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下山
天際灰暗,仿佛籠罩了一層青煙,眺望遠處,黑融融的幾塊雲朵緩緩而來,很快的遮住了本就不光鮮的白雲,整個天地間一片昏沉沉的。
楚元陽與蘭香至清濁山上下來,便看到如此光景,不禁暗歎今日不易出行。
“風……風師兄?”
聽到蘭香詫異驚呼,楚元陽回過頭。
現下已是初冬,冷風颼颼,吹的紫衣獵獵作響,鮮豔的衣?放肆的飛舞著,怒號的風聲包裹著那芝蘭玉樹般清俊的身影,毫無雕塑卻精致無比的麵容覆上了一層白絹,白絹一角隱隱可見一個歪歪扭扭的五角星圖案。
修真之人雖不懼暑寒,但望著他單薄的衣衫,楚元陽仍想脫口問一句:冷否?
“你這是……?”她不解的問。
風離歌當風而立,翹首身姿挺拔毓秀,驀然回首,輕瞥了她一眼:“一同上路。”
“她讓你來的?”楚元陽翹起朱紅的唇角,素淨的眼底淌著晦暗的光芒。
“明知顧問。”風離歌這次看也懶得看她,直徑走在前麵。
看出了他的不樂意,楚元陽快走兩步追上他:“你不願意怎麽不拒絕?”
“白癡,我能拒絕的了?”風離歌頓下腳,顧盼生輝的眸子閃過一絲無奈。
楚元陽訕訕的笑了笑。
是啊,他不過那人手中的一顆棋子,自然不能拒絕。
隻不過,那人到底有什麽目的?
風離歌又在這裏充當什麽角色?
她再次側頭,颯颯寒風正好吹亂了他的青絲,刮開覆在他麵上的白絹一角,如鏡般的眸子映出他宛若天人般的側顏輪廓來,那邀人品嚐卻又不敢褻瀆的潤澤唇瓣近在咫尺。
難道是美男計?
可他一直對她都是不冷不熱,從未做出什麽越軌的舉動,就連輕佻暗示的話語都不曾有過,實在是不像什麽美男計。
“姐姐,你們在說什麽?”蘭香快跑兩步,站在楚元陽的另一邊,好奇的問。
楚元陽淺淡的搖了搖頭,靜默不語。
且行且看,反正她一窮二白,身無長物,那人若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怕是會敗興而歸。
黑夜如約而至,亮堂寬敞的客棧留客不多,幾人要了三間房,便各自呆在房間內不再出來。
沒過多久,風聲漸大,黑壓壓的天際如同一塊純黑的棉布,幾道流光閃電漠然落下,豪不留情的把黑布般的天際劈開,幾聲震耳欲聾的雷聲落下後,便是一發不可收拾的傾盆大雨。
朱紅雕花窗欄燭光搖曳、剪影重重,透過窗欄縫隙隱約可見一道清俊身影。
一道黑色的晃影由窗口閃過,嘩啦啦的雨水蓋住了一切聲響,俊逸身影身體一頓,一陣清風拂過,整個房間瞬間墜入黑暗,縷縷燭煙消散,人影已消失在房間內。
初冬的雨水雖不頻繁,但雨滴卻是十分的碩大且密集。
青磚綠瓦房簷下,嘩嘩的雨簾把房子與外麵隔成了兩個世界。
瓢盆大雨從天際潑灑下來,遮住了僅有的視線,影影綽綽的看到幾道黑影前後不一的掠過。
“你……!”感受到身後傳來的氣息,楚元陽驟然回首:“風師兄,你怎麽在這?”
“你又為什麽在這?”風離歌掃了她一眼,直接從她身旁掠過,禦劍走在她前麵。
“我是聽到有關.……。”楚元陽回過神來,十分肯定的道:“你是跟著我出來的。”
風離歌給了她一個:你這不是廢話的眼神。
楚元陽白了他一眼,不在開口。
她是聽到關於柩渠真人飛升前的洞府位置消息,這才一路追著前方的兩人,想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們收斂氣息飛行的速度並不快,高度也不是特別高,而前兩人的修為比楚元陽高不了多少,因此,並未發現他們的跟蹤。
半個時辰後,前方禦著飛行法器的兩人操控著飛行法器緩緩下降。
落地之後,又走了一段路,便迎來一群衣衫各異的修士,這群人中為首的是一個身著白衣長相儒雅的中年男子。
“宋師兄,周師弟……。”
人一多,難免一陣寒暄客套。
“鐵師兄,柩渠真人之事可當真?”周師弟性子急躁,抓著中年男子焦急的問。
鐵師兄不動神色的抽回被抓的手,輕輕的拂了拂上麵被抓出來的褶皺:“為了這消息,可是斷送了我兩個兄弟的性命,豈會有假?”
鐵、銅、竹三兄弟修為分別是築基巔峰,築基七層,築基六層,他們在修真界的名聲還算響亮,就因偶然之間聽到了不該聽的,便遭人殘忍的滅口,而老大鐵乙粟所煉的功法是龜息移魂,因此才僥幸保全了一條性命。
事後,他一心惦記著聽到的消息,卻因自己實力不濟,不得不把這個訊息貢獻出來,讓其他人給他鋪路。
見鐵師兄麵上露出一絲被質疑的不悅,圓滑的宋師兄急忙解釋道:“鐵師兄莫怪,我師弟性急,並沒有其他意思,若是無意中惹惱了鐵師兄,我替他給你賠個不是。”
鐵師兄冷哼一聲,環眼四周人群道:“若其他人還對鐵某之言有所懷疑,大可自行離開,鐵某絕不挽留。”
“你……。”被懟的周師弟心有不岔,卻也無可奈何,畢竟消息是從人家嘴裏說出來,並且並沒有說出全部,若想跟著分一杯羹,隻能忍著。
“好了,諸位若無異議,那麽現在就出發。”鐵師兄說完,帶頭禦劍朝東南方向離去。
楚元陽緊繃著身體被風離歌抱在懷中,隱藏了兩人的氣息。
楚元陽本想告訴他,就算沒有他的幫忙,她自己收斂氣息,一樣的不會被發現,但這種說法似乎很無力,畢竟她的修為才剛剛步入築基,而前方一批人最高修為的已到達了金丹期。
狂風夾雜著雨聲呼嘯聲雖十分響亮,但對修真之人而言,形容虛幻,影響不了聽覺神經。
跟了一路,直到雨勢漸停,鐵師兄立掌打了個手勢,一群數幾十人這才停下腳步。
此刻他們所站的位置是個十分常見的山丘洞府,白岩青苔,長長的爬山虎險些遮住了一丈來寬的洞口,空口鑿的並不平整,甚至有些凹凸不平,這是一個外表看起來十分普通,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