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是誰
布置雅致的房間內,古樸的雕花大床上靜靜的躺著一個少年,模樣清秀,眉間微微皺起,高挺的鼻梁上沁出薄薄的汗珠。
似乎在掙紮,又似乎在夢裏。
唐吟初此刻正坐在一方水麵之上,麵前是一清秀少年,她不解的看著這一切,也不知道為何會來此處。
隻聽對麵那少年說:“求你替我活下去,保護好母親和妹妹。”她奇怪的問他,“我怎麽替你?我必須馬上回去,瑾哥哥正在跟我求婚呢,我不能離開瑾哥哥的。要不你再努力點,加油,看好你喲。”
“我無法待下去了,這是我們倆之間的緣分。”說完他的身影漸漸的消失。
“哎,你去哪裏,快回來?”她著急地吼道,“你是個男的,我怎麽替你活下去,還有這一切到底怎麽回事,我要怎麽回去?”她不清楚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她就莫名奇妙的來到了這裏。
緣分該死的緣分,我恨這緣分,她咬牙切齒的說道。
“放我出去,我還要答應瑾哥哥的求婚呢。”她望著四周,無助的喊著,恐慌彌漫。
今天是她青梅竹馬的瑾哥哥向她求婚的大好日子,當時她正站在他的麵前,耳邊湊響著醉人的小提琴曲,麵前是瑾哥哥迷人的雙眼,還有他唇角誘人的小酒窩,周邊一片粉色的玫瑰花海,是她喜歡的顏色。
“初初,我會用我餘生讓你幸福,請你嫁給我,好嗎?”迷人的嗓音說著動人的話語。
就在她滿心歡喜的點頭,準備說出‘好’的時候,麵前閃過一道光。周圍的一切突變,大紅的玫瑰,閃閃的鑽戒,驀然消失,她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再次睜眼就是現在的空間中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還有沒有天理了,唐吟初很想吼上一句。在人生最幸福的時刻斷檔,這是怎樣的一種悲哀。
略微傷心難過。
“放我出去。瑾哥哥,你在哪裏?”
她憤憤的躺在了水麵上,繼而層層的記憶穿透進她的腦海。
原來如此。
她叫唐寅初,是雲水城的商戶唐記的大少爺,這唐府最多算是小康之家,主要的營生是綢緞莊,還有幾間雜貨鋪,而她從小被當成男孩子來養,她也一直以為自己是家裏的繼承人,承擔著振興唐府的責任。
這些年間通過努力的求學,終於在十三歲通過童子試,成為了本縣最年輕的秀才,可謂是前途無量。因此他的夫子準備給他寫推薦信讓他去君瑤書院就讀,以便爭取秋季的鄉試一舉得中。
前天文理學院旬休回來,他給妹妹買了個新的珠花,經過後花園正準備賦詩一首的時候,聽到丫環喊叫聲,聽聞妹妹掉入湖中,而附近守候的都是小廝,這分明是有人想要毀了二妹的名聲,眼看妹妹已沒力氣掙紮,情急之下他跳入湖中,希望將二妹救起,卻忘記了他並不會水,幸虧後來婆子敢來。
繼而寒意入體,她的肚子疼痛難忍,下身流出暗色血液,她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於是叫來母親,告知她可能快要死了的事實。
母親卻在此時告訴她,她本來就是女兒身,是當年她不想讓繼祖母給父親納妾於是將她謊報為男孩。而這一切她的父親也是知情的,也在努力的培養她。她現在肚子疼,是因為她初來葵水,是大女孩了。
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一切就是一個笑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白的付出。
她立即崩潰了,不想接受這一切,於是龜縮了自己,而她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進入了她的身體,亦或腦電波同步,總之,她的這句身體現在歸她使用。使用權原主全部放權給她,自己消失了。
唐吟初不相信的睜開雙眼,周圍時空鬥轉。
睡著的人兒毫無預兆的睜開了眼睛,望著眼前的一切,她的眼中一片茫然。
她艱難的抬了抬胳膊,卻發現不能完全控製,然後她轉動雙眼看著四周,打量著周圍的擺設。大腦飛速的旋轉,我在什麽地方,這裏是哪裏。
瑾哥哥呢?今天是他求婚的日子,為什麽我在這裏。
瑾哥哥快來救我出去。
這一定是噩夢,噩夢。
我要努力醒過來。她在心裏告誡著自己。卻找不到說服自己的理由。
碧螺青的帳子,印著淺淺的花紋,鼻腔中聞到淡淡的熏香味。
這裏並不是現代的哪種高樓大廈,反而像是古代民居的哪種擺設。
難道那種老掉牙的穿越梗發生在她的身上了,這不可能啊。她家又沒什麽老物件,何況就算是奶奶給她的玉,她平時也很少帶。那天因為想讓奶奶也替她高興,她特意帶上了那條項鏈,不會吧。
應該不會,那個可是經過後來加工的。
其他的她真的想不起來了,到底還有什麽契機會發生時空扭轉,她得努力的想起來,然後回到現代。
腦袋好痛,無力感湧上心頭,不想了,先睡上一覺再說。
耳邊飄進細碎的腳步聲,一個托盤放在左側的矮桌上,然後是勺子碰到碗壁的摩擦聲。閉上眼睛,靜下心來,聲音居然聽得這麽清楚。
“大少爺,該吃藥了。”一個柔弱的女子的聲音。
濃重的草藥味衝進鼻腔。聞著味道就知道很苦。一定不能喝。他牙關緊閉,打定主意堅決不喝。
她聽見了藥碗被放下的聲音,來人放棄了。她心思稍安。
她感覺到自己的雙頰被人捏起,嘴巴不由自主的張開,是誰這麽大膽,她想睜開眼睛,卻發現辦不到,他仿佛失去了身體的控製權。
苦澀的藥味距離口腔越來越近,“大少爺,求你不要怪奴婢,奴婢也是沒法子。”
她要害我。她後知後覺得意識到了這一點,卻已沒有能力反抗。
“你在做什麽?”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怒吼,捏著她的手突然放下了。
“夫人,我在喂少爺喝藥。”那個奴婢頓時跪下了,恭敬的回答著。
夫人,這又是什麽人。她不禁想著,意欲睜開眼睛,卻仿佛深陷夢魘。
“噢,這還是好心咯?”略帶疑惑的語氣,然後是重重的一拍桌子。
“這裏有這麽多人,你非要用這種方式,我看你分明是不想要大哥好了。”聽起來有些稚嫩的聲音說道,帶著一絲虛弱。
“夫人,冤枉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的聲音,“大少爺一直沒醒,這藥得趁熱喝才有效果,奴婢對大少爺是衷心的。”
“你又是誰,怎麽是你在服侍少爺,”那名虛弱的女子又問道。
“奴婢是環兒,一直負責少爺的小廚房。恬兒和歡兒姐姐奴婢並未見到。”
跪在地上的環兒緊張的注視著地麵,手不自覺的握緊,似是擔憂著什麽。
“原來如此,是我大驚小怪了,你起來吧。既然我過來了,就由我來喂哥哥喝藥吧,畢竟哥哥是為了救我而……”她哽咽的說道。
原來是她救的妹妹,另一個一定是她的母親了。
如此以來,她便可以沉沉的睡去了,眉頭不自覺的鬆展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