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心痛

  一旁看著醉月沉思的晏非,無奈的歎了口氣:怎麽、一回來就換了個模樣呢,那些老頭為難她了。


  醉月咬著下唇,頭換了個方向繼續思考問題,那三個老頭對她說的話可信麽:紫陌巷居然是紅月帝國的遺留勢力,可是當年明明是紫陌巷助天野消滅了紅月帝國啊,這、根本不可能嘛。


  醉月緊皺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開,不管她怎麽想,都無法想象紫陌巷裏的那些人都是紅月帝國的將士。


  一陣風吹入洞中,醉月打了個顫,忽而想到了爺爺留下的兩封信,在兩家的恩怨的那封信上好像有說到尹霽娘與紫陌的淵源,如果尹霽真如晏子殊所說是紅月帝國的唯一太子,那麽尹霽的娘就是皇後……


  “啪。”醉月的手忽然往桌上一拍,“我明白了。”醉月的憤然起身嚇了晏非一跳。


  她終於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事了,關於紅月帝國與天野王朝之間的鬥爭,醉月在結合爺爺的遺書、尹霽的身份、晏子殊提供的線索,她終於明白了。


  紅月帝國與天野王朝交戰中元氣都大傷,但當時天野王朝的七殺軍根本就還未出動,而紅月帝國當時已經再無後續力量了,如果一味的戰鬥,隻會讓紅月帝國從此消失在這片神州大陸上,所以為了讓紅月帝國的遺脈活下去為了以後紅月帝國的崛起,紅月帝國做出了有效但狠心的決策。


  選取了紅月帝國最強部隊中所有最忠心最強的將士讓他們隱瞞身份帶著紅月帝國帝王的頭顱去麵見天野王朝的天子,最終紅月帝國被天野一統,而紅月帝國留下的將士也順利的得到了京城一處的紫陌巷,在那裏開始慢慢的發展起來,以及後來被將士接到紫陌巷的女子,那女子便是懷著尹霽的紅月皇後。


  醉月想明白了一切,眉頭仍舊沒有舒展:好殘酷的戰爭,好狠的帝王,好高明的計謀,好淩厲的一步棋、好危險紫陌巷,忍辱負重至今日,終是按耐不住了麽……


  如此看來,近年來紫陌的大肆招兵買馬倒是有些居心否側了,他們真的要開始行動了麽,那麽、尹霽呢,以尹霽的計謀與紫陌巷積蓄十幾年的實力,想要重新奪回他父皇的江山定是不難。


  不是紫陌巷富可敵國,而是,尹霽太危險,關於尹霽,晏子殊可是把他調查的清清楚楚,尹霽不僅僅是殊白衣,江湖的神話,還是可以與七殺軍一決高下的龍門軍統帥,龍門軍與七殺軍同時存在於暗處,他們嗜血,殘忍、不擇手段。起初知道尹霽的身份時,醉月驚訝的半天沒緩過神來。怎麽可能,那個看起來笑顏溫潤的翩翩佳公子怎會是如此狠絕的龍門軍統帥?

  更難以想象的是,龍門軍是尹霽一手培養起來的,當初那個十歲的孩子啊,退出了江湖便是做了這些事麽,那麽、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早就開始準備著、預謀著要奪回曾屬於紅月帝國的東西了麽,隻是、現在的他、又是如何想的呢,當真、可以為了自己放下一切,就算他願意,那、紫陌巷的那些將士同意麽?


  尹霽、今生我最不想與你為敵,不想與你兵戎相見,不想看著你離我越來越遠。


  果然、事情的真相知道的越多,自己越不快樂,她不想知道這一切,可所有人,自己的身份逼著她要徹底的知道這一切。


  醉月是田野王朝的人,她雖是女子但依舊會忠於天野,天野王朝篆刻了她陸家的曆史,天野王朝各個城鎮遍布了陸家的商鋪,天野王朝有她太多要保護,去在意的人,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允許天野王朝在她成為帝師後覆滅,絕不可能。


  那麽、紫陌巷的人該除麽?晏子殊說,秘密的除去紫陌巷,不要讓尹霽發現,做完這些自己便跟尹霽成親,從此以後便過所向往的生活,而、尹霽手中的龍門軍便不在出世,從此、天野高枕無憂。


  那麽、自己呢,自己會心安麽,尹霽這麽愛自己,為自己放棄了太多太多,而自己卻在一點一點的傷害他,十四年前陸府傷害了尹霽的娘,十四年後,自己又要傷害與尹霽最後有關的所有人了麽,醉月、你未免太自私,如果、尹霽知道了這一切又會怎樣,他會徹徹底底的恨自己吧。甚至他們彼此真的會刀劍相向,而再沒有紫陌巷的財力資助,等待尹霽的結果便是、敗!軍隊的戰爭,敗就等於死。


  那麽、自己可以忍心看著尹霽倒在自己的麵前麽?


  宴非什麽時候離開的醉月不知道,醉月撐著頭迷迷糊糊的想著事就睡著了,她做了很長一個夢,夢裏是一片血色,將士的廝殺,尹霽一襲白色的戰袍染了血色,最後倒在血泊之中,那雙看向自己的桃花眼不再充滿寵溺,狡猾,得意,而是深深的怨恨,仿佛在說:陸醉月、你不得好死。


  “啊。”醉月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尹霽帶笑的桃花眼,然後聽到他溫潤的聲音,“做噩夢了?”


  “嗯。”醉月點頭,看著尹霽,忽然問道:“尹霽、我們會在一起吧,我們會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白發蒼蒼也不分開?”


  尹霽輕笑,“做什麽噩夢了?”剛才醉月醒來的時的表情,忽然讓尹霽覺得害怕了,害怕有一天醉月會離自己而去,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尹霽也學會了害怕了呢。


  “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你滿身是血,倒在我的腳下,你說恨我。”醉月灼灼的看著尹霽,仿佛在努力尋找尹霽眼裏的變化,可是尹霽的眼裏仍是那盈盈笑意,然後柔聲問道:“那麽、你呢,當時是什麽表情?”


  “我……”醉月緊怵著眉頭,似歎息道:“我、記不清了。”


  “哈哈。”尹霽忽然笑了,笑聲清朗,“記不清了,那便不要在想了。”尹霽揉揉醉月額前的碎發。


  醉月閉著雙眼,尹霽沒能看到醉月眼中的疲憊,隻聽到醉月輕聲說:“可是我感覺心痛了。”尹霽覆在醉月額頭上的手僵住了,許久才道:“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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