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初,蘇玉曈還隻是關心師兄,想要查出鄭放鶴的企圖。可到後來,她自己也忍不住好奇起來,下定決心非要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不得不說,蘇玉曈是個很有耐心的人,監視得十分認真,竟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把鄭放鶴盯得死死的,直到深夜也不肯放鬆片刻。
??鄭放鶴暗暗發笑,此時已近深秋,雖然天垂山脈的氣候,較大唐帝國其他地方都溫暖,可深夜之時呆在房頂上偷窺,即便對武者而言也不是件愜意的事兒,尤其是想到她穿的那麽清涼,想想著實讓人心生不忍。
??算一算,他也將近一個月沒好好休息了,既然什麽也做不了,借機休息一下也是好事。
??在確定了王煥情況很好之後,鄭放鶴安然入睡,有蘇玉曈守夜,王煥的傷勢就算真有什麽變化,也不至於有什麽意外。
??一夜好睡,次日清晨,鄭放鶴起身梳洗完畢,才感到盯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消失了。
??可剛舒了口氣,樓外就穿來蘇玉曈的腳步聲,她徑自進門,見到鄭放鶴,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冷冷的道:“你主人怎麽樣了?要讓我知道你偷懶睡覺,饒不了你!”
??鄭放鶴毫不介意蘇玉曈那冰冷的口氣,任誰在凍上一夜之後,口氣也不會太“溫暖”。
??“主人他很好,傷勢好轉了很多,多虧了您的靈丹妙藥。”鄭放鶴不卑不亢的笑了笑。
??提起丹藥,蘇玉曈心裏更是有氣,卻拿鄭放鶴毫無辦法,隻得暗咬銀牙,轉身去看王煥。
??一進臥室,蘇玉曈就怔住了,昨日還奄奄一息的王煥,如今居然斜倚在床頭坐了起來,看到她進來,還擠出一絲笑容:“讓七師妹掛記了,我好已經多了,這次多虧了你。”
??這話聽得蘇玉曈心裏狠狠一跳,以王煥的傷勢,就算有啟魂丹之助,想要開口怎麽著也得五六天,可現在僅僅過了一天就恢複到這樣的程度了?
??她撣了撣肩上的露水,借以掩飾失態:“那我就放心了,勝敗無常,三師兄不要看得太重。”
??王煥苦笑:“我看不開又如何,輸都輸了,可笑我還自認為勝券在握,結果卻徒惹笑柄。”
??“師兄弟們沒人會笑你,鄭釋飛揚跋扈,除了那幾個趨炎附勢的家夥,誰不厭惡他!”
??不等王煥說話,蘇玉曈直視著他,正色道:“不過三師兄須多留心,鄭釋睚眥必報,怕他趁你重傷來找麻煩。”
??蘇玉曈一夜未曾合眼,這會兒也真是累了,見王煥恢複得很好,便借故告辭離開。
??直到她走遠,鄭放鶴才無奈的籲了口氣,他在藥方中添藥也是不得已之舉,王煥平日對他還算不錯,這次又傷的太重,他實在不忍袖手旁觀。
??隻是如此一來引得蘇玉曈起疑,還真有些麻煩,如果她揪住此事不放,那他以後無論是修煉還是培植藥草,都要格外當心了。
??一連三天,鄭放鶴都住在王煥的小樓中照顧他,好在王煥的傷勢好轉得極快,如今已經能自己修煉了,不出一個月應該就能徹底恢複。
??然而事情總是出乎意料,王煥的傷剛有點起色,他的小樓就迎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偉,麵容俊朗的青年,他不緊不慢的走入院中,環顧了一圈,微微點頭,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不錯,果然值十萬金。”
??身後那人連忙附和:“難得的是僻靜,一應俱全。”
??青年將手負在背後,駐足道:“去通報一聲,就說我來探訪。”
??“好嘞!”那男子奸笑著,一溜小跑直向小樓而來。
??他們的對話,自然瞞不過鄭放鶴的耳朵,見人過來,他迎出小樓截住了對方:“二位是哪裏的客人?主人重傷在身,正在修養,恐怕難以接待了。”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眼,不屑的笑了,二話不說,抬手向鄭放鶴推來。
??誰知一把推在胸口,鄭放鶴竟紋絲不動,反倒是他被彈得退了一步,他當即惱了:“連你主人見了我等也得客客氣氣的,你一個賤奴也敢攔路?”
??鄭放鶴正要開口,那二師兄已然走了過來,喝止了那男子:“五弟不要無理。”
??說完,轉向鄭放鶴,微微一笑:“去稟告你家主人,二師兄鄭釋、五師弟郞健前來探望。”
??鄭放鶴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道:“果然是他。好濃厚的土元力,難怪王煥傷得那麽重。”
??鄭放鶴身為四級武者,僅憑氣息就能看出,鄭釋修煉的是土元力,而且已到了三級武者頂峰。郞健所修的與王煥一樣,都是火元力,可實力卻比王煥還要差上一籌。
??“原來是貴客,得罪,二位稍後,我去稟報。”既然對方依禮來訪,鄭放鶴就沒有攔阻的理由,他從容退後,直入小樓。
??事實上王煥早將樓外的動靜聽了個清楚,鄭放鶴進來尚未開口,王煥就怒道:“他們還敢來此,不見!”
