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林欣瑩,十一點了,你下自習了嗎?”
“怎麽會是你啊,劉正!嗬嗬,下啦下啦,感謝慰問!哥們聽你聲音真親切啊!”林欣瑩正洗著臉呢,她馬上丟下毛巾坐下來,做好長聊的準備。劉正挺會侃的,越到後來越發現如此。
“林欣瑩,你什麽時候成了魯濱遜了啊?!哪天你要是看到我們,看到你的樂隊成員幾個,你豈不是要激動得熱淚盈眶?”他在電話那頭笑道。
她狡黠地嗬嗬一笑,語調一轉,“才不會呢!”
“哦?”他在那頭表示不相信,十二萬分的質疑。
林欣瑩再也忍不住了,撲哧一聲大笑出來,“不會熱淚盈眶,我會老淚縱橫的!!!”兩個人,在兩個城市兩個電話的兩端笑。
“說真的,你過得好不好啊?光頭前幾天把你那首《你要相信》的歌詞,以及他譜的曲子都發給我了,讓我給設計設計,你要怎麽出場怎麽表現來著。”他沉默了一陣,繼續道,“他喋喋不休地念叨著你一個人在這,讓我們有事沒事的跟你聊天……”
再次停頓了幾秒。林欣瑩認真地聽著,她沒有插話,不知道如何插進去。劉正又道,“他還強調要在晚上十一點左右,他怕早了打擾你學習,晚了又打擾你休息……”
難怪,這幾天接二連三地接到他們幾個的電話,就連尚恩,都回到澳大利亞了,還撥了個越洋電話過來,著實讓林欣瑩受寵若驚萬分欣喜。同時也詫異來著,他們幾個怎麽會不約而同地,關心起她的學習生活呢?平時大家除了練歌,或是約定聚聚,那都是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要忙忙碌碌的。
更何況現在是暑假,大家更是有五彩繽紛的安排,忙都忙不過來,怎麽會有閑暇功夫找她聊天呢。
林欣瑩想說替我謝謝謝,但轉念一想,要說謝謝也該直接找光頭說去啊,讓人轉達算怎麽回事情呢。她便直接道:“劉正,你說這麽多,想表達的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歎了一口氣。
讓林欣瑩一頭霧水。“劉正,你怎麽這麽玄乎啊,跟一個謎似的。”她索性笑說。
“是嗎?那你們還是不要猜好了,希望謎底永遠都不要揭開。不然我怕這謎底會讓你們失望……”
她深吸一口氣,淡然道:“放心好了,我不會隨便瞎猜測的。好奇害死貓,我現在漸漸地失去了探究的興趣和心情了。我不急,時間會給出答案的,所有的謎底,時候一到,它們自會水落石出。不管是什麽樣的,我想我都會盡量心平氣和去接受的…….”
劉正輕聲道,“林欣瑩,你其實挺好的。很多時候,我都羨慕你。”林欣瑩沒法看到電話那頭他複雜的表情,更複雜的是,是他的心境。是一塊大石頭被奮力扔進去,激起千層浪的那一種,他無法描述,她無從知曉和理解。
他說她其實挺好的。
“那你有沒有動心啊?哈哈!”她惡作劇的心思上來了,用光頭的話來說想逗逗你唄,她咯咯地笑,壞笑的意味很濃烈。
“動了動了,聽到沒有!”他也笑,很配合地回應她。
“我知道它在動。它要是不動,你還能跟我講話麽?未來的劉大導演早歇菜啦!”她伶牙俐齒地反駁。
“你說,要是光頭知道我們在這調情,會怎麽想?”劉正出口驚人。“調情”都用上了,有這麽說自己的人麽?這兩個字能隨便用麽?林欣瑩嚇一大跳,這兩個老熟人開開玩笑怎麽就成調情了?不帶這麽嚇唬人的。
他估計是猜到她在那頭唬了一跳,忙道,“I’was just kidding.(剛和你開玩笑)。”她才又重新恢複笑容來,這個玩笑有點驚險哈。她突然想起來,認真道:“劉正,我八卦一下,你表妹和光頭分手沒分手啊?”
“你對光頭有興趣?”他在那頭無比驚訝。
“沒啊,隨便問問。”不是對光頭有興趣,而是……
林菲這個人,怎麽說呢,除了脾氣壞驕傲跋扈之外,也還……畢竟也算是個用情至深的人了。排練的時候,她會經常過來給光頭送夜宵。那個時候,對他們樂隊的每一個人也算是客客氣氣的了,即便是林欣瑩。在光頭麵前,真叫那一個小鳥依人,百依百順,真是找到感覺對的人了,不然,林菲大小姐才不會如此甘願降低身份。
劉正果斷道:“分了,是菲兒提出來的。”他突然了無興致的樣子,“林欣瑩,我待會兒把我的一些想法做成的效果圖發你郵箱。”
某天,林欣瑩的魔鬼集訓完畢,靠在化妝間的凳子上閉目休息。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這魔鬼訓練真快把她弄成了一魔鬼。驀然聽到壓低了聲音的竊竊私語,“還比什麽呀,肯定是內定了的。上回來的那個小白臉,還記得不?就是劉大評委的兒子呢!”
