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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乍一接觸到鼎中的毒水,鄭放鶴猛的打了個哆嗦,盡管早有心裏準備,可是真正麵對這些天地間的至毒之物時,心裏還是難免有些忐忑,好在此時巨鼎尚未加熱,並沒有什麽刺鼻的氣味,這讓他多少好受了點。


  ??咬牙盤坐在巨鼎中央,毒水剛好漫過他的胸口,其中的水量都經過仔細的計算,與他預想中的沒有半點偏差。鄭放鶴閉上了眼,使自己的身體完全放鬆下來:“可以開始了,生火吧。”


  ??藥王顏弘聞言走上前來,揚手一掌拍在鼎下早已堆好的木柴上,同時提醒鄭放鶴道:“火力隨時可以升降,有要求你盡管出聲,三息之內我便能讓火力附和你的要求。”


  ??顏弘不止是一名藥王,同時也是火元武者,雖然實力不高,但以之控製火力還是富富有餘的,但他心裏也不免有點苦澀,以他藥王之尊,就連南荒城主見了他都是客客氣氣一口一個先生的叫著,而到了鄭放鶴這裏,居然淪為煽風點火的藥童,這可實在令人沮喪。


  ??雖然控製火力的活計是他主動要求的,可他豈能沒有一點自知之明,估計也隻有這個活計鄭放鶴才會放心交給他,其他的事情他就算毛遂自薦,在場的眾人也多半不會同意的。


  ??且不論顏大藥王的心思如何,鼎中的鄭放鶴此時卻已經無心多想,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體內的九蓮魔胎之上,觀察著它的一舉一動。


  ??雖說此時的魔胎還沒有覺醒,但從上次龔蛄觸及它時它生出的反應就不難看出,這魔胎擁有絕強的自保意識,任何危及到它的力量,它都會毫不留情的將之扼殺。


  ??鄭放鶴最擔心的是,此次煉化會不會招致它的反噬,如果它感受到威脅發起反噬,那他就真的危險了,九蓮魔胎可是位於他的心髒之上,而其根須,更是遍布他體內的每一條筋脈,與筋脈如影隨形的伴生在一處,隨便哪一條瘋狂抽動一下,都能要了他半條命去。


  ??現在他隻能祈禱,在毒力匯入魔胎之前,魔胎不要有什麽過激的反應,否則他弄不好就會出師未捷身先死,自此長眠赤鼎中了。


  ??此時的寢殿之中,雷動等五人全都看著巨鼎,從他們的角度,是看不到鄭放鶴的身形的,可這會兒他們好像都有了透視赤銅巨鼎的能力一樣,眼睛盯著巨鼎,眨都不眨一下,唯恐鼎中生出什麽變故來。


  ??長空刺更是已經抄了陀刺在手,隻要鼎中的鄭放鶴說一句不好,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將赤銅鼎挑翻,若是論起緊張,他絕對是在場之人中最緊張的一個。他不懂藥性,但是僅看那九種至毒的惡心模樣也知道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再怎麽強悍的人,若是和這些東西放到一個鍋裏一起煮,情況又能好得到哪裏去?

  ??長空刺心裏甚至有些暗怪鄭放鶴糊塗,連這種胡編亂造的說法也敢信,居然也不找個人試驗試驗,自己第一個跳進去嚐試,這豈不是自己找死麽?

  ??但是想歸想,長空刺的神魂卻已然緊緊鎖定了聚鼎,既然鄭放鶴決定去做,他這個做師兄的有什麽理由不支持他?長空刺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也要保證鄭放鶴一切順利,那顏弘若是有一絲不軌,長空刺絕對會在第一時間送他去見冥王。


  ??而此時的雷動,就坐在聚鼎一旁不足三丈的一張黑檀大椅上,目光也同樣停留在鼎上,眼見鼎下的火苗越來越旺,他的心裏也越發不安起來。


  ??鄭放鶴雖然是他不久之前才收的弟子,可是一向表現得十分優秀,不論是在修煉上還是在為人處事上都讓他這個師父感到十分滿意,長空刺雖然天賦也是不錯,卻無法與鄭放鶴相提並論,心性就更難比較了,想想鄭放鶴的機敏,再與長空刺的大咧咧的性子一比,雷動就忍不住有種一腳把長空刺提出門牆的想法。


  ??當然,雷動也不過是想想罷了,雖然鄭放鶴表現得十分出色,可是總不能因此就廢黜了大弟子吧,長空刺畢竟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甚至在性情上,也有很多方麵是與他有些相似的……


  ??鼎中的鄭放鶴此刻卻不知道,師父正把他和長空刺做比較,即便知道,他也沒心思去琢磨雷動究竟作何想法了,因為此時鼎中的毒液已經熱了起來。


  ??原本毒液在冷的時候毒性也是十分驚人的,但鄭放鶴仗著肉體的強悍,硬是將全身所有毛孔都閉合起來,將毒液摒除在體外,所以一直都沒什麽太大的感覺。


  ??可隨著毒液升溫,體表的毛孔開始不受控製的舒張開來,這是身體對熱水本能的反應,就算他想要強行閉合也做不到。


  ??如此一來,毒液自然循著毛孔滲入了皮膚之內,九種劇毒混合的毒液一經滲入,就如同有無數隻屍蟻在他皮膚下反複啃噬似的,那種又癢又疼的感覺幾乎然他當場失控,直接跳出巨鼎。


