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貞滅
“皇上駕到——”
原來小芙擔心著自家娘娘的性命,偷偷跑出去叫了皇上過來。
“惠貞,快放開皇後!”周恒焦急地命令。
惠貞看到周恒,心寒了一大半。這個她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心裏卻隻有別的女子。想到這裏,她冷笑:“臣妾放了她也要死,不放她更要死。即使如此,臣妾這就了解了這賤人的性命!”
“如果你現在肯放開皇後,朕保證不會傷你性命。”
“臣妾要這條命還有什麽用?臣妾每天都盼著皇上您能過來看看臣妾,臣妾整天等,日日夜夜等,臣妾等來了什麽?都是這個賤人,這個賤人害得臣妾失去了皇上,我要殺了她,替自己報仇!”
含香匆忙說:“貞嬪,你又怎知道皇上愛不愛你呢?其實皇上他還是喜歡你的,你從晉國就陪伴皇上,皇上心裏怎會不知道你的好?”
貞嬪愣了一下,想聽她說下去。
“隻是皇上一直沒有說出來,這麽多年的情分,皇上不是無情無義之人,他定是不會忘記你的。你若不信本宮的話,你可以去問皇上。”
貞嬪手一抖,轉眸去看周恒。
周恒趁惠貞分心之際,抽出腰上別著的短劍向她扔去,短劍正好刺到了她的左肩。同時,含香也一把推開她,跑了下來。
惠貞再過警惕也忘記了這一點,皇上乃皇室子弟,從小除了要讀書,其次最重要的就是習武。她隻想著後妃不會武功,唯獨忽略了皇上。再加上含香剛剛說的話,使她放鬆了警惕。
“快,把她抓起來!”
那些侍衛一擁而上,把惠貞製服在地,用粗繩將其捆綁,等候發落。
惠貞仰天大笑,笑中伴著淚水,她道:“太後臨終時曾說,不能傷了臣妾的性命,皇上當時您可是親口答應了下來。難道現在,您要反悔嗎?”
周恒邊撫慰含香,邊說:“朕是答應過母後不殺你,可這不代表朕處置不了你。有些懲罰,比死更難過!”
“我又何曾怕過死?當年您說您從來都沒有愛過我的時候,我的心就已經死了。這些年,我不過是個軀殼,硬撐到了今天。我不是沒有忘想過,我想著隻要我努力去愛,您就會感受得到!可是我錯了,你對我好,你對我溫柔,全全是為了太後!”
周恒不想聽她在這裏亂叫,命令:“來人,把惠貞給朕壓到瘋人塔,一輩子不許她出來。”
惠貞拚命掙紮,口中大喊:“臣妾不服,臣妾死都不服!臣妾才是最愛您的人,為什麽您隻看得到她顏含香,您看不到臣妾?臣妾不甘心就這樣死了,我這輩子是白活了嗎?”
含香看著悲痛欲絕的惠貞,淡淡開口:“貞嬪,你至今不能懷孕,倒也有本宮的功勞呢!”
“什麽?”惠貞驚訝地盯著她。
“當年你把我叫去太後的桐彩殿,我去之前就知道你可能會對我不利。於是我帶了壽陽公主梅花香,在你打我罵我的時候,我偷偷把香料放進了你的香囊中。我本來是想著,你若不犯我,我就不害你。可你卻做了,我就知道我不能再傻下去了。”含香輕描淡寫地說著。
惠貞的情緒徹底失控了,她瘋了般吼:“顏含香,你竟然對我下手!我說我這麽一直懷不了孕,原來都是你,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但她畢竟是女子,力氣又哪能比得上幾個侍衛的力氣呢?
她朝周