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視天大師
趙麟淵回來得很匆忙。
墨鋒從來沒有見過趙門主臉上何時有過如此嚴肅的神色，他的一切動作，都仿佛背後有針尖刺背，顯得如此迅速。
與同趙門主一起回來的，還有錦衣衛指揮使畢白和一個皮膚白膩的中年人。
“巷青？墨鋒？你們怎麽在這裏？！”趙麟淵略感詫異的看著兩人，不過隨後也揮了揮手：“罷了，既然你們在這裏，倒也省的我還要去找你。”
“發生了什麽？”墨鋒連忙開口問道，看他們三人的樣子，他不信畢白現在還要動手抓他。
“小白小淵，這就是那個名震青幽的墨鋒？”中年人神色傲然，往前踏了一步。
墨鋒內心一震，這中年人無論從穿著還是動作舉止之上，都有著一股難以言表的獨特氣質，特別是他居然敢這麽稱呼趙麟淵和畢白，想來身份定然是極其恐怖。
“回廠公大人，正是。”畢白神色平淡，緩緩開口。
“我以為是什麽青年才俊，看似也不過如此嘛”中年人冷冷掃了墨鋒一眼，頓時讓墨鋒背脊一涼，中年人也就沒了興致。
“趕緊辦事吧，別耽誤了。”
趙麟淵招了招手，喚來一人，在其耳邊吩咐幾句之後，那人便化作黑芒，朝一處黑樓疾去。趙麟淵這才往前走幾步，將墨鋒與餘巷青帶向一旁。
“趙門主，那人是誰？”餘巷青小心翼翼的問道。
趙麟淵苦笑幾聲，聲音也不敢放太大：“他可是廠衛掌印太監，東廠西廠就屬他最大，這次天變，驚現血月，連皇上都被驚動。”
墨鋒瞳孔猛的收縮：“這血月到底什麽來頭？！”
“自古記事起，也就發生過一次血月之變，那一次，古族滅亡，才有了現在的妖族，如今血月再現，天下都亂了。”
“這血月莫不是無緣無故就出來了？”墨鋒皺緊眉頭。
“當然不是，這血月，定然是有人觸發，這次我回來，也正是準備查清楚此事，到底是何人所為。”趙麟淵手掌握緊。
“此外，這次血月，恐怕應該是仙族滅亡了。”趙麟淵眼神凝重，緩緩開口。
“小淵，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應該清楚。”在不遠處等待的廠公淡淡傳出了聲音。
“行了，墨鋒你待會跟我走，你的師尊也在那，不過他···”趙麟淵張口卻沒有說出來。
“他怎麽了？我們要去那？”墨鋒內心一驚，劍老雖然被仙族遺棄，但無論再怎麽說，他也是仙族之人。
趙麟淵沒有多言，反倒是扭頭招呼了一下餘巷青，便轉頭而去，此時黑衣捕頭也快步閃身進來，手中已然多了一個紅木盤子。
“門主，天極鏡。”
趙麟淵沒有上前，而是那廠公快步走上來拿起木盤上的盒子：“走吧，時間不等人。”
墨鋒跟上，畢白全局也沒有說過什麽話，四人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黑樓東側，隻留下餘巷青站在門檻上遙望。
天變了。
“你的師尊，他變了，我不知曉他經曆了什麽，他瘋狂如魔，連殺三名秘史，利益牽扯之下，秘史死亡，也間接性的得罪了一些大勢力組織，在血月之際，我們才在暗巷裏發現了渾身浴血的他。”趙麟淵眼神閃過一絲苦澀。
劍老在他眼中，算得上亦是前輩，亦是好友的存在，如今卻變得如此地步，他心裏，或多或少也不好受。
四人速度極快，他們腳下的一把巨打飛劍由廠公禦動，數息時間便可跨越一個州，很快他們便來到了一處金黃色的城池之上。
這是一座如何大小的城池。
放眼望去，閃爍著金色光芒的城池屋簷遍布整個大地，數之不盡的房屋緊湊的排立在下方，通過寬闊無比的晶石大道又分為無數個區，而在所有官道的匯集之處，那整個城池的最中心，是一片巨大的宮殿，宏大無比，震人心魂。
還未靠近，便可以感受到一股宏大的氣勢撲麵而來，無時無刻之間猶如帝君親臨，讓人打心底就出現一股臣服之感。
帝都·朝歌。
“小子，沒有見過帝都吧？在這裏，連普通平民的屋簷都是黃金蓋的，可別閃瞎了你的眼！”廠公淡淡一笑，察覺到了墨鋒的震撼，傲然開口。
“回廠公大人，小子的確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震人心神的場景，讓廠公見笑了。”墨鋒對於這個掌印太監，可不敢有絲毫不敬。
“嗬嗬，你這小子，倒也懂點禮數，聽說是青州墨家的二公子，被人滅了家族，卻沒有絲毫頹意，反倒是有股不錯的勁頭，老夫很欣賞。”廠公淡淡一笑，這才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父親嘔心瀝血之作，我也正巧收藏了一把，能夠以進鍛師的實力打造出一把地級中品的靈器，倒也是極為罕見的天才，隻可惜···”廠公搖了搖頭，歎氣道。
