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斷崖間約
陸宇斜著眼,直到看見赫連楚消失在樓道的盡頭,才把埋在白飯裏的臉抬起,長長呼了一口氣,剛才的氣氛還真是壓抑呢!
陸宇轉過臉看著正瞧著自己的赫連弈,咬了咬下唇,“我……對不起!”
“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夠了麽?”赫連弈陰沉著臉,靠近陸宇。
陸宇的身子往後傾,再也受不了赫連弈的“審視”,她站起身,低著頭看著赫連弈,再道:“那陸宇無話可說。”
赫連弈起身一步步向陸宇逼近,“這不是我想聽到的,陸醉月。”赫連弈的瞳孔中映射出陸宇不驚的臉,赫連弈挑眉,“你以為我不知你那日是故意讓我知道你是個女人?”
陸宇一驚,那日她以為她做的很好,她以為一切都會像她計劃的那樣發展,原來赫連弈隻不過是配合他演了一場戲,倒是她,自以為天衣無縫,原來,她才是最傻的,被被人當猴耍了還不自知。
陸宇鳳眼中露出少有的強硬,聲音也冷靜的可怕,“那你為什麽不揭穿我?”
赫連弈淡笑,鷹眼銳利緊鎖陸宇,“我為什麽要拆穿,我很樂意見到你是個女子。”赫連弈勾起陸宇的臉,食指摩挲著陸宇的臉龐。
陸宇慌張的退後,背過臉,“赫連弈這樣很有趣麽?”她質問,聲音裏多了些憤怒。
赫連弈冷哼,越來越靠近陸宇,陸宇退後,直到無路可退,冰冷的牆壁將冰冷的溫度透過外衣傳向陸宇。
“有趣?!”赫連弈重複這話,語氣裏多有不屑,“那麽你騙我又很有趣麽?”
“我,不……嗚”赫連弈直接朝陸宇的唇壓了過去,陸宇雙手使勁推開赫連弈,甩手就是一個巴掌,她的聲音裏除了憤怒還是憤怒,“你這是對我所做事的羞辱麽?”
赫連弈沒有管臉上傳來的火熱的溫度,左臂勾過陸宇,把她往懷中一帶,他呼吸漸漸變得急促,溫熱的氣息噴在陸宇白皙的頸間,陸宇轉頭,不想與他直視,“那日你不是很願意麽,投入我的懷抱。”赫連弈再次擺正陸宇的臉,迫使她與自己對視,他有用蠱惑人心的聲音道:“那些話,你不喜歡聽到麽?”
陸宇再次使出全身的力氣將赫連弈推開,她嘶吼:“夠了。”她慢慢靠著牆無力的蹲下身子,她雙臂環著瘦小的身軀,在角落裏顯得無助,她漆黑的眼珠猶如一汪深潭,毫無焦距……
赫連弈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陸宇,她忽然靜的如水一般,這樣的她還是當日初見時愛鬧的她麽?
赫連弈向陸宇靠近,他想把陸宇扶起,可陸宇卻睜著空洞的鳳眼道:“別過來。”她用力的吸了口氣道:“我不想騙任何人,可是如果我的身份被揭穿我周圍的人都會因為我而受到傷害,我已經欺君了,事已成定局,更無法改變,可是我自己犯下的錯,我不想任何人幫我承擔,不想……”
“是我錯了,我不該利用你,我也不該期望你能登基稱帝,然後借著你的威名想著僥幸逃脫,是我自私。”陸宇抬眼,後又輕鬆的笑了,“現在你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了吧,是不是想殺了我,堂堂的七皇子不是最討厭被人愚弄麽,哈,看我何德何能竟然做到了。”
赫連弈握緊雙拳,似下了決定一般,“如果我說沒有生你的氣呢?”
陸宇將埋在胸前的頭抬起,有些自嘲道:“怎會,你說過你這一生最恨欺騙,尤其是女人。”
赫連弈輕笑,拉起陸宇,“這你到記得清楚,那你為何還要瞞我?”
“我……”陸宇急於想解釋,赫連弈卻擺手,“我以為我會氣,可是當我確定你是女子後,我居然是高興的,驚喜多過震怒。”
赫連弈突然說的話令陸宇促不急防,她不可思議的看向赫連弈,結巴的問道:“那、那,那你那日說的……”陸宇的聲音越來越輕,最終還是沒能問下去。
倒是赫連弈越發坦然,直接肯定道:“我說我若為王,你必為後,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不會變。”
赫連弈難得軟下口氣,冷俊的麵容在此刻變得柔和起來,陸宇怔怔地望著赫連弈認真的表情,不驚脫口問道:“為什麽會是我?”
赫連弈依舊笑的溫和,語氣不再生硬,顯然在陸宇麵前他不再是冬雪,而是春日的暖陽。
他隨手將陸宇散在額頭的劉海捋到耳後,陸宇拘謹的後退,赫連弈一哂歎了口氣道:“也許像尹霽所說,感覺,我看著你順眼,我就是不想你離開,就是不喜歡你對其他人笑,我就是想要把你留在身邊一輩子,那麽、你可願意?”
赫連弈的語氣了包含了期待,如一個想要急切得到答案的孩子。陸宇沒有因赫連弈的話而愣神,卻因被提及的尹霽而失神了,她的腦海閃過尹霽或笑或邪或生氣的臉,想著他不屑說自己水性楊花,想著他昨日那纏綿的吻……
“對不起,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這些事,我隻是單純的把你當作大哥,以前是我自私,想要利用你,但現在一切你都已經明了,我沒有理由再繼續裝下去。”
陸宇低眉,不敢注視赫連弈眼中的光芒,隨後又幽幽道:“再裝下去,我怕我連自己都不認識,我怕我會越來越討厭我自己。”
陸宇閉起雙眼,長密的睫毛輕顫,她真的怕,她怕再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赫連弈想要去觸摸她那張蒼白而又堅毅的臉,可半響手臂還停在半空中,他歎氣,“我知道,所以我要你試著拋開過去,從現在開始你的眼裏隻許有我!”
赫連弈的語氣霸道不等陸宇再說什麽,他又似肯定道:“我願以江山為聘。”
陸宇皺眉,“我不能,我……”
“你能,你現在隻需接受我的好。”赫連弈不容陸宇再多說什麽,最後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陸宇看著赫連弈離去的背影頹廢的坐下,她、要的並不是這些,為什麽安寧、平凡就這麽難得到呢?
陸宇搖頭,不管了,自己的身份既然在他們麵前已不是個秘密,那以後自己也不必再偽裝的如此辛苦了。
陸宇看了看窗外,此時已是日幕西下,陸宇也起身離開,一抹白衣漸漸消失在煙雨朦朧中……
酒館越發的寂靜,突然一黑色身影從酒館的梁上躍下,嘴角扯開一抹毒笑,很快也消失在細雨中。
今夜注定是個不平常的夜,今夜的雨、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