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終

  那天之後,尹霽便沒有再出現過,隻是、在醉月的耳邊天天都可以聽到關於尹霽的一切。


  年青的丞相,深得百姓的擁護。


  溫柔的公子,是所有女子心中的理想夫婿。


  如果隻是這些關於尹霽的消息的話,隻要醉月不想聽,那便可以不知道,隻是,尹霽不會每天出現在自己的身邊了,可他卻每日裏都送些東西來。


  丫鬟說:這是尹公子送來的點心,城裏新剛出的,尹公子說送來讓小姐嚐嚐。


  家丁說:這是尹大人送來的牡丹,尹大人說這花最配家主。


  管家說:這是尹大人送來的西域美酒,還有這夜光杯,配著喝很美味。


  可是醉月無動於衷,最後就連紫衣都看不下去了,成日在醉月的耳邊念叨:姐、我從未見過師兄這般在乎一個人,恨不能把心掏出來,姐,你就不再考慮一下麽?


  所有的人都在她的麵前說尹霽,睜開眼坐在書桌前看帳簿,丫鬟奉茶時也會添一句:尹公子說了,小姐體內屬陰,這參茶要趁熱喝,可以暖胃。


  入睡前,丫鬟會點上香,提醒道:小姐這是尹公子送的香,他說小姐向來淺眠,點上香可以睡的安穩些。


  嗬,尹霽、尹公子、尹大人,為什麽所有人都在我麵前說你,我把你從身邊趕走了,可仍趕不走關於你的一切。


  醉月把這些都冷冷的看在眼裏,尹霽送的東西她都收下了,小玩意、美酒、名貴的夜光杯,她全部讓人收在庫房,自己卻不看一眼,也沒有半點要原諒尹霽的意思。


  於是、尹霽每日變著花樣的送東西,醉月淡漠的看著,到最後,管家都煩了,尹府送來的東西直接收入庫房,反正醉月也不會看一眼的。


  蕭無涼也曾回來看過醉月,他說想帶醉月離開,可以許她一生。


  醉月搖頭淡笑,鳳眼閃著冷漠。


  蕭無涼問過醉月,“既然你決定忘記尹霽、為何不接受我,我可以對你好一輩,尹霽他有哪點好?”


  蕭無涼得到的結果和赫連楚得到的、結果是一樣的。


  醉月清冷的聲音說:尹霽不好、可我忘不了。


  如此、過了六個月,眼見著到了年關,唐詩臨盆的日子也近了,醉月天天都在那陪著唐詩。


  新年的第一個晚上,陸家添了一個胖小子,白白嫩嫩的,隻是孩子還小,五官都黏在一起,還看不出那孩子到底像誰,但、宴非到是喜歡的緊,那張娃娃臉上都是笑意,一直說著要給那小子當師傅。


  唐詩看著懷中的孩子也癡癡的笑了,倚在醉月的懷中讓醉月為這孩子取名字,醉月勾起唇,看著正睡的安祥的孩子,輕喚:念兒。


  唐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握著醉月的手,“念兒,你就叫陸念。”懷中的孩子笑了,有著淺淺的酒窩,醉月又紅了眼。


  獨自一人去了庫房,看著尹霽這一年來不斷送來的東西,堆了整整一屋子,最顯眼的是那個夜光杯,周身泛著幽冷的碧光,看著很冷清就和醉月一樣。


  修長的手撫著夜光杯,第一次開了壇尹霽送來的西域美酒,倒在夜光杯裏印著杯子的顏色。晃了醉月的眼。


  酒確實如尹霽說的很甘甜,可是到喉頭的時候還是被嗆到了,淚就出來了,到了深夜、醉月有了醉意,不小心打碎了酒壇,推翻了燭台……


  “不好了、著火了。”


  “快救火。”陸府中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一片火光。


  尹霽本已睡下了,可、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下子就清醒了,顧不得披六件寒衣就朝陸府跑去。


  陸府裏一團亂,唯獨不見了醉月。


  “快找家主。”


  “呀、家主好像在屋裏呢。”


