青雲丹。
??鄭放鶴在隆川外門做鎮撫使的時候,曾經立功受賞,所獲的獎勵之中就有這青雲丹,雖然功效並不是很強,卻是最適合低級武者培元奠基用的最佳丹藥,使用之後能讓低級武者更容易晉升武士。
??原本鄭放鶴並不知道這青雲丹的藥方,還是得到獎賞之後想過自己配製丹藥,才跟戴院長打聽過一次,記在了心裏。
??他當即將桌麵上的玉片按照藥方所記載的順序排好,當最後一片玉片合攏的一瞬間,兩張方桌同時輕震,竹樓的一腳,徐徐降下了一道旋梯來。
??盧龍婧興奮得險些歡呼起來,抓著鄭放鶴的胳膊搖來搖去:“你怎麽知道的,你是怎麽想出來的?”
??鄭放鶴微微一笑:“這方桌被上一個進來的人動了手腳,本是合在一起,卻被他分挪到了兩邊,桌上的藥名若是分配兩副藥,的確行不通,但合成一副的話,卻很簡單。”
??口中說著簡單,但他的心裏卻疑雲重重,青雲丹的配方怎麽會出現在此地,難道這裏以前的主人,也是一名從神州大陸來到此地的外人?據魏鐵涵所說,海府主人應該是以力證道的熊武神,莫非熊武神會是一個來自神州大陸的強者?
??更令他費解的是,在他們之前就有人闖過此地,他又是如何得知青雲丹的配方的?
??“簡單?你是在笑我笨嗎!”盧龍婧嬌笑不依。
??鄭放鶴拋開疑惑笑道:“在下哪敢笑盧戰將,眼下闖海府可還要依仗盧戰將的絕強武力呢。”
??盧龍婧臉色微紅,哼了一聲不再說話,隻是拉著鄭放鶴登上了旋梯。
??眼見就要登上二層,鄭放鶴卻拉住了盧龍婧,指了指方桌道:“難道你不覺得,它們分開放,看著更順眼麽?”
??盧龍婧嬌笑間一揮玉手,掌風拂過,將兩張方桌重新拆開,也拂亂了桌上的玉片。盧龍婧這一手力道把握得極為巧妙,將方桌拆開,玉片拂亂的同時,卻沒有傷及玉片分毫。
??鄭放鶴見狀也頗為驚歎,一掌打出雙重掌風,兩重目標不同,輕重不同,最難得的是分寸拿捏的絲毫不差,就算他也做不到如此精確。能在龐元老帳下受到重用者,果然不僅僅是個花瓶。
??被這個大了他足有十歲的女子牽著,二人小心翼翼的登上了二樓。
??竹樓二層是一間看似臥房的房間,靠北牆擺放著一張雙人竹床,床頭籠罩粉紅紗帳,床上大紅錦被,旁邊梳妝大鏡,女子應用之物一應俱全,怎麽看都像是一間新婚燕爾的夫婦臥房。
??如此情景,看得盧龍婧臉色一紅,連忙鬆開了挽著鄭放鶴的手,羞怯的偷眼看他。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偏偏還是如此幽靜的臥室,實在難以讓人不往歪處想。
??然而鄭放鶴就沒有,不但沒有絲毫旖旎念頭,反而麵沉如水,冷冷的注視著床後的一扇水墨屏風,語調冰寒:“藏頭露尾可有欠強者風度,閣下還是自己出來的好。”
??盧龍婧心中一凜,身體一下繃緊了,她並沒察覺到這房間中另有人在,即便鄭放鶴開口點破對方行藏,她還是沒有察覺到人跡。她哪裏知道,鄭放鶴在踏入二層的一瞬間,就已經用感官將房間探查得一清二楚,那人雖然隱藏得很隱蔽,卻怎能逃過他的感官。
??對方見被看穿,便也不再隱匿,慢慢自屏風後轉出,竟是個麵色略顯赤紅的粗豪漢子。
??看這漢子身上的衣著,竟也是鼎族強者,手上沒有兵刃,而是戴著一副拳套,看來下方那木箱中的死者,應該就是斃命在他手上。
??漢子一見二人,眼中透出一絲驚異之色,隨即露出曖昧的笑容:“不久之前我還見到盧娘子與習先生相伴而行,想不到這麽快就與別人卿卿我我了,盧娘子這麵首換得還真是快啊。”
??盧龍婧怒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郝東,你要是再胡言亂語,小心我撕爛你的嘴。別人怕馮元老,我卻不怕!”
??郝東嘿嘿一笑:“盧娘子自然是不怕的,馮元老膽子再大,也不敢撩撥龐元老的禁臠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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