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零八章 需要信任
這些年,慕雲為了得到皇位,尋找更強大的支持者,曾數次踏足離魂宮,每次都以失敗告終,這次他與歐陽離有共同的敵人,就不信歐陽離能再次拒絕自己。
歐陽離向來恃才傲物,除了對安若塵一往情深之外,其他人向來入不了她的法眼,她輕蔑的掃了慕雲一眼,“不稀罕!”
三個字直接駁了慕雲的顏麵,一個葉淺淺已經夠令人瞠目結舌,歐陽離的作為更是讓眾人大跌眼鏡,目光凝聚在慕雲身上,想知道他下一步該如何。
“如果本王能幫你除去心腹大患,你也不稀罕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
“不錯,正是姑娘心中所想!”慕雲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內心。
歐陽離遲疑了一下,略微有些心動,她答應過安若塵不動葉淺淺,並沒有說過,別人也不能動,思量再三,冷聲道:“如此,本公主給你這個麵子!”
他們二人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慕雲的身中劇毒,運功會讓身體疼痛難忍,離開眾人視線之後,他停下腳步,靠在一旁,身體已經到了虛脫的地步,額頭上的汗珠像下雨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歐陽離幸災樂禍道:“沒想到一向詭計多端的定北王也會著了葉淺淺的道,真是讓我吃驚不已。”
“你……你怎麽知道這毒是她下的?”慕雲抬起頭來,他在賭場的時候也曾懷疑過葉淺淺,但他並未見葉淺淺出手,甚至未曾發現有任何不妥,也隻能停留在懷疑階段,聽歐陽離的話,心中多了一份好奇。
“因為這種毒是離魂宮特製七日散功散,普通人並無大礙,武功高手則不同,剛開始疼痛難忍,七日之後,功力散盡,力竭而亡。”
“可有解藥?”慕雲緊張道,誰都知曉,無論什麽毒藥,隻要出自離魂宮,一般都不會有解藥,且普通的藥物非但沒有任何作用,還會提前催動體內毒素,也難怪慕雲如此緊張。
歐陽離從衣袖中摸出一個瓷瓶扔給慕雲,“這顆藥丸隻能暫且壓製住你體內的毒素,想要得到解藥,還需你自己的努力。”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想得到解藥就從葉淺淺下手,她死之日就是你毒解之時。”歐陽離目光深邃而悠遠,她三番兩次栽在葉淺淺手上,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葉淺淺活著離開這裏。
“你這是在威脅本王,難道不怕本王帶兵鏟平你們離魂宮?”
“怕?我從小到大還不知道怕字怎麽寫,不過就憑你想鏟平離魂宮,真是白日做夢。”歐陽離的更多的是不屑。
慕雲怒視著她,可惜無論他怎麽用力,都再難以提升功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歐陽離繼續道:“接下來就看你自己怎麽選,我等著你的答案。”
虎落平陽被犬欺,你們等著,這筆賬,本王一定會一點一點給你們算清楚。
慕雲在心裏吼道,現在他有求於人,不能不看別人臉色行事。
雲羅國皇宮!
葉淺淺剛回皇宮,就發覺皇宮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尤其是宮人對她的態度,仿佛她是魔鬼一般,能避就避,不能避則找個理由推脫,就差沒裝死來拒絕與葉淺淺交流。
青竹好奇的道:“姑娘這是怎麽回事?”
“沒事,你和安平先回去,我去看看皇上!”趕慕問天離開之後,葉淺淺就後悔了,但為了計劃她不得不如此,現在看形勢,定然是慕問天大發雷霆,否則皇宮不會是這個局麵。
“我陪你一同前往吧,皇上最近心情一直很差,我擔心……”安平郡主提到慕問天的時候,總是一副欲語還羞的樣子,似乎有著難言之隱。
葉淺淺也管不了那麽多,“不用,我一個人去就可以。”
“可是皇上他……”
“他怎麽了?”
葉淺淺轉頭瞧著她,安平郡主低頭,不再開口。
來到禦書房,慕問天正在裏麵批閱奏折,外麵跪了一地的太監宮女,看到葉淺淺前來,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李公公拉著葉淺淺的衣衫小聲道:“皇上心緒欠佳,姑娘趕緊進去看看吧!”
“他怎麽了?”慕問天在她眼裏一直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別說是發脾氣,重話她都未曾見慕問天說過一句,看架勢,這次是真被她氣的不輕。
李公公衝她擺擺手,不好再多說,葉淺淺隻好自己進去,門推開的一瞬,奏折衝著她飛過來,看清楚是她之後,慕問天飛身而上,用身體將她護住,關切道:“你沒事吧?”
