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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天色擦黑,沙漠中刮起了風,勁風卷著沙粒打在臉上,觸膚生疼,鄭放鶴在兩座沙丘中央的低穀中停了下來,找了一塊稍大些的砂礫岩坐了下來,將靴子脫下後仔細的清理了腳上的水泡,貧苦出身的他雖然沒有沙漠旅行的經曆,但他也聽說過,如果腳上的水泡不處理,很快就會潰爛生瘡,在沙漠中若是腳上生了瘡,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腳底的傷勢要比他想想的嚴重得多,光是一隻腳上的水泡就有大大小小上百個,幾乎覆蓋了他的整個腳掌。他耐心的將水泡一一挑破,將裏麵的膿水全都擠幹淨,晾幹之後用腰帶一圈圈的仔細纏好,幸好他的腰帶足夠長,也極為幹燥,纏在腳上雖說會讓兩隻腳火辣辣的疼,但一時半會兒不必擔心會潰爛了。


  ??做完這些,鄭放鶴又登上沙丘頂端,遙望了一下四周,雖說四周全是黃沙,但空中的星辰卻仍舊指明了方向,此地的夜空與神州大陸上所見的一模一樣,鄭放鶴辨明了北鬥位置,緩緩前行。


  ??夜晚的溫度要比白天涼爽很多,趕路正合適,鄭放鶴知道,大多數地方都是一樣,越是向北,溫度越低,隻要朝著北方走,早晚都能走出沙漠。


  ??日以繼夜的一連走了三天,鄭放鶴開始感到疲乏,因為長時間的行走,腳上的傷勢越發嚴重,可是前方依舊是一望無際的黃沙,情況似乎沒有任何改變。


  ??這一夜,鄭放鶴停了下來,夜晚沙漠中的溫度極為寒冷,雖然還在他的承受範圍內,但堅持趕路卻會讓腳底的傷越發嚴重,鄭放鶴決定停下來休息一晚,趕在天亮之前再走。


  ??他找了一處砂礫岩較多的地方,清理出了一塊平整的地麵,躺在地上仰望著萬裏無雲的夜空,心思不免有些飄搖,想起了宗門中的一切,想起了死沼中的戰鬥,當然,想到的最多的,還是席風起和他的煉丹房。


  ??這些日子,他一歇下來就會推敲如今的處境,反複思索過後得出的結論是,他現在肯定是身處爐鼎之中。隻是不知那爐鼎究竟是什麽品級的東西,內部居然另有天地,他這三天三夜加在一起足足走了有五百多裏,若隻是普通的空間,恐怕早就已經走到了盡頭,但現在卻連一點盡頭的痕跡都沒發現,除了沙海,還是沙海。


  ??他可以肯定的是,這隻爐鼎定然不是席風起祭煉的,而是他得自某些上古強者的遺寶,無論是那暗金爐鼎的材質、紋路,還是裏麵仿佛無邊無際的空間,都說明創造它的人至少也該是一個武神境的絕世強者。


  ??但如此一來就有兩件事鄭放鶴弄不明白,第一,這種品級的爐鼎怎麽會落到席風起的手上。第二,當初那位絕世強者祭煉這尊爐鼎究竟是拿來做什麽用的?可以肯定絕不是煉丹所用,不然裏麵用不著這麽大的空間,就算那位強者有能力把煉藥鼎做成這麽大,想必也不會耗費心力去做這種無用功。


  ??馭獸?不可能。這爐鼎雖然不算太大,可也不小,誰會沒事端著個爐鼎滿世界跑?

  ??作為自己的異域?也不可能,異域裝在一尊爐鼎中先不說不夠安全,就算創造者真有這種古怪的癖好,總也不會將自己的異域弄成一片黃沙,還令進入其中的人實力全失,那豈不是在給自己下套。


  ??作為囚牢?眼下看來,似乎也隻有這種可能性最大,一片沙漠的確是圈禁囚犯的最好方法,而且進入其中實力全失,這一點也附和囚牢的特征。


  ??但讓鄭放鶴不解的是,這麽大的一座囚牢,究竟要關多少人?或者說,創造者究竟要在裏麵關多大的東西?

