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華天寧一腳將郎利的屍首踢了下去,同時跳下鵬鳥,鄭放鶴也一躍而下。
??有軍士迎上來帶走了鵬鳥,另有人抬起郎利的屍體跟在後麵,華天寧帶著鄭放鶴穿過廣場,來到緝捕處的殿宇之前。
??殿前守衛一見華天寧,紛紛行扣胸禮,華天寧僅是微微點頭,便帶著鄭放鶴長驅直入,來到一間大殿外,華天寧讓鄭放鶴在殿外稍後,自己進了大殿。
??殿中正有數名身穿錦袍的中年男子聚在一個圓桌前爭論著什麽,華天寧的到來打斷了他們的爭論,幾人都露出一絲不快的神色,可顯然礙於華天寧的身份而不敢發作,幾人坐直了身體,最中央的一個留有三縷長髯,麵容很是威嚴的男子沉聲道:“原來是華副統領,不知這次又給我們帶來了什麽樣的驚喜啊?”
??華天寧見是這幾人當值,臉色也沉了下來,挑眉道:“二級懸賞,彭氏部落的郎利。”
??那男子露出一絲驚容,與周圍幾人對視了一眼,語帶懷疑的道:“郎利?就是那個狼王郎利麽?”
??華天寧也不廢話,回頭向殿外看了一眼,一擺頭,殿外候著的軍士連忙將郎利的屍體抬了進來。
??上首幾人一見這具形如幹屍,還在散發這絲絲惡臭的屍體,顯然更不高興了,為首者皺眉道:“華副統領,你這是在戲弄緝捕處嗎?隨便從亂葬崗拖來一具屍體就說是郎利,未免有些太過兒戲了吧?”
??華天寧冷冷哼了一聲:“是與不是,周處長一驗便知。”
??周處長無奈,衝末座的男子擺了擺手:“去驗驗,驗仔細點。”
??那男子從一旁的架子上翻找了片刻,從中抽出一張畫像,走到屍身前蹲了下來,拿著畫像仔細比對了半晌,又帶上手套翻查了一下郎利的屍身,隨後起身稟報:“處長,形貌與郎利有八分相似,形體特征附和,應該是郎利無疑。”
??周處長微微皺眉,不快的瞟了一眼那男子,自己走上前,從男子手中接過畫像再度比對了一番,隨後才無奈點頭:“屍首倒的確是郎利,隻是這死狀,未免太慘了些。想不到華副統領竟然也開始修煉那些旁門左道的功法,這……該不會是用了枯骨腐毒吧?”
??華天寧怒道:“周處長血口噴人之前最好想清楚,汙蔑栽贓王城禁衛副統領可是重罪。”
??周處長毫不示弱:“汙蔑栽贓?我看是你企圖蒙騙緝捕處,冒領懸賞才是真的。以我判斷,這郎利分明就是中了枯骨腐毒才會變成這個樣子,若是華副統領沒有修煉毒功,那郎利又是死於何人之手?這不是蒙騙是什麽!”
??華天寧聞言神態反倒平靜了些,冷笑道:“我可曾說郎利是我所殺?領賞之人並不是我,我隻是帶他前來而已。”
??說著,華天寧看向殿外,鄭放鶴見狀走了進來:“人是我殺的。”
??周處長等人見到鄭放鶴,都忍不住露出一絲鄙夷之色,若非華天寧在側,而且一口認定郎利是死於鄭放鶴之手,他們恐怕已經叫侍衛趕人了。
??鼎族之人種族觀念極強,外族人在鼎族十分受排斥,即便是彭氏部落的族長到了這裏,恐怕也會遭人白眼,何況鄭放鶴怎麽看都隻是個渾身土腥味的土人。
??周處長先是扇了扇鼻子,退後兩步,才掩鼻問道:“你殺的?你擅長用毒?”
??鄭放鶴不冷不熱的回應:“不是毒,是死元力。”
??此話一出,周處長等人都是一愣,隨即全都笑了起來:“死元力,你是說你擁有死元力?一個土人居然說他擁有死元力,哈哈……”
??隨著鄭放鶴的動作,笑聲戛然而止,鄭放鶴豎起了手指,指尖之上,散發出絲絲黑色玄光,這種獨特的玄光似乎帶著吸力,仿佛能夠吞噬一切似的,令本就不算明亮的殿堂中越發昏暗了許多。
??周處長等人的目光全都被黑光吸引了過去,全都露出一副呆滯之色。雖然他們一時無法分辨這玄光究竟是不是死元力,可是元力的基本特征他們卻都清楚,眼見一個毫不起眼的土人居然施放出了所有強者都夢寐以求的元力,他們的腦子頓時陷入了混沌之中,極度的震驚、詫異、嫉妒、羨慕等等情緒在同一瞬間湧現在腦海之中,便成了混沌。
??鄭放鶴已經料到對方會出現這種反應,元力一放既收,輕咳了一聲道:“還需要什麽證明?”
