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恩怨

  陸醉月回到書房時已是子時,但她卻毫無睡意,坐到書桌前,啟開了那封記錄了陸家所有恩怨的信。


  陸族在天野開國之初便已經漸漸強盛起來,後因一次江湖的變動,東西南北的局勢發生改變,各自有了自己的領導者,西南成一族,東北成一族,而且相互競爭著,雙方的領導者都想把對方重新整合,可是雙方皆是勢均力敵,根本無法完全整和為一體。


  但、陸族本就是一體,所以每十年便會開一次家族大會,相互比較這十年間經商的優劣,處於劣勢者在十年內都必須聽從優者的條件,並交出盈利的三成。


  而且每十年也會從兩位家主中選出一位族長,決定各類重要的事務,成為族長之位的爭奪極為激烈。


  曾經陸天豪也因族長之位而被人暗算,受傷後被人推入湖中,幸得微服私訪的先帝與同遊湖的朱美美相救,也終成了陸天豪與朱美美的一段姻緣。


  但同時多有波折,陸天豪不惜出動家族最高級的暗位夜闖皇城帶出了朱美美,朱美美最中也成為了陸家的家母,成為當時的一段佳話,但那次的事件之後,先帝對商人多有顧忌,開始大力打壓商人,使得那時的商人不得不小心行事。


  而陸天豪也因此受到了家族的懲罰,被罷免了族長之位,直到二十年後才重新奪回了族長之位。


  後來,先帝逝世,二王相爭,最終赫連天繼位,改號瑞景,廢丞相,立新相尹子諾。


  瑞景帝開始重商,提倡官與商家聯姻。而陸家就與當時的丞相府結親,但在定親之前曾發生了一件事,很嚴重的事,但卻顯有人知,一直到現在為止整整十四年。


  十四年前,紫陌巷來了一位女子,那女子雖懷有生孕,但卻有傾國之姿,紫陌巷主待那女子如親女,後嫁於尹子諾,那女子,七月後產下一子,並在一年後開始接手管理春風閣,能力非凡。


  陸家二子紈絝,見那女子姿色脫俗,大起色心,買通春風閣人,伺機將那女子侮辱,當被人發現時大錯已經鑄成,陸家二子被紫陌巷主親自送入大牢,按律當斬。


  陸天豪氣憤之於自然是心急不以,而朱美美也因此大病一場,陸天豪連夜麵聖,陸家二子陸承宗被放,但在此之後,朱美美沒過多久就逝世了,而尹相的婦人也羞憤不已,跳崖而死,又過了許久,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其原因是陸天豪手中有一麵免罪金牌,尹相與紫陌巷從此決口不提此事,隻是紫陌巷從此以後視陸族成為死敵。


  紫陌巷雖稱為巷,但卻占地千裏,是京城的十五分之一,且紫陌巷實力強大,並不受官府的管轄,其原因是當年天野王朝與紅月帝國一戰,大傷元氣,雙方僵持不下時,一位紫姓高人協助先帝踏平了紅月帝國,先帝為犒賞紫氏族人而贈的。


  紫陌巷慢慢成為了天野的商業支柱,與陸府分庭抗禮。


  後來,瑞景帝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居然就亂點了鴛鴦譜,替懷著孕的南宮彩把了脈,確定是個女嬰後,就將還在南宮彩腹中的孩子指給了當時才三歲大的尹相之子。


  可陸天豪不願意,千方百計的要南宮彩打掉腹中的孩兒,南宮彩一氣之下回了娘家,在南宮府產下了醉月,再後來陸承光頂著陸天豪的壓力,寧可離家也要將南宮彩接回。


  陸天豪無奈,隻得承認了陸醉月的身份,三天之後,正趕上王惜明懷孕,產下一子,陸天豪心生一記便對外宣稱陸家產下的是二子,於是,瑞景帝的賜婚便不了了之了,隻交代了一句,如果陸家還能誕下一女,那賜婚依舊作效,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紙空文,漸漸的陸家與尹家也不往來了。


  醉月十歲那年,陸天豪發現了她過人的天賦,並將她作為接班人著力培養至今。


  現在知道了所有,她是該舒一口氣呢,還是該哭,原來陸家有著這樣的過去。


  陸醉月歎了口氣,動作緩慢的放下了一疊泛黃的宣紙,常久的靜默,她仿佛如失了神一般,原本靈氣的鳳眼也變的空洞無神,一陣風透過窗口,吹起桌上的信紙,緩緩飄落在地麵。


  “怎麽就起風了呢?”低聲呢喃,她走向窗口,看著窗外的疏竹,忽然笑了,“尹霽,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你恨陸家,哈哈、該恨,如果我是你啊,我巴不得陸家的所有人都死,陸承宗本該死的,可是……爺爺居然……哈、不該救麽,該救,當然要救,那是爺爺的兒子啊,可是尹霽的娘該死麽?


  尹霽,你說你不恨了麽,我可以信麽,你說你忘了,我可以信麽,你說你不想放開我,我又可以信麽, 這可是弑母之恨阿,你讓我我怎麽去相信,你真的可以忘記……


  陸醉月啊陸醉月從什麽時候開始,你變得這般猶豫了呢,別人恨你,你不曾在乎,別人罵你,你一笑置之,可是怎麽現在卻猶豫了呢,果然啊,尹霽就是你的克星,所有與他有關的一切你都會亂了分寸。


  陸醉月你在害怕麽,怕尹霽隻是假意麽,可是,真的好想賭一賭啊,賭你之真心,即使失我之心,我也再所不惜,因為愛上了,怎麽放棄,尹霽隻要你不提,我便不知,你不說,我便不問,可好?

  尹霽,不知道你從什麽時候進入到了我的心裏,是一年前的京陵詩閣初次相遇時,你輕薄的一笑麽,然後你便在我心裏紮根了麽,還是你跳下懸崖來尋我的那一刻,總之不管何時,你便就是在我心裏,無法拔出,無法舍棄。


  嗬,尹霽連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你之於我竟這般重要了……


  陸醉月深吸一口氣,關上窗,輕歎,“這樣就不會冷了吧。”陸醉月從來就不是堅強的、自信的,隻是她必須堅強,不能流淚,不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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