“那個……我沒事!”葉淺淺往後退了一步,看著他的神色,心中多了一份愧疚,低聲道:“問天你在我麵前沒有必要掩蓋自己的另一麵,我希望看到真實的你,而不是隱忍如斯,你明白嗎?”
慕問天歎息一聲,“在你麵前就是最真實的我,我不想用氣勢將你折服,亦或者逼迫你什麽,就算你不能與我在一起,我也希望你日後想起我的時候,嘴角掛的是笑意,而非苦澀。”
“問天,你做的這些都夠了,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嗎?兩個人相愛,要的是平等的態度,隻要有一方做不到都是枉然。”葉淺淺厲聲道,“我寧願看到你衝我發脾氣,衝我吼叫,也不願意看到你這個樣子,你當真不明白?”
慕問天沉默下來,他不知道原來自己做的一切在葉淺淺眼中一直是個負擔,一是無言。
葉淺淺繼續道:“曾經你一言不發就將我的記憶抹去,中毒自己扛著,現在你還是這個樣子,什麽事情都自己承擔,既然你所有的事情都能夠自己解決,那你還要我做什麽,你又把我當成了什麽?難不成隻是供你觀賞的花瓶,還是一件你用來解決生理需求的工具?”
麵對她的質問,慕問天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這麽久,他一直希望葉淺淺過的好,他也一直以為葉淺淺過的很好,並且自認為很了解她,現在才明白,原來自己一直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麽。
情深似海,終究無言以對,他曾負了她,以為是彌補,原來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心忽然多了一份疼痛,目光惆悵枉然,轉過身去,有淚水從他眼角處滑落下來,他用手抹去,身體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寒風徹骨,痛苦難當。
葉淺淺本來是想與他和好,沒想到會一時氣憤又說出了傷他的話,小心翼翼的走到慕問天身後,輕聲道:“問天,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沒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慕問天衝她揮揮手,話語卻極其晦澀,聽的葉淺淺一陣難受。
她知道這次傷慕問天有些徹底,但她實在不願意讓慕問天一直活在過去陰影之中,她希望他們能夠以朋友的身份相處,亦或者是戀人,總之絕非是現在這樣,何況她相信軀體原主若在,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慕問天。
葉淺淺轉身走到門口,停住腳步,幽幽道:“問天人活著要向前看,而不是停留在過去的陰影之中,這樣不僅受傷的是你,身邊的也是如此,因為你這樣做,總會觸動過去那些慘痛的記憶,等於強迫別人回憶那些不堪回首的經曆,我不是有意要傷你的,對不起。”
聽不到她的腳步聲之後,慕問天方才回過頭去,看著葉淺淺離去的身影,心中五味俱在,前塵往事湧上心頭,那些不堪的記憶壓的他喘不過氣來,每次回憶他都會覺得痛苦難當,也唯有如此,才會讓他感覺自己還活著,現在葉淺淺的話讓他的心裏產生了不一樣的動蕩。
難道我真的錯了?
慕問天捫心自問,卻得不出答案,才發現自己身邊,竟然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
葉淺淺一直站在牆角看著他,見他無事,才訕訕的離開,心裏也頗為不好過。
安平郡主見她回來,用責怪的眼神看著她,似乎要看穿葉淺淺的內心。
葉淺淺懶得理會她,回到屋子,開始睡覺,睡眠可以讓她忘記那些不愉快,她相信第二天醒來還是好天氣。
半夜葉淺淺聽到一陣奇怪的笛聲,聽聲音應該是用樹葉吹出來,這個曲子她聽著十分耳熟,卻想不起來,披上衣服往裏麵走去,她看到慕問天獨自一人站在涼亭之中,神色落寞,如同他吹出的曲子一般,聽的人心涼如水。
她看看四周,這裏一個人都沒有,看來這應該是慕問天的習慣,隻是之前她沒有發覺而已,讓她想起軒轅傲羽站在冰潭之中的時候,高處不勝寒,或許真是如此。
一曲完畢,慕問天低歎一聲,葉淺淺走過去,低聲道:“你不開心嗎?我來的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假裝開心對嗎?”
慕問天被她說中心事,落寞的神色更顯寂寥,“我一直以為很多事我能掌控,連你也一樣,可你說那些話之後,我方明白自己錯了,人生最難以掌控的是人心,最難以識別的也是人心。”他的聲音頓了一下,“你嫁到大禹國之後,我一直擔心沒有我你會如何,所以千方百計將你接到雲羅國,卻發現現在的你已經強大到刀槍不入的地步,讓我有些無法去麵對。”
聽著他這些話,葉淺淺握住他的手,“所以,我需要你給我百分之百的信任,僅此而已。”
繞來繞去,又繞回了賭約,她看著慕問天,等著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