  ??但他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並運起生元力,不斷修補著被毒液破壞的肉身,這對他而言其實並不算是什麽難事,真正困難的是即將要進行的一步,也是煉化魔胎的過程中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吐納毒霧,將其引入筋脈之中,並將其匯入九蓮魔胎之內,但與此同時,卻又必須全力控製著毒素,不讓它波及到筋脈之外的其他部分,否則魔胎還沒有煉化,他自己就已經中毒身亡了。


  ??隨著鼎中溫度漸漸升高,毒液表麵升騰起了一層縹緲的薄霧,這層霧氣並不像普通水霧那樣呈乳白色,而是呈現出一種九色交纏的模樣,每一種毒物所生成的霧氣都各不相同,雖然被混入鼎中同煮,可仍舊不肯融合為一,即便交纏在一起,仍是間隔分明。


  ??鄭放鶴試著輕輕吸了一口毒霧,頓時鼻腔之內一陣火辣刺痛的燒灼感,但這種程度的疼痛還在他能夠忍受的範圍內,他強行控製著被吸入體內的霧氣,慢慢向筋脈中匯集。


  ??體內筋脈數不勝數,而他選擇的,卻是最重要的心脈,畢竟心脈是距離九蓮魔胎最近的筋脈,能夠最大程度上縮減毒霧在體內運轉的距離和時間,運轉的時間越長,對身體所造成的損傷也就越大,他必須竭力控製才行。


  ??終於,一絲毒霧沿著心脈緩緩匯入了九蓮魔胎,那景象,就像是一群小偷躡手躡腳的潛入一座富麗堂皇的王府一樣,讓鄭放鶴有種想笑的衝動。


  ??當然,此時他已經疼得笑不出來了,整條心脈都好像是被扒了皮,再用熱水不停的燙一樣,那種疼痛遠甚於體表的痛感。鄭放鶴自問算是比較能忍受痛苦的,可是這種疼,還是讓他幾乎難以自製。


  ??然而他卻沒有想到,更痛苦的還在後麵,當毒霧潛入九蓮魔胎之初,似乎並沒有引起魔胎的反應,但僅僅過了三息之後,一種撕心裂肺的酸痛從心髒上傳來,鄭放鶴原本端坐的身形猛然向後一仰,險些躺進毒液之中。


  ??魔胎好像是被無數根鋼針同時插中,疼得鄭放鶴七竅同時淌血,眼球瞬間漲紅,全身的筋脈都隨著心髒的跳動而一抽一抽的劇痛,即便是鍛星重塑之時那種粉身碎骨的疼痛也遠遠不如這一次的劇烈。


  ??鄭放鶴對身軀徹底失去了控製,隻是靠本能維持著身軀不倒,因為他非常清楚,一旦倒下,七竅內浸入毒液,那他就會徹底發狂,連僅存的理智都會完全消散。


  ??疼痛持續了不知多久,鄭放鶴隻覺得仿佛過了無數年,就在他的理智幾近崩潰的時候,魔胎中竟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哥哥你這是要幹什麽,我沒有惹你生氣啊。”


  ??鄭放鶴神經一緊,劇痛竟消散了不少,他沒有回答小女孩的問題,因為他根本無法分清,那究竟是他的幻覺,還是魔胎中的魔神意誌已經蘇醒了。


  ??而那小女孩的聲音再度響起:“哥哥我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要趕我走?”


  ??女孩的聲音稚嫩且無辜,令人一聽就心生不忍,鄭放鶴這次終於確定了這不是幻覺,他在腦海中默默回應:“你本不該蘇醒,不該重新回到這個大陸上,所以你必須離開。”


  ??“哥哥在說什麽話?我一直就在這裏,從你把我吸進來那天起,我就在這裏陪著你。”


  ??鄭放鶴感覺到靈魂深處生出一絲悲傷,那不是屬於他的情緒,分明就是小女孩的感受。如果說聲音可以偽裝,內心的情緒卻絕對無法偽裝。


  ??“你是九蓮魔胎,即使現在你還是個孩子,但你總有長大成人的一天。到那時,你就會毫不留情的吞噬我的靈魂,占據我的肉體,以我的名義,卻做哪些我永遠也不會做的事情,這是我絕不能接受的,所以我隻有讓你離開,離開我的身體。”


  ??鄭放鶴不帶一絲情緒的說著,似乎就像是在陳述別人的事。


  ??“我不會那麽做的,哥哥活著我也會活著,我為什麽要傷害哥哥。”


  ??鄭放鶴心中泛起一絲苦澀,他不知道九蓮魔胎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存在,但被逼扼殺這樣一個生命的靈魂,他的心中也不舒服。


  ??他沒有再說話,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到了九蓮魔胎的本體上,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他的心頓時揪了起來。


  ??九蓮魔胎的四片蓮葉都已經萎頓不堪,莖葉低垂,仿佛深秋荷塘中的荷花,透著一股將要枯死的氣息,往日熒光閃爍的葉脈和節點都已經暗淡下來,莖葉間還可以看到縷縷灰黑細絲。


  ??鄭放鶴知道,那灰黑色的部分,就是九毒所致的傷害,雖然不至於徹底毀了九蓮魔胎,卻可以一點點挖出它的魂魄,並將之徹底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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