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南荒城一如既往的混亂,似乎並沒有因為他搗毀了金天藥行而產生什麽改變,鄭放鶴走到城門之時,見兩側都貼著懸賞通告,其中一幅與他有幾分相像,卻已被風雨侵蝕得破爛發黃。
??他並沒在意,坦然向守衛走去,那守衛果然也沒有認出他來,收了入城稅便放行了。
??或許是對大河客棧情有獨鍾,鄭放鶴不知不覺又逛到了客棧門前,迎客的卻已不是當初那個見錢眼開的家夥,換了一個年紀很輕,看上去十分伶俐的少年,不等鄭放鶴開口詢問,少年已經親熱的拉著他往裏走了。
??鄭放鶴到不介意在此稍作休息,也就跟著進了門,還是上兩次住的那間房,鄭放鶴掐下一小塊赤金賞了夥計,吩咐他送一桌上好的酒菜過來。
??夥計離開之後,鄭放鶴立刻把自己泡進了浴桶裏,甚至來不及讓夥計送來熱水。他已經足有一年多沒洗澡了,雖然武者能動用元力輕易震掉灰塵汙漬,但還是覺得渾身發癢,既然已經在此落腳,自然要洗個痛快才行。
??直到酒菜送來,鄭放鶴才從浴桶中跳出來,拿了些許赤金吩咐夥計叫兩個裁縫來此。他的衣衫已經用得七七八八,再不添置的話,以後再破了衣服,恐怕就要光著身子滿世界亂竄了。
??整整一天,鄭放鶴什麽也沒有做,既沒修煉,也沒去琢磨如何收拾席風起,隻是讓自己平靜下來,美美的飽餐了一頓,喝了點南荒特產的烈酒,睡足了四個時辰。
??第二天一早,裁縫如約而至,替鄭放鶴量過尺寸之後,開始介紹各種款式衣料。巧合的是,裁縫居然也姓鄭,竟與鄭放鶴是本家,如此一來更顯親近,裁縫幹起活來也更細心了些。
??南荒城向來人員較雜,各個種族行業什麽樣的人都有,將這裏的裁縫煉得技藝精湛,隻要客人能說得出來的衣服,他們就做得出來。
??鄭放鶴並沒特意挑選什麽,隻是在裁縫提供的圖樣裏,揀了幾件自己覺得中意的武者服、寬鬆長袍,讓他們每樣做上三件,再搭上適合的靴子就可以了,左右這種普通的衣飾價格也不是很貴,他幹脆多準備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除此之外,鄭放鶴還讓夥計幫他購買了一些裝扮用的用具和藥草,這些東西必不可少,如果再遇上被人追殺的情況,也不至於沒有東西用。
??一切準備停當,鄭放鶴離開了客棧,直奔城主府而去,路過金天藥行的時候他發現,藥行竟然又重新開張了,生意似乎比他搗毀此處之前還要火爆,他撇了撇嘴,心裏對這藥行很不以為然。
??他並不知道,自從他上次搗毀藥行之後,金天藥行反而因此聲名鵲起。
??想想其實很簡單,當人們得知,連武將境強者都對這藥行如此情有獨鍾,裏麵賣的自然是好藥、靈藥,在這種心思的驅使下,買藥之人無不對金天藥行十分青睞,甚至對藥行裏甩賣的低級靈藥都趨之若鶩。
??這樣的結果卻是鄭放鶴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了。
??鄭放鶴這次並沒想找藥行的麻煩,隻是從藥行的門前走過,卻不料,他不招惹麻煩,麻煩卻主動來招惹他了。
??就在鄭放鶴要離開藥行範圍的時候,一隊巡城的護衛迎麵而來,其中一個眼尖的,一眼盯住了鄭放鶴,鄭放鶴明知對方盯著他,卻絲毫不以為意的坦然向前走去,與那護衛擦肩而過。
??沒想到剛剛走出幾步,身後就傳來那護衛的嗬斥聲:“站住,前麵那個穿黑衣服的!”
??鄭放鶴依言停步,轉頭看向那護衛,麵露微笑:“官長叫我?”
??“不錯,就是你!我看你怎麽這麽麵善呢,不是本地人吧,從哪兒來的?”
??鄭放鶴無奈的暗暗歎了口氣:“我叫鄭放鶴。”
??“喲,又是個鄭放鶴,兄弟們,把他拿下!”護衛不問青紅皂白,揮手就要將鄭放鶴緝拿。
??鄭放鶴怎麽會被一群小嘍囉唬住,一抬手將護衛的胳膊別到了身後,口中說得甚是客氣:“官長別動手,有話好說……”
??護衛們頓時驚了,在南荒城中,誰敢對他們這些巡城衛隊動手?向來都是他們鎖拿別人,今天竟然有人敢鎖拿他們?
??十幾名護衛當即圍了上來,有人高聲嚷道:“敢對城衛動手,你不想活了是嗎,還不快放開肖隊長!”
??口中呼喝的厲害,卻沒人真的上前,任由鄭放鶴將那肖隊長鎖在身前。
??護衛們常年在城內巡梭,一個個都練得老奸巨猾,對什麽人可以隨便欺負,對什麽樣的要敬而遠之,他們比誰都清楚。
??雖然他們不是真正的城主親衛,隻是親衛麾下的一個外圍巡城小隊,但常在南荒城生活的人都知道,惹誰也不能惹這些護衛,輕的挨一頓暴打,罰些錢財了事,重者就會被關進城主府地牢,能不能出來就是個問題了。
??所以說,敢對他們下手的,沒一個是善茬,盡管他們也都擁有武士實力,但誰也不會逞強出頭,以往無數經驗證明,在南荒城逞強出頭的,最終沒一個能落得好下場了,當年的管負就是最好的例子,被人帶走之後,至今再也沒了音信。
??鄭放鶴雖然年輕,可一個照麵就將肖隊長擒在手中,又豈是他們能應付得了的?眾護衛中就數肖隊長實力強橫,實力已經達到了九級武士,一手幽冥黑風刀更是用得潑水不進,能一把將他擒下的人,豈會好惹?
