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恨你

  給你一匹馬你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暗的話一直在醉月的腦中回旋,她不知道自己駕著馬走了多久,她也不知道暗為什麽會放了她,她隻記得暗對她說:陸醉月、替我好好活下去,你代我好好看看這世間的美好。


  然後、便是滿目的血色,暗手裏的劍刺向自己的胸口,她笑了、笑的很解脫,臉上的那刀疤也舒展開來,第一次、她真心的笑了:再不必做個傀儡了,下輩子她要好好的活著。


  頃刻間、醉月眼中的淚毫無征兆的落下,看著滿地的血色,緊緊的捂著嘴使自己不要發出聲,在淚水模糊中,她仿佛看了暗曾今的傾城顏色,還有她天真爛漫般的笑。


  “駕。”醉月再次揮舞著馬鞭,手臂傳來的酸痛,讓她差點忍不住鬆了馬鞭,“呃?”馬腿前驅,轟然倒地,醉月被狠狠的甩了出去,抬眼,頸脖處已經橫著兩把劍,劍的溫度、冰冷、下一刻就要刺進她的咽喉。


  站在一旁的赫連複殘忍的笑了,“映雪待你不好麽,為什麽要逃?”冰冷的語氣,蒼白的臉,嗜血的眼,赫連複、就是一個瘋子、一個魔鬼。


  醉月咬著帶血的唇,冷笑道:“好、她待我是極好的,可我陸醉月受之不起。”幽深的鳳眼,滿目的嘲諷,死、很容易,可我陸醉月要死也不會死在赫連映雪的的手中,更不會死在赫連複這個瘋子手中,因為、他們不配。


  “陸醉月,你知不知道我很生氣?”赫連複俯下身子,目光灼熱的看著醉月,忽然直起身子,衣袍一揮,“把這個賤人帶回去。”


  陸醉月踉踉蹌蹌的被人拖起,一陣眩暈,朦朧中似乎以往的一股藥香又回來了,淡淡的、讓人舒心。


  “你該死。”尹霽抱著懷中的醉月,一字一句,目光寒冷的可怕,第一次、尹霽的桃花眼不再帶笑,而是帶著徹骨的殺意,看著醉月渾身的傷,他恨不能將赫連複碎屍萬段。


  “姐。”陸少天、紫衣、所有人得到消息後都趕了過來,看著躺在尹霽懷中的醉月,沉默、沒有人再說一句話。


  宴非手裏握著的劍微動,一個箭步跨到赫連複的身前,“你敢傷害帝師、那麽、你完了。”一劍、沒有要了赫連複的性命,而是在赫連複的身上刻畫著,七殺軍對待敵人的手段可是有很多呢,你是皇子又怎樣,你做了王爺又如何,今日、我宴非就要讓你,生不如死,死不安寧。


  赫連楚眸中閃過幽冷,背過身去,他想救赫連複,可是他必須狠下心,赫連複、我早就與你說過,不要碰陸醉月,她、太危險,而今、你也嚐到了苦果了吧,赫連楚不再忍心聽到赫連複的哀嚎聲,袖中的寒光一閃,赫連複應聲倒地:赫連複,朕的六弟,這是為兄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來生、便不要生於帝王家,也莫要如此執著。


  赫連麟看著默不作聲的尹霽,又看著醉月不醒人事的樣子歎了口氣,陸醉月、曾讓自己以為自己是好男風的,當她在朝堂上恢複女子,一身素衣素顏,讓他的眼裏再也容不下所有的女子,自己也曾執著的去追求過,可惜、現在她依舊躺在尹霽的懷抱中且、眉目安詳。


  悠悠的轉醒,看著醒來後自己麵前的第一張臉、尹霽。


  醉月掙紮著起身,尹霽伸手去扶,醉月冷漠的拍開尹霽的手,力道不重,但卻使尹霽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別碰我。”聲音比麵色更加冷漠。


  醉月在陸少天的摻扶下起身,目光傲倨,“尹霽、我不要在見到你。”


  尹霽的心猛的抽了一下,桃花眼裏的寒意退去,染上了疼惜,“不要任性。”他希望醉月、隻是任性,可是、看著醉月的眼睛,他沒了底氣,這般冷漠的眼睛,隻是任性麽,是對自己的絕望吧。


  “任性?!”醉月挑眉反問,“尹霽、你知道麽,我懷了你的孩子。”淚、忍不住還是落下,無可避免的還是痛了,那個孩子還不到一個月呢。


  尹霽謀中閃過喜色,隨後就墜入了寒窖,他聽她說,“孩子沒了,這很好、我和你最後一點聯係、沒了,所以、尹霽從我的視線裏消失,永遠不要出現。”


  尹霽、我恨你。


  醉月的孤傲,每個人都看在眼裏,尹霽的失落每個人也都看在眼裏,這兩個人啊,別扭的很,誰都不肯先低頭,自己覺得苦、覺得累,旁人也覺得累了。


  “陸醉月、你當真希望得到這樣的結果?”尹霽的桃花眼裏有了痛楚,今日,為了醉月,眼裏第一次有了徹骨殺意,第一次有了痛,第一次會無助……


  沒想到、最先說放棄的還是陸醉月,自己最抓不住、算不準、留不得的還是陸醉月。


  醉月,沒有回答尹霽的話,身上疼,留著血,滲透出青衫,心裏疼,跟針紮似的,也疼,流著血,隻是、所有人都看不到。


  袖口有東西遺落下來,被醉月的腳踩過,看著醉月離去,尹霽一動不動,看著看著,忽然笑了起來,“這就是你所說的忘記麽?”


  緩緩俯下身子,輕輕的撿起遺落在地上的幹花,帶著那人的血漬,還微微有些黏,“你還說你忘了,那你帶著它做什麽,這就是你所謂的忘記麽,陸醉月、嗬嗬……”尹霽的笑聲帶著淒厲,“你的話還有幾分能信?”


  將那染著血的幹花小心翼翼的放在心口:陸醉月,不論如何,不要見我也好,恨我也好,騙我也罷,這一次,說什麽也不會讓你離開了,永遠。


  所有的人都走了,地上躺著的屍體,仿佛是天大的嘲諷,尹霽安靜的看著醉月離開的方向,地上仍有她滴落的血漬,她一定很疼吧,孩子?!嗬、這個孩子是自己毀掉的吧,尹霽、你說過會保護醉月的,可結果呢,她所受的傷一次比一次重,而自己呢、毫發無傷的站在醉月的麵前看著醉月滿身是傷的樣子,尹霽、你算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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