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就是想要你幫幫我
工房旁的周偉光雖然聽不到上麵說什麽,但算算時間,就覺得主體上的氣氛應該醞釀的差不多了。
他身旁人已經任命的又扯著脖子嚷嚷著。
“天哪,那人手上攥著的東西看著怎麽那麽奇怪?不是炸藥吧!”
炸藥兩個字瞬間就在人群裏炸開。
如同引爆了一般,讓原本就在張望的人群如潮水般湧到了工地上。
工人實在太多,陸明磊就算是帶著隊員去勸誡疏導都無濟於事。
人的心裏有時候會變得很奇怪,如果隻有一個人或是兩個人在這裏,別人告訴你前麵危險,你也許就避開了。
但一群人全部湧過來,危險?這麽多人呢,怎麽能那麽湊齊的就落在自己的腦袋上?
尤其國人還帶著劣性根,看熱鬧不嫌事大。
別說拿著炸藥,就是有人想要表演跳樓都會在樓底下催一催,讓人家趕緊跳下來。
這樣的畸形心態一直如種子般種在民眾心裏。
稍稍給一點養分就會瞬間被催生,長出邪惡的枝芽,將心纏滿。
有了前頭衝過去的一群人,後麵觀望的人群發現居然沒人管,也全部一股腦的衝了過去。
周偉光滿意的看著眼前的場景,終於到了最後一步。
等田寶英鬧完,他們也可以功成身退。
葉回不知抱著一種怎樣的心態在爬著梯子。
她知道田寶英的心裏對她有怨恨的成分存在。
可她可憐又如何,難道就一定要他們為了她的我弱我有理來買單不成。
她當年在徐家堡時餓的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還要忍受徐瘸子的非打即罵。
她也才隻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那個時候為什麽沒人覺得她弱小可憐。
為什麽沒人站出來拉她一把?
過往的回憶帶著窒息一般的酸澀,她穩了穩心神,爬完最後一層。
“你找我什麽事?”
清冷淡漠的語氣,平靜至極的麵容。
田寶英就覺得她每次跟葉回見麵時,她露出的都是這種高高在上的神色。
這個樣子還真是讓她很想上前將她臉上的平靜扯碎。
“你為什麽不肯幫我,哪怕你最終做不到,為什麽不肯給我一點希望?”
“你都說我會做不到,我為什麽還要給你希望,你難道不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嗎?”
葉回依舊是那副讓田寶英欠抽的神色。
梁雲在一旁就有些著急,忙過去想扯一下葉回的衣擺,被她閃身躲了過去。
“她現在的情緒太過激動,你不能這樣一再的刺激她。”
“我不過是說幾句真話,不是真話這麽難以讓人接受吧。”
葉回雙手環胸,語氣中依舊帶著清冷。
她這幅樣子讓梁雲恍惚間就覺得她跟紀凡居然很像。
都那麽的……欠抽。
“可我就是想要你幫我一把,你知道我的兩個兒子全都被他們抓走了。我都已經這麽可憐了,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田寶英忍不住又哭了出來,攥著炸藥的手都有些不穩。
梁雲心裏一緊下意識的就想上前,接著就發現紀凡和葉回誰都沒有動。
“她手裏的炸藥很危險。”
葉回沒理會梁雲訕訕的自我解圍,隻淡淡的看著田寶英。
“你覺得你弱你很可憐,這些就是你的資本,可以用來博同情是嗎?
“隻要我們不肯幫你就是心地不好,就是逼你自尋死路是嗎?”
葉回的言語間終於帶了一點咄咄逼人的氣勢,站在她身旁的紀凡忍不住側頭看了她一眼。
田寶英同樣訕訕,就覺得在葉回的言語中,她像是一個卑鄙小人。
“你明明應該選擇相信政府,選擇相信紀隊長的話,既然他們已經應下會去救援,你們安心的等就是了。
“事有輕重緩急,這裏的事還沒了,他們自然是分不出太多人手。
“原因和過程一早就已經告訴你,你也表示過理解。
“你現在這樣抱著炸藥站在這裏算是什麽?
“真是因為我不肯幫你,還是因為你耳根太軟,太容易被人煽動?”
葉回一連串的質問如同連珠炮一般砸在田寶英的心裏。
她訥訥的搖著頭,嘴裏不停的說著。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不相信,我就是,我就是……”
她也不知自己想要表達什麽,隻崩潰的癱坐在那裏大哭。
紀凡挑眉看向葉回,不是上來做心理安撫,怎麽直接安撫成了崩潰?
葉回攤手,她就是實話實說而已。
她怎麽知道田寶英心裏承受能力這麽差。
因為上來前陸明磊有刻意提醒過,她已經很收斂了好嗎?
如果現在攥著炸藥站在那裏的是紀凡,她一定什麽都不說。
跟陸明磊請教完,上去就手把手的教他如何引爆。
炸死丫算了。
田寶英癱坐在那裏,三觀重塑的過程是很艱難又很容易反複的。
她像是想到什麽一滾又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就是想戴罪立功,我就是想讓你幫我戴罪立功,我的兩個孩子還小,他們不能沒有我。”
葉回瞬間一聲冷笑。
先是埋怨他們不肯救她的孩子,現在又埋怨她不肯幫她戴罪立功。
是她太貪心,還是在她的形容中自己太過冷血?
“你要戴罪立功是你的事,為什麽我就一定要幫你?”
“我……我自己做不到,我不能坐牢,不能坐牢。”
田寶英搖晃著腦袋,突然又恨恨的看向葉回。
“說到底就是你太自私、太冷漠,根本不顧我和我家人的死活。”
血口噴人一般的指責,但凡是換成一個尋常姑娘家,此時怕是已經要被她說的手足無措。
就是梁雲這樣主修心理學的優秀畢業生,此時都已經被情緒帶動著,用指責的目光看著葉回。
葉回淡淡的笑著,隻是唇角的笑格外涼薄。
“你家人的死活我為什麽要顧著?這天底下的可憐人一塊磚頭扔下去也許能砸死一大片,難道隻要覺得他們可憐我就要出手相幫嗎?”
她的前世裏一直都如同在泥潭中艱難的跋涉,就算到了陸家可以吃飽穿暖時,她依舊是個外人。
唯一給過她溫暖的陸可心也在她十八歲那年消失。
誰又想過幫一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