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皆是妙人
夢靈與秋水趕到時，眾人已宴飲多時。看到她二人，紛紛放下酒盞，細細打量。
“秋水姑娘……”姬文曄第一時間上前。
秋水微微欠身：“見過殿下。”
姬文曄還欲開口，秋水道：
“殿下可否讓我們先入座。”
姬文曄急忙讓開。
夢靈挑了落雪依身旁的位置，秋水便挨著她坐下。
洛雪依與李清韻好奇地瞧過去，朝她們和善一笑，夢靈二人微微頷首。這洛雪依雖是溢香樓舞姬，甚至被溢香樓傾力培養，但知曉夢靈身份的也僅有每座酒樓掌櫃。
不過夢靈倒是對洛雪依極為熟悉，當初正是她一眼瞧中了尚且年幼的落雪依，將她帶回溢香樓令人悉心培養。
沐瑤瞧見兩人，滿是興奮地朝她們招了招手，並立即拉了拉一旁的梨笙，湊近其耳側悄聲介紹她們。梨笙本就被秋水傾國之顏吸引住，聽聞沐瑤之話後，滿目震驚，小臉潮紅地看向夢靈。“仙氣”、媚意俱備，誘人至極。
一側向來不重女色的後梁太子李顯，亦是禁不住悄悄演了咽口水。
魯國皇後滿心嫉妒，卻滿眼輕蔑。一旁的平王倒是細細瞧了秋水幾眼，最後無奈歎口氣，再喜歡他也隻能瞧瞧。
連淑婷深深望了秋水一眼，徐清源留在夢靈茶樓之事她自是知曉。此時瞧見秋水姿態，她自愧略有不如，但若要她退讓，她亦是不願。她握緊纖手，正妃她不會奢求。但一國君主妃嬪眾多，哪怕是一區區才人，她也願意。
徐清源自然不知曉，此時他亦是瞧著夢靈二人，不知思慮何事。
姬恒一如既往地欲要展示自己大國皇儲風範，向眾人草草行了一禮，便道：
“諸位，僅一味飲酒有何趣味？不如行一酒令，每人即興展示一段才藝，賦詩、作畫、彈奏、歌舞皆可，若無才藝展示，便罰飲三杯。”
眾人對其提議本並不如何讚同，但大家皆明白此酒令是為夢靈而設，近乎所有人皆想一睹其真顏。
於是眾人便都答應下來。此事是姬恒所提，自然得由他先開始。不過其向來中庸，並無特殊才能，便隻能賦詩一首。內容皆是空談江山社稷之類，並無得意之處。
眾人深感無趣。坐於其下手的趙廣，亦是選擇作詩，依舊平淡無奇。衛國皇儲姬裕興則直接舉起酒盞，連飲三杯。其身側的韓玥，身為“十絕”，歌舞自然皆是精通。但因洛雪依與李清韻在場，她便隻好選擇畫了一幅“洗樂宴飲圖”，卻著實驚豔，眾人皆是讚不絕口。
段淳依舊選擇作詩，但其詩風格灑脫，手法運用別具一格，著實令眾人驚歎。
段泠嵐舞了一段與中原截然不同之舞，幾國皇儲與“十絕”皆是未曾得見。初次觀賞，倒是頗有意思。
魯國皇後欲要罰酒，身側的平王急忙攔下，代飲三杯，隨後自己又連飲三杯。
南唐太子李景自是彈奏了一曲。
輪到李清韻與洛雪依時，李清韻卻是看向姬文曄，施了一禮後，輕柔笑道：
“聽聞文曄殿下與景殿下比試之日彈奏了一新曲，著實驚豔。清韻不才，特來討教一番，不知殿下可願意？”
姬文曄一愣，隨後眉開眼笑，站起身謙和道：“郡主相邀，在下豈能拒絕？況且郡主琴技冠絕天下，能與郡主共奏，在下樂意至極。”
說罷便命人取琴來。李清韻欣然一笑，又轉頭同洛雪依道：