??周處長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態度立刻好了不少,一麵吩咐侍衛給鄭放鶴和華天寧看座,一麵派人去通知鼎族的高層。要知道,一個擁有元力的武者出現,在鼎州絕對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即便鄭放鶴表現出的元力十分微弱,且尚未查清屬性,但也足以震驚全城了。擁有元力的武者占據了得天獨厚的優勢,就算潛力一般,實力平平,可與那些純粹靠肉體力量戰鬥的武者相比,還是更受重視,到不隻是物以稀為貴,更重要的是,他們能做到許多絕頂強者也無法做到的事情,例如開啟虛元戒,一枚空間極大的虛元戒甚至能決定一場戰爭的輸贏。
??鼎族雖然自居鼎州王族,可據說也隻有大族長禹擁有元力,而且這還僅僅是傳聞而已,誰也沒有親眼見過禹施展元力。
??鄭放鶴的表現,把周處長等人驚得瞠目結舌,可隨即他們就意識到,這對他們而言可是天大的喜事,隻要鄭放鶴真是擁有元力的武者,那他們都會受重賞。
??此時周處長總算知道華天寧為何會帶一個土人來領懸賞了,與發現這個土人的功勞相比,郎利的懸賞又算得了什麽?他幾乎已經能夠預見,華天寧得到禹的親自嘉獎,實力大漲、地位高升,盡管這是他所不願見到的,卻已是難以改變的事情了。
??鄭放鶴一臉淡然的坐在那裏,讓人無法看出他究竟在想什麽,但實際上心裏卻頗不平靜。他高調的出現,必然會在鼎族中引發軒然大波,這並不符合他的作風,但也唯有如此才能引來鼎族高層的重視,給他快速進入鼎族高層的機會,找出離開鼎州之法。
??他釋放元力的時候隻釋放了十分微小的一絲,到不隻是想隱藏實力,更主要的是想節省元力,此時他體內的元力已經消耗了十分之一,與郎利之戰雖然隻用了一招,可槍頭刺入郎利口中的時候,元力卻是全力攻出的,不然單憑死元力的破壞,郎利也不可能那麽快就斃命。
??能否在鼎族獲得足夠的地位,多半要靠元力,他當然要省之又省。
??而華天寧始終以餘光觀察著鄭放鶴,與鄭放鶴接觸的時間越長,華天寧就越是覺得看不透這個土人,此人不但言談舉止不像個普通的土人,武技也與土人的招式不甚相同,當時鄭放鶴刺向郎利那一槍他看得清清楚楚,攻勢狂猛,手法精湛,而且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攻擊的角度竟然變化極為靈活,生生逼得郎利躲無可躲。即便是現在想來,那一槍仍帶給他強烈的驚豔之感,他曾試想,如果當時他與郎利易地而處,他有多大把握接下那一槍。
??最初他認為,至少有八成把握能接下鄭放鶴那狂猛的攻擊,但越是細品他就越心驚,那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槍實在太過玄奧,其中的變化即便他坐下來認真推敲,也無法盡數破解。
??若是臨戰之時,對手怎麽可能給他坐下來推敲的時間,以此推知,他居然沒有一點把握能接下類似的攻擊,即便是躲避,若沒有鵬鳥相助恐怕也是躲避不開的。
??華天寧的額頭滲出了一絲冷汗,開始考慮引鄭放鶴來此會不會是個錯誤,該不會是引狼入室吧?鄭放鶴對人的態度始終不卑不亢,即便知道了他在鼎族中的身份,也沒有任何卑躬屈膝的表現,這哪裏是土人能有的風度,分明就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強者,長時間身處高位才能培養出的氣度,難道他是其他勢力派來混入鼎族的奸細?
??但轉念一想,華天寧又覺得好笑,就算鄭放鶴實力再強,也不可能是其他勢力派來的奸細,先不說鄭放鶴與家山穀土人的關係是他親眼所見,單憑鄭放鶴身具元力這一點來看,就沒有任何實力會舍得將他派出來當奸細,誰舍得下這麽大的血本派他來冒險?萬一被識破,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華天寧覺得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了,不管鄭放鶴的真實身份是什麽,進入鼎族之後都隻能安分守己的修煉,否則憑他一己之力,在強者入林的鼎族之內能有什麽作為?恐怕稍有異動就被滅掉了。
??華天寧心裏坦然了,決定在稟報鄭放鶴來曆的時候咬定他是家山穀的土人,否則他就要擔上失察之罪,再弄個功過相抵之類的處罰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大殿中的眾人各懷心思,一時氣氛變得有些壓抑,就在此時,殿外傳來一陣風響,一男一女兩名略上年紀的老人衝進了大殿,那老者一進大殿,目光就落到了鄭放鶴身上,臉上雖然沒有什麽表情,可眼中卻閃動著貪婪的光芒,就如同一個酒鬼看到了百年佳釀,又像是淫賊盯上了窈窕美女,那種夾雜著欣喜、驚訝、貪婪的精光,即便是毫無實力的常人恐怕也能察覺得到。
??鄭放鶴頓感毛骨悚然,被老者盯上,讓他有點坐立難安了。
??尤其是,這老頭最顯眼的部位居然是一顆碩大的酒糟鼻,赤紅赤紅的好像隨時都可能滴出血來,配上那精光閃爍的三角眼,十足一副猥瑣像,被這樣一個人盯上,恐怕任何正常人都不會覺得舒服。鄭放鶴甚至覺得,被屍宗龔蛄盯上,都要比被他瞪眼猛看要來得舒服一些。
??鄭放鶴很不自然的站了起來,剛要開口,卻見上首的周處長、華天寧等人全都站了起來,躬身行禮,齊聲道:“恭迎龐元老,龐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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