“是啊!還裝得跟真的似的,你說他們兩個也夠虛偽的啊,一老一小,一唱一和的把我們當傻子啊!”
“哎,我跟你說,這演藝圈的人一個個都人模狗樣的,其實背地裏啊,都是些……你懂的。”
“那個林欣瑩……你說現在的大學生怎麽也這樣?你說她是跟小的那什麽了呢還是老的?或者,老少通吃?”
“你啊,這張嘴夠毒的啊……”她們低低地笑了,仿佛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似的,語氣無比歡暢。
“你看著吧,現在得意,隻怕以後雞飛蛋打,哭都來不及呢!凡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刺耳的聲音,聽得林欣瑩深惡痛絕。
“你們在說什麽呢?!什麽劉大評委?什麽老的少的,給我說清楚!”她爆發了,自己這麽累死累活,辛苦付出的,她們沒看見也就罷了,原本就不是要討她們歡心的,隻是緣於認真的秉性而已。
可是拜托,別沒事在這嚼舌根。要嚼舌根也就罷了,別讓她聽到!
她們呆住,沒料到林欣瑩不僅沒睡著,還把她們的話全聽到了。背後嚼舌根畢竟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幾個都低下頭。倒是起頭的那個不卑不亢,“自己心裏清楚!你男朋友的老爸就是劉大評委,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語言隻不過是符號,它隻是中介,隻是橋梁。它可以很美麗,掩蓋背後虛假的真相;它可以很刺痛,誇大人感受到的失落心情;它也可能毫無意義,隻不過是要打破沉默和尷尬,顧左右而言其它。但是人們,即便是一個學語言的人,卻經常忘卻語言的本質,總是情不自禁地把它看做真實的存在,完整的城堡。不顧一切地去追尋它迷人的幻影,不可救藥地迷信它引發的種種,並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到底這是語言的魅力還是人的悲哀?
林欣瑩腦子嗡嗡叫,是真的麽?怎麽可能這麽巧合?劉正從來都沒有跟自己說過啊?果真如此麽?對於她寫的歌,她的聲音,她的演繹,劉評委從來都沒有欣賞過,隻是賣麵子,送順水人情而已麽?劉正這樣幫自己,不隻是出於朋友麽?
頭痛,要炸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怎麽樣?沒話說了吧?”帶頭的挑釁地看著她。
“信不信由你,我沒有男朋友。”林欣瑩冷漠地回過去,同樣滿不在乎地看著她們。身正不怕影兒斜,林欣瑩甚至毫不掩飾眼睛裏麵你的譴責,八婆!
她們幾個麵麵相覷,另一個女生遲疑道:“不是男朋友?那是什麽?”
“是同學,是朋友。”林欣瑩義正詞嚴。
為首的一聽,笑出聲來:“切,騙三歲小孩子呢!就光憑是同學是朋友,他就願意這樣來幫你,人父子兩個沒事兒能圍著你團團轉?男人,女人,中間能有什麽?不就那麽回事嗎?”
哂笑四起。
這樣赤裸裸的侮辱,好像她們實實在在的捉奸在床,手握鐵證。這樣血口噴人!
林欣瑩怒極,突然轉念靈機一動,誰比誰更狠!誰比誰嘴毒!不教訓下她們就枉為學語言的:“對啊,男人和女人,中間能有什麽?不就那麽回事嗎?你爸是男人,你是女人。那麽你們之間的關係不也就那麽回事嗎?對不起,我要去練習了。”
不管怎樣,先不管這麽多,不要想這麽多,練完回學校再說。林欣瑩機械地堅持著,錯誤百出,效果極爛。她麻木地看著她們嘴角毫不掩飾的鄙夷笑容,隻想快點結束。
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終於結束。林欣瑩逃也似的要回學校,那間空無一人的小宿舍是她安全的庇護所,她要在裏麵靜靜療傷。未料,剛出門就被幾個舉著話筒的人攔了下來。
“你好,林欣瑩!我是XX台的娛樂記者。傳言你的男朋友是劉評委的兒子,你是早就被內定的《美麗聲線》的冠軍,這是真的嗎?你對此有什麽看法?”
“聽說你和劉評委的兒子在一所學校?請問你們兩個是在比賽之前就是情侶呢,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