“不過你也大可放心，有人能壓一時，卻不可能壓一世，這案子，老夫沒說結束，那就沒有結束。”廠公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塊玉如意，緩緩說道。
“小子多謝廠公。”墨鋒立馬低頭，略微彎腰感謝。
“到了，走吧。”不久，他們落到地上，正是位於中間的宮樓之中。
跟隨者他們連續走過數道宮樓之中，又連續走上無數樓梯，才終於在一處青銅大門停下。
一路上皆是繁華無比的金黃橫溢，突然出現的這道鏽跡斑斑的青銅大門反倒是讓人生起一股突兀之感。
“嘎吱···”
青銅大門被推開，發出了沉重的刺耳之聲，打開之後，便是天台，在天台的中央，有一個青白圓石，圓石之上，坐著一個枯瘦如柴，白發蒼蒼的老者，他的雙手雙腳，則被一雙鐵鏈緊鎖，使得老者無法離開圓石，隻能以盤坐的方式留在上麵。
“羅老爺子，我這費心費力的親自從西廠出來，東跑西跑，給你找了稀古櫸木液和天極鏡，你看，你是不是要給我個麵子，看上一看？”廠公露出一副隨和的笑容，微微探頭開口。在來這裏之前，他喚來一個仆人，那仆人的手中，就端著一碗稀古櫸木液。
“費心費力？”被稱為羅老爺子的老者緩緩的睜開眼皮，斜視了廠公一眼，冷笑開口：“什麽時候從自家拿東西也叫費心費力了？”
“呃··”廠公麵色一僵，沒有開口。
“人老了，眼睛不會老，這點東西，我都看不出來了？”羅老爺子再度閉起了雙眼，似乎是在假寐。
“不管怎麽說，這次血月之變，皇上親自開口說了，要你羅天看上一眼，這皇上的話，你都不聽了麽？”廠公有些氣急敗壞的開口，處在他這個位置，他已經很少露出這幅神色了，偏偏麵對對方這個視天大師，自己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很多時候，就算是把皇上這兩個字搬出來也沒有什麽作用，視天不想看的東西，誰也不能強迫他看，也正是因為這怪脾氣惹怒了皇上，才會被鎖在這個地方。
“哼哼，朱燁煜，你平日對我也不錯，今天我也不刁難你了。”視天大師驀然睜開眼，深處手指指著廠公，略帶一絲笑容的開口。
“呼··”廠公鬆了一口氣，連忙將稀古櫸木液和天極鏡送了過來。
墨鋒這才看清楚盒子裏麵的天極鏡長什麽樣子，除了看似有些繁華，其上充斥著無數的雕文寶石以外，貌似和普通鏡子也似乎沒有什麽區別。
最主要的，還是中心的圓鏡。
不過，視天大師雙手接過兩個東西之後，神色驀然肅靜起來，將裝有稀古櫸木液的小碗緩緩的倒在了天極鏡之上。
棕黃色的液體緩緩流入天極鏡之上後，居然緩緩消失，仿佛被天極鏡吞噬了一般，碗底內剩下的少許，則被視天大師小心翼翼的刮在了手指之上，隨後，緩緩的蓋住了自己的雙眼。
轟！
一股巨大的氣浪猛的衝天而起，映照著四周的無盡黑暗，顯得如此亮眼，如此大的動靜，自然是驚動了周圍，墨鋒依稀能聽見少許的嘩然之聲。
在這今天震動之中，墨鋒驀然聽見趙麟淵傳來的話語。
“閉眼！”
墨鋒立馬照做，這聲勢如此浩大，若是不閉眼，保不齊自己會不會變成個瞎子。
“我看見了！”這聲音，應該是視天大師傳來的。
“一艘船···渺小無比，好似一隻麻雀。”
“船上有人，他們行駛在一片湖水之上，四周空寂。”
“他們的終點，是塚。”
“我看見了，千萬年前的古族大能，我看見了···古族崩塌的那一瞬間···”
“一掌。”
“我看見了···啊！！！”
視天大師的話語斷斷續續，且許多地方都有些莫名其妙，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在最後一句，視天大師還未說完之時，便驀然發出一聲慘叫，墨鋒幾乎就要睜眼的一瞬間，卻感到一掌溫熱的手掌蒙住了自己的雙眼。
“時間，還沒到。”趙麟淵的聲音淡淡傳來。
半盞茶的時間流逝，趙麟淵才收回了手，幾人睜開眼時，赫然發現，視天大師已經毫無生息的倒在了圓石之上。
他的雙眼，空洞無比，在廠公身邊的那個仆人，也是雙眼流血，不過再如何張嘴嘶吼，卻也發不出絲毫聲音。
“他失去了五感，這就是睜眼的代價。”趙麟淵緩緩開口，不過他和墨鋒的腦中，都不斷回響著視天大師的話語。
轉而，出現了通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