??鄭放鶴沒有轉身,而是壓低聲音道:“如果不見,哪知道他們想做什麽?您該見見,好弄清他們的意圖,以便應對。”
??王煥聞言皺眉看了看鄭放鶴,想及鄭放鶴素來辦事妥帖,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好,迎進來吧。”
??鄭放鶴將二人帶入,隨即默默站到了王煥床邊。
??鄭釋一進門就露出一臉愧疚,扼腕歎息:“都怪為兄,都怪為兄啊。當日一時錯手,卻把三師弟傷得這麽重。”
??王煥哼了哼:“是我學藝不精,怪不得師兄。”
??鄭釋衝郞健一擺手,郞健從懷中掏出一疊金券向鄭放鶴遞了過去:“二師兄知你傷重,給你準備了一萬金券,你自己買些補品好好補養補養。”
??一萬金券?王煥聽得一愣,弄不清鄭釋這是什麽意思。
??在大唐帝國,一萬金足夠普通人家生活十年,即便對王府這樣的富戶,也不能說是小數目。
??鄭放鶴卻沒接金券,而是瞟了一眼王煥,看上去像是等他開口,隻有王煥才清楚的看到了鄭放鶴眼神中的冷冽之色。
??王煥雖不懂鄭放鶴的意思,卻也明白了對方沒安好心,拒絕道:“不敢讓二師兄破費,些許補品我王府倒還不缺。”
??郞健見狀冷笑:“別給你臉你不要臉,這是二師兄賞你的,你敢不收?”
??鄭釋淡然一笑,抬手止住了郞健:“三師弟,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我兄弟日後相處的日子還長著呢,一點金券又算得了什麽,收下吧。”
??王煥堅辭,鄭釋唯有收回金券,轉而笑道:“為兄此來,除了探望師弟,還有件事要與師弟你商量商量。”
??王煥冷笑,心道終於來了:“二師兄吩咐就是,可惜我如今重傷在身,怕是有心無力。”
??鄭釋大笑,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看了看王煥,這才笑道:“為兄覺得你傷勢太重,住在這偏僻之所醫治起來著實不便,想給師弟你換個地方。”
??“換個地方?什麽地方?”王煥眉頭挑了起來。
??“不如就搬到為兄現在的住處去,就在戴院長的戴院左邊,為兄會請戴院長親自替你療傷,如此你好得也會快些。”
??王煥聞言頓時明白了鄭釋之意,鄭釋是看上了他這個居所,想要強搶。
??王煥一怒之下就想坐起身來,不了用力過猛牽動了傷處,悶哼一聲歪在床上。
??鄭放鶴見狀忙將他扶正,隨即麵無表情的向鄭釋和郞健拱了拱手:“二位,我家主人身體不適,今日就不能與二位攀談了。”
??鄭釋不理會鄭放鶴,而是輕蔑的笑了笑,站起身來:“三師弟,這事兒就這麽說定了,三天之後,我帶師兄弟來替你搬家。”
??說完也不管王煥如何,衝郞健一揮手:“五弟,我們走!”
??二人誌得意滿的離開,王煥被氣得一口血噴了出來,傷勢頓時又重了數分。
??王煥怒火中燒之下,讓鄭放鶴扶他去見門中主事,卻被鄭放鶴勸住:“鄭釋敢這麽做,一定已經征得過主事的同意,否則他怎麽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強搶。”
??王煥何嚐不知鄭釋背景頗深,稍一冷靜,就頹然躺倒在床上。
??無奈之下,王煥隻能請來與他相熟的幾個師兄弟,合計如何對付鄭釋。
??鄭放鶴並不關心王煥他們準備如何對付鄭釋,雖然他隻見過鄭釋一麵,但他看得出,此人絕非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做事一定會謀定而後動,否則他擊傷王煥之日就該來了,不會拖了數天才來。
??如今鄭釋敢這麽做,恐怕早有準備,王煥等人再商議,也未必能想到什麽有效對策。
??鄭放鶴也很苦惱,如果在他得到神秘秧苗之前,這件事根本沒有他插手的餘地,可如今他已經有了勝過鄭釋的實力,卻又不能明著硬撼,畢竟他此刻的實力是見不得光的。何況他現在隻有元力,從沒修煉過武技,真的對上,勝負還隻是未知數。
??武者修煉,元力的確重要,卻並不是修煉的全部。習得一門與元力屬性相契合的武技,才能將自身的實力完全發揮出來。
??原本鄭放鶴並不急於修煉武技,此時才真正意識到武技的重要性。
??但他也知道,即便現在給他一本適合的武技典籍,隻有三天時間,他也不可能立刻學通。
??思來想去,鄭放鶴覺得,唯一能阻止鄭釋的辦法,就是讓他自顧不暇。
??既然他現在的實力不能用在明麵上,那就隻能暗中動手了,隻要計劃周詳,雖然會冒上一些風險,成功的機會卻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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