??如此一來肖隊長可急了,被鄭放鶴一把鎖住手臂,他居然發現自己全身元力都像是凝固了一樣半點也用不出來,當即大聲喝罵:“廢物,都給我上啊,給我殺了他!”
??鄭放鶴聽得哭笑不得,這些護衛的實力在其他武者眼中或許是很高,可在他看來也不過如此,與他們打,對他一點提升的作用都不會有。
??趁著其他人還沒上前動手,鄭放鶴一腳踹在肖隊長的屁股上,將他踹得飛了出去,隨即揚長而去。四周護衛竟無人敢於攔阻。
??肖隊長摔得狼狽萬分,卻不認為是技不如人,隻覺得自己是大意失手,自然不肯就此放過鄭放鶴,隨後加速追來,手中黑色長刀帶起數道黑風,分作三路向鄭放鶴後背招呼。
??鄭放鶴本不想與其糾纏,卻不料對方竟暗下死手,鄭放鶴反手一把將黑刀捉在手中,又是一腳蹬在肖隊長的小腹之上,再一次將他踹飛數丈。
??這一腳,卻是踹在了肖隊長的筋脈要害處,死元力暴虐的侵入其中,一舉將他的筋脈搗毀,徹底廢了他的實力。
??肖隊長這才醒悟過來,此人似乎不是冒充鄭放鶴的那些愣頭青,他很可能真的就是那個毀掉金天藥行的罪魁禍首,武將境強者鄭放鶴。然而此時再後悔已經晚了,他吃力的摸出懷中的煙火信號,緊忙放了出去。
??赤紅色的煙火信號,如同一多豔麗的牡丹,伴隨著雷鳴般的爆炸聲,在南荒城上空綻放開來,城主府頓時炸開了鍋,這種信號隻在通緝要犯出現的時候才會釋放。
??鄭放鶴有心與席風起一戰,卻不想與他麾下的嘍囉糾纏,當即淩空飛起,直奔城主府上空,放聲長嘯。
??席風起的實力要高過他不少,但鄭放鶴並沒打算殊死搏殺,所以到沒有什麽壓力,嘯聲震動了整個南荒城,無數強者都目睹了鄭放鶴的出現,紛紛向城主府趕來。
??城主府親衛都被煙火信號嚇了一跳,正糾集強者趕去馳援,不料竟有武將境強者衝上門來,這讓所有親衛都大吃一驚,慌忙組織人手守護城主府。
??城主府本設有防護戰陣,此時情況危急,當即有親衛開啟了戰陣,四條盤著銀龍的粗大石柱從城主府四周的地底隆隆升起,隨即旋轉起來,四條九爪銀龍的虛影飛騰咆哮,繞著城主府四方形成了一道極為嚴密的屏障。
??鄭放鶴不以為意,他又不是想進攻城主府,這戰陣對他而言形同虛設,若是席風起真在城主府中,受到這樣的挑釁他還不出來應戰,那他就徹底威信掃地,城主的位子恐怕也就坐不穩了。
??鄭放鶴所料果然不錯,三息剛過,一個冷漠的聲音自城主府中傳來:“貴客遠來,恕席某人未曾遠迎,怠慢,怠慢。”
??隨著聲音,一個身穿灰袍的中年男子自城主府中浮空而起,令人驚異的是,他並非禦風飛行,而是一步一步的向天空走來,每一步踏出,腳下都傳出鏗鏘之音,就如同穿著精銀戰靴踩在鐵質台階上一樣,每一步的距離都是一尺八寸,絕無差錯。
??“銀靴踏天階!是席城主!”
??“快看,席城主出來了!”
??四周傳來一陣沸沸揚揚的議論聲,不知何時,城主府四周的各式建築上已經擠滿了強者,有人族武者,也有妖武者,甚至還有不少藥師也擠上了屋頂,紛紛仰頭觀望著天空上的二人。
??鄭放鶴對四周的情況視而不見,目光緊緊盯在了席風起的身上,他現在才發覺,此人的實力竟已達到了五級武將的程度,雖然比起雷動要稍遜一籌,可是比之許淳善卻要強上很多,難怪會不服李菲歌的統帥想要另立門戶了。
??此前鄭放鶴雖然知道席風起是一名武將,也聽其他人說起過席風起的實力,但無論是管負還是顏弘,對他的實力都有些摸不透,做出的判斷自然也做不得準,如今鄭放鶴總算清楚的意識到了他的實力,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通常意義上講,以二級實力挑戰五級,可謂是自不量力,兩者之間實力相差太過懸殊,最好的結局也就是落敗而逃,能順利逃走可能都算是幸運的了。
??但鄭放鶴卻並不這麽認為,如果席風起隻是五級武將,並沒有什麽拿手的絕技、戰寵,鄭放鶴完全有把握全身而退,且不論別的,單憑禦風身法和淩霄三式,他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可以眼下的情形看來,席風起不但有絕技,而且還很有可能是那種威力驚天的必殺絕技,且不說別的,單是他這一手銀靴踏天階的技法,就實實在在的令人心生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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