  ……


  尹霽顧不得許多,直接往自己的身上倒了一桶水,寒徹透骨,不顧所有人的驚呼衝了進去、可惜、屋裏根本沒有人。


  一下子、尹霽的心就放下了,還好、她不在。


  出來的時候,他遠遠的看到坐在屋簷上舉著夜光杯的醉月,她微眯的鳳眼裏冷漠的看著所有人亂成一團的樣子,包括尹霽剛才的樣子。


  尹霽突然有了一種被作弄的感覺,心裏寒到了穀底,還有身上滴著水,很涼。


  可他對著醉月還是笑了:你沒事就好。


  醉月牽動了一下嘴角,最終什麽都沒說,站在屋簷上,左手微微一鬆,手中的夜光杯從屋簷墜落到地麵,刹那碎裂,在月下閃著微光,還有那在月下那般孤傲的女子……


  尹霽的發散開,全身濕透了,看著醉月冷漠的樣子,心口泛疼。


  原以為一年了,醉月可以忘記一切了,可沒想到,她還是沒有變,燒了自己一年來所有送她的東西。


  嗬、陸醉月我偏不信你會忘記我,東西我照送,我偏要讓你每天每時每刻都聽到我尹霽的名字,讓你想忘也不能忘記。


  東西你燒了,我就再送。


  而我尹霽絕不會再次放開你。


  醉月縱身躍下,一襲青衣飛揚,落在了尹霽的跟前,冰封的眼、與尹霽錯開。


  在後半夜、火被撲滅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紛紛揚揚,所有的一切在漫天的大雪中似乎都定格住了。


  尹霽就這麽在院中站著,仿佛丟失了靈魂。


  雪下了一夜,醉月與紫衣在房中飲茶,難得的安靜就聽丫鬟來報:尹公子在院裏站了整整一晚、身上都是雪。


  紫衣一聽,立馬拉了醉月去看,從窗口看著滿身是雪的尹霽立馬就笑了:哈哈,姐、你看師兄那個樣子,滿頭都是雪活像個雪人呢,真是太好笑,師兄還從沒有這般有失形象過呢。


  紫衣笑的都快喘不過氣了,真的、那樣子確實太好笑了。


  而醉月卻哭了,捂著嘴沒有發出聲,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落,那人怎麽這麽傻,一年了還不放棄麽,昨天他渾身都濕透了,還下了這麽大的雨,不冷麽……


  不由自主的醉月還是為尹霽擔心了,打著傘慢慢走近尹霽,青衫隨風而動,眉目中少了幾分清冷,淡然開口:“你這又是何必呢?”


  “你又是何必呢?”尹霽反問,現在唯一能然醉月看清的就是尹霽的那雙桃花眼了,其他的地方都是雪,那搞笑的模樣,醉月也想笑了。


  “嗬。”低聲的笑,然後那笑漫上眉稍眼角,一年來、醉月的第一次笑。


  替尹霽拍去身上的雪,令醉月沒有想到的是尹霽朝著自己屈膝跪下,一字一句:我尹霽立誓,今生非陸醉月不娶,一生一世一雙人,從此寵著她、護著她、愛著她。


  傘、從手中掉落,落在尹霽身旁的雪地,白色的紙傘、白衣男子,漫天的雪……


  尹霽說過他隻跪自己敬重的人,為了救醉月他曾跪過宴子殊,可他不悔,現在尹霽還跪他最愛的人。


  “你起來。”醉月開口,聲音有些沉悶還有些別扭,可尹霽笑了,因為他還聽到醉月低低的說:我信你。


  起身、桃花眼裏溢滿笑意,抱著醉月就在雪裏轉起了圈,然後聽到了伏在自己肩頭的醉月發出了“咯咯”的笑聲。


  雪花肆意,雪中的兩個少年,一個青衫、一個白衣緊緊的貼在一起,不知疲乏的轉著、笑著,發與發在糾纏,從此再不分開。


  是年,又是瑞雪飛城,覆蓋了所有的一切,不好的、好的,統統被埋在了厚厚的積雪裏。


  同時,那場雪也宣告著醉月與尹霽這段故事的結束。


  雪中的兩個少年十指相叩,一起等待著冰雪的消融,看來年的萬紫千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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