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鄉

  夏末秋初，一輛行駛中的城市長途汽車上 與車外略顯蕭瑟的景象不同，車內一片溫暖安逸，偶爾從乘客中傳出陣陣竊竊私語，在車廂尾部的角落裏，坐著一位約摸二十多歲的男青年，他衣帽遮臉，蜷縮在角落，頭靠著車窗玻璃，顯得與周圍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他叫張末，是原市某公司的一名保安，這趟車開往他的老家，兩百多公裏外的愉市，今天早晨下了夜班，他接到了來自老家鄰居的一通電話，這通電話讓他猝不及防的怔在原地，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的爺爺，突然去世了，和很多狗血劇情一樣，他成了一個孤兒，略微好點的情況就是，他成年了，不需要無家可歸，不需要被人施舍 雖然整夜值班未睡，但張末此刻沒有絲毫困意，頭靠著車窗，看著眼前一閃而過的一道道風景，他回憶起了過往的一幕幕 他出生在榆市一個偏遠的小山村，這裏地處華中東部，屬於黃土高原地勢，老家所在的小山村在一座叫鳳鳴山的山腳下，村裏人大多以農作物和果樹為生，這裏的蘋果、桃、梨比較有名，在十幾年前，這個小山村來了一群勘探隊，勘探發現這裏鐵礦資源豐富，不久被一個老板開發成礦場，他的父母便開始在礦上打工，他的父親負責挖礦，他的母親負責給礦場的工人做飯 一日礦場發生坍塌，他的父親被埋在了很深的礦裏，生死不知，她的母親得知這一消息，不顧礦友阻攔，發了瘋一樣衝進了坍塌的礦洞想營救她的丈夫，不料礦洞發生二次坍塌，夫妻雙雙被埋，事後礦場主人因非法采礦被依法逮捕，最後張末的父母及其他被埋的礦工被挖出，但已都冰冷，賠償事宜因老板被抓無人負責，此事最終不了了之 從此張末便跟隨爺爺生活，那會兒張末五六歲，已經依稀有了記憶，在他的記憶裏，爺爺和大多數人的爺爺一樣，慈祥和藹，但有時也會特別威嚴，記得爺爺除了每日下地勞作，還會偶爾被鄉親請去，小時候的張末總覺得爺爺特別神秘，長大後才知道，爺爺略懂風水陰陽之說，但爺爺從不讓張末接觸這些 記得有一次張末放學回家，爺爺不在家，他偷偷溜進爺爺的屋子，翻出了幾張巴掌寬長方形的黃色紙條，他便拿出來玩，疊成農村小孩愛玩的元寶，拍著玩，被回來的爺爺發現後一頓臭罵，從這以後張末便不敢再碰爺爺的東西 一直到初中畢業，張末以優異成績考入榆市一所不錯的高中，但懂事的張末心裏清楚家裏的情況，那會兒農民可謂地裏刨食，地裏產的糧食剛夠解決溫飽，幾顆果樹產的果實自己都舍不得吃，隻能吃一些挑揀出來的略微有些腐爛的果子，其餘的都會由爺爺挑著到縣城賣掉賺點零花錢，，為了不讓已經七十歲的爺爺再受苦受累操持學費，張末藏起了錄取通知書，毅然決然的出去打工，這一走就是十年，保安的工作不累，但確纏身，所以除了逢年過節，張末很少回家，隻能通過電話問候爺爺 沒想到這次會以這種方式回家，讓張末無比困惑的是，爺爺身體一向硬朗，八十多歲了眼不花耳不聾，怎麽會突然傳來這樣的噩耗。 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張末再也熬不住了，漸漸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