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利用價值
時望許久都沒有走出自己的宮殿了,自從那座宮殿裏出來之後,她便信守了諾言,切斷了與外界的一切聯係。
當初的事,便以秦將軍意圖對厲王不利,而下了監獄,革了職位。
之後厲王會如何處置,時望並不知曉,也懶得去猜。
厲王問過她,是不是很恨自己。
時望答了不恨。她知道厲王是在維護他自己的權勢,就像她當初對付黃孟成一樣,隻是這次的對象變成了自己罷了。
在君王眼中,隻要起了疑心,便是不得不十分戒防的狀態。
時望本就是為了讓子襲更好,才繼續留在宮中的,若是自己失了勢,能讓厲王的位子坐的穩固,倒也並不排斥。
在得知琪後懷了身孕後,厲王便整日整日守著她,一有空便去詢問宮醫情況如何。
這對厲王而言是一件大事,對子襲而言,更是非同可。
在厲王不知該激動還是擔憂時,胎兒的母親卻心不在此。
“陛下,那日在偏殿中的事,是否還有沒如實告知的部分?秦將軍既然犯了滔大罪,威脅您和公主的安全,為何不將他處死?秦將軍真的是罪魁禍首嗎?他手臂上的傷,為何是斜著的?為何從那出來以後,公主便不再言語,隻在宮中,連一次都沒有來看過我?”
厲王偏過頭,回答不出她的問題。
琪後要從榻上直起身子,又被厲王攔下,不讓她隨意亂動。
“本王真是想不明白,你與原平公主,難道不是勢如水火嗎?就到現在毫無證據,你也仍堅持她有反心。既然如此對她,又為何總是為她話?”
被她纏得久了,厲王也有了些撓意,可記掛著她身體情況不穩,便將話語的輕了些。
本來他是想問既然你恨不得原平公主倒勢,如今情勢,不正合你的心意嗎!
可琪後聽了,卻帶上了哭腔,連淚水也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我是與公主為敵,可我從未想過要讓她死啊!她是我在子襲唯一的親人,她可以不親我不近我,甚至厭惡我,但我萬萬不能失去她這個親人!”琪後罕見地拉起了厲王的手腕。
但是這個動作沒有厲王想象中的溫馨,反而有些微涼的寒意。
“唯一的親人?那你將本王和孩子都放在了哪裏?難道除了原平公主,別人你誰都不在意了嗎?”
這冰冷的語氣一下子讓琪後慌了神,這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不敬之處,慌忙解釋道:“陛下……陛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太擔心公主了,才會胡言亂語的。”
她連道歉都隻談到原平公主,可想而知她心中究竟什麽是主要的分量了。
“好了,你好好養著吧,本王明日才來看你。”
厲王撥開了琪後的身,轉身離去。
而琪後在他身後喊著:“陛下,求你放過公主吧!”
在沒有受到失去的威脅時,人往往是不知道自己想要留下什麽的。
就像當琪後還是鍾思黎的時候,便隻想留在子襲,留在她姨母的身邊。
而當時望讓她放棄時,又怪她不理解自己的付出,不讓自己繼續留在身邊。
由偏執的思慮,甚至恨意,代替了原本的親昵。
沒有比失去一件東西,更能展現人心中的輕重了。
而在這件事情上,厲王看得出來,原平公主重於自己。
此事之後,朝中大臣許久沒有見過原平公主,甚至在人們的口中都甚少提到她。
而厲王則趁著這個機會,多多扶持自己的勢力,而原先與原平公主交好的,則漸漸趨於平淡無奇。
難得的平靜沒有持續多久。
時望在替春姑姑熬煮湯藥的時候,得到了厲王的旨意,讓她去牢中見一見秦將軍。
或許,這便是厲王對秦將軍的諾言踐校雖然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卻無從拒絕,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叮囑了侍人,要好好照顧春姑姑,不能將自己的事告訴她知曉,免得她病中擔心。
處理好了一切,時望便孤身前往。
這不是秦將軍第一次入獄了,而且還是預料之中的入獄,原以為他不會處理的很不堪,沒想到卻比以往任何時候來得狼狽。
時望見到坐在陰暗角落裏的那人時,還不由得吃了一驚,偏過頭不忍心細看。
秦將軍垂著頭靠在牆角,氣息奄奄,雖進來沒有多久,可周身卻散發著一股腐臭,與放了好幾日的屍體來比也不相上下。
而真正讓時望不敢去看的,卻是秦將軍手臂上的傷口。
那一劍砍得有多深,時望是知道的,以秦將軍的個性,定不會因為痛而手下留情,即使對著的是自己的手。
那道很深的傷口,經了幾日,不僅沒有愈合的趨勢,反而生出些淤膿來,慘白繞了傷口一圈,還不時從**滲出膿汁。
傷口那麽深,卻沒有得到及時的醫治,縱使在冷裏,也擋不住惡化的迅疾。
看他的模樣,怕是已經救不了了。
“公主來了?末將現今的模樣,怕是讓你難以接受吧?”縱使到了如今的形勢,他還是沒有低頭的樣子,仍是倨傲,仍是高寒。
“怎麽會這樣?陛下沒有請人來為你治傷嗎?”時望在他身邊蹲下,看著他的傷口,卻不知從何下手。
秦將軍嗤笑一聲:“我是怎樣的人,對王上有多麽的不利,他心裏清楚的狠。若是我這麽意外死了,他自然高興,哪裏還會來醫我。”
時望心中感歎,不知該怎麽與他。
坐在他旁邊,那股味道越發濃重了,這也意味著,確實是無藥可救了。
“我找人來給你上點藥吧。”時望不忍心,還是想爭取一下,卻被秦將軍拉住了。
那個力道甚,時望卻不想掙開,恐山他。
“局勢已經定下了。今日來找公主,隻是想勸公主心些。我若一死,公主便隻能孤身奮戰了。陛下的心思深的很,沒有我在旁牽製,就隻能靠公主自己了。”
到了最後的階段,他還是為自己想著。
縱使之前利用了自己,想讓自己為他所用,可到了眼下,卻絲毫生不起怒意來。
“不知公主是否有時間,聽我些話,也算留些遺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