  ??鄭放鶴想這些,當然不是毫無意義的亂想,隻要能弄清楚這尊爐鼎的用途和來曆,就有更大的機會離開此地,否則最好的結果就是被困在這裏一輩子。


  ??然而現實的情況卻容不得他多想,惡劣的環境已經將他逼到了生死邊緣。


  ??鄭放鶴的嘴唇已經完全幹裂,眼睛也因為長時間的日曬而變得通紅,體力的消耗逐漸加大,如果在找不到水和食物,他最多還能再堅持三天就會因缺水而陷入昏迷。


  ??他甚至動過改變方向的念頭,畢竟正常的沙漠形狀是不規則的,有可能他選的是最長的一條路,但如果現在轉換行進的方向,之前的路就算是白走了,也許前方十裏就是綠洲。


  ??考慮了許久,鄭放鶴還是決定按照原本的計劃向北,他也說不出是什麽原因,隻覺得北方可能會有出路,事實上處在這樣的環境中,究竟能否走出去很大程度上要靠運氣。


  ??終於,在他進入沙漠的第五天頭上,他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景象。


  ??此時日已過午,太陽炙烤著沙漠,令他舉步越發艱難,他正準備找個沙丘背陰處歇一歇,卻忽然發現,前方沙漠中,出現了一絲不一樣的顏色。


  ??鄭放鶴大喜,揉了揉眼睛極盡目力向前望去,可隨即他又陷入了巨大的失落當中。


  ??那的確是一片山川大河,可惜卻是蜃景,也就是俗稱的海市蜃樓,如果是正常的海市蜃樓他或許還不能一眼看穿,但這片蜃景,卻是平鋪在天空中,就像是一幅攤在桌麵上的地圖,從鄭放鶴的角度看去,就像是站在高空俯瞰大地。


  ??鄭放鶴呼出一口熱氣,平複了一下失落的心境,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地圖?”


  ??鄭放鶴急忙細看那海市蜃樓,果然,那就是一副懸空的巨型地圖。


  ??地圖的最上方,是一片冰天雪地的山巒,山巒之下,是草原,兩條寬闊的大河自草原中川流而過,匯入了右下角的一片汪洋。


  ??汪洋的左側,又是起伏的山脈,山脈將汪洋和沙漠隔開,而鄭放鶴此時,顯然就位於這片沙漠之中的某處。


  ??真正吸引鄭放鶴的,是地圖中部的一片碧綠,那是一片綿延不知多少裏的森林,看麵積,比他所處的這片沙漠還要大上很多,如果能進入那片叢林,至少能解決他眼下的生存問題,至於出路,還是先想想怎麽活下去再去考慮吧。


  ??鄭放鶴並不敢完全確定,海市蜃樓顯示出的就是爐鼎空間的地圖,但地圖中沙漠的形狀卻讓他心生希望,因為那片沙漠南北的跨度是最窄的。


  ??他看不出地圖上準確的比例,卻能以河流的大體寬度估算出,這片沙漠從南到北最寬也不過上千裏,而現在,他已經足有七百裏了,要不了多久,就該看到沙漠邊緣的綠洲了。


  ??鄭放鶴拋開了所有雜念,悶頭向北方行進。


  ??第二天入夜前,夕陽的映照下,一片清澈見底的湖泊呈現在鄭放鶴眼前,湖泊邊上,是一片青綠的草地,間中生長著一叢叢灌木,灌木叢一直綿延到一片地勢略高的山丘邊,稀稀落落的耐旱數種遍布山丘。


  ??看到這一幕,鄭放鶴確定了兩件事,第一件是,他成功的活下來了。第二件事:“那海市蜃樓就是地圖!”