“妹妹不如借我二人琴音舞一曲？”
洛雪依點頭應下，隨後便起身。
在場眾人皆是打起精神來。這琴技第一與舞技第一同台，可是難得一見之事，何況還有姬文曄共奏。
姬文曄與李清韻相視一眼，隨後二人便輕撥琴弦，琴音截然不同，卻是異常合節。合樂聲聲動人至極，如若天籟。
洛雪依隨之起舞，風袂飄颻無定舉。琴音和鳴，嬌姿輝映。
眾人得見驚鴻。
一曲落幕，在場之人皆是不禁撫掌稱讚，實在驚豔世人。也僅有如此場合，如此機會，方才令他們得以有此殊遇。
一側的沐瑤與梨笙不由往後縮了縮。
“二位姐姐，你們如此驚豔，讓我與梨笙如何自處……”沐瑤苦兮兮道。
梨笙同樣楚楚可憐地點頭附和。
李清韻忍不住一笑：“二位妹妹已是動人至極，無論展示何等才藝，我們皆會喜歡。”
沐瑤歎口氣，拉著梨笙細細商量了會，隨後便與之一同上前道：
“我與梨笙為大家唱一段曲子，大家……”沐瑤小臉飛上兩朵紅霞，“莫要笑話我們……”
眾人聽聞此話，皆是忍不住一笑。
沐瑤滿臉羞惱，卻無可奈何，隻好拉著同樣一臉羞意的梨笙，哼唱起來：
“今夜舊夢散盡誰眠
星火搖曳當時的箴言
沉寂的花燈誰點
千年的故事無人重演
君子一諾誤了誰的緣
年輪裏圈圈點點
是誰橋頭望穿了眼
卻也不見
歸人擁伊入眠”
一曲畢，眾人頓時為難起來。曲子不錯，兩人唱的也是可人非常。可這詞……未免有些草率……說白了，便是毫無章法可言。
“沐瑤妹妹，這曲子是從何而來？”李清韻忍不住問了句。
沐瑤苦著臉：“一年前在南唐時，一個奇怪的算命先生教我的。很難聽是麽？”
李清韻急忙搖頭：“不是，很好聽。不過詞有些怪異。”
“哦。”沐瑤鬆口氣，“那便不關我事。”
眾人便也不再深究，但秋水卻能察覺到身旁的夢靈情緒不對。
“小姨？”她小心詢問：“可是不舒服？”
“沒有。”夢靈微微搖頭。
秋水不再多問。
沐瑤二人結束後，便是晉國剩下的葉清霜，其二話不說，亦是自罰三杯。
後梁太子李顯倒不愧是在座之中武藝最高之人，竟當場展示了一段劍舞。此前皆是文雅之事，此段劍舞自是令人眼前一亮，何況還是一國皇儲親自演練。
接下來便是南齊二人了。
眾人望向那邊，這才發覺徐清源正巧停筆。
“清源，你亦是作詩？”姬文曄搶先道：“那可說好，你所作若無令人拍案叫絕之處，我可不答應。”
眾人紛紛附和。
徐清源歎口氣，道：
“你們皆是才藝出眾，詩、畫、琴、舞、歌……全被你們占了，我們還能如何？”
身側的連淑婷從桌上小心拿起紙張，隨後攤開麵向眾人。徐清源繼續解釋道：
“此是淑婷為此次宴飲所作之序。我也無其他才藝可展示，便沾了淑婷的光，將其序以行書摘抄了一份，以作書作。”
眾人細細瞧去，真是字字精妙，點畫猶有神人相助。而序作本身，全文逸趣橫生，妙語連連，絕不輸名家大作。
“妙啊！清源，二位不愧是郎才女貌……”姬文曄打趣。
其他幾人亦是讚不絕口。
此次宴飲便就此結束……
“不知二位姑娘有何展示？”姬恒眯起眼，笑問夢靈與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