  ??鄭放鶴饑渴難耐,可他並沒有立刻衝進湖水裏,而是強忍幹渴,伏在沙丘上靜靜的觀察湖邊的動靜,很快他發現,湖中有許多遊魚的蹤跡,灌木叢邊,也偶爾有跳鼠之類的小家夥鑽來鑽去,歡快的互相追逐著,沒有任何危險的模樣。


  ??鄭放鶴再也按捺不住,吃力的爬起身向湖畔衝去,腳上的傷似乎在這一刻也顯得不那麽疼了,步履輕快了許多。


  ??他一頭紮進湖水之中,悶頭痛飲,驚得遊魚飛竄。


  ??湖邊的那些跳鼠卻不怕人,好奇的鑽出灌木叢,站在遠處觀看,似乎很奇怪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夥怎麽有那麽大的塊頭。


  ??鄭放鶴喝飽了水,仰躺在湖水中,任由那清涼的湖水浸泡著他已經幹裂的肌膚,享受著輕蕩的水波拍打在身上的感覺,他長長的舒了口氣。


  ??已經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自從成為武者之後,對飲食方麵的需要就日漸減少,動則百裏千裏的速度,也早已讓他忘卻了艱難跋涉的辛苦,如今實力全失,才感覺到身為一個常人所謂的享受,竟然就是這麽簡單。


  ??鄭放鶴將身心全部放鬆下來,恣意的享受著這一刻的滿足和安寧。


  ??直到夜色籠罩了綠洲,他才從湖中起身上岸,疲憊的身體恢複了一些,卻感覺饑腸轆轆。


  ??他順手從湖中捉了兩條無鱗的肥魚洗剝幹淨,上了岸才想到,火種等物都在星匙之中,想要烤魚也無從烤起。


  ??但這點事情還難不住他,他在灌木叢邊拽了一些細幹草,將幹草團成一個圈,又弄了兩塊石頭不斷敲擊,飛濺的火星很快引燃了幹草,架上幹枯的灌木枝,火焰頓時竄起兩尺多高,嗶嗶啵啵的響聲聽起來甚是悅耳。


  ??湖邊的夜晚已經有些涼意,但篝火卻驅散了他身上的寒意,將兩條魚用粗枝穿好架在火上燒烤,肥美的大魚很快被烤的滋滋冒油,香氣頓時散出老遠,引得那些跳鼠全都探出頭來,吱吱亂叫。


  ??一些膽大的跳鼠湊到了近前,試探著想要從鄭放鶴手中搶到一些美食,鄭放鶴饒有趣味的看著這些賊頭賊腦的小家夥,不由得想起了黑狐小生。


  ??當初還是一名武者的時候,去隆川門獵場捕獵妖獸,夜宿林中燒烤野雞,香氣卻把小黑狐引了過來,那一夜的夜色也如今天這般晴朗無雲,隻不過當時的他,和如今的他無論是心境還是處境上,都大為不同了。


  ??事過境遷,物是人非,想著想著,鄭放鶴的眼竟有些濕潤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麽觸動了他心底的那根弦。


  ??輕輕呼出口氣,將腦海中的雜念遠遠拋了開去,鄭放鶴拿起已經有些過了火的烤魚大口吞咽起來,魚肉鮮美細膩,唯獨缺少了一些調料,但餓得前胸貼後背之時,也就顧不得那麽多了,沒有調料吃起來也別具一番風味。


  ??風卷殘雲般將兩條三四斤的大魚吃了個精光,鄭放鶴滿意的抹了抹嘴,卻發現周遭竟聚集了不少跳鼠,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他手中的魚骨,鄭放鶴微微一笑:“還真是與這些小家夥有緣,好吧,便給你們了。”


  ??鄭放鶴甩手將兩條魚骨拋在遠處的草地上,跳鼠們轟的一下全都竄了過去,可惜狼多肉少,跳鼠們竟然爭搶起來。


  ??可還沒等他們爭出個勝負,灌木叢中忽然竄出一道黑影,一下將魚骨搶了過去,驚得跳鼠四散躲避,卻不肯退走,而是遠遠的站住,衝著那黑影呲牙咧嘴,吱吱尖叫。


  ??鄭放鶴見狀略感驚異,忍不住挑了挑眉,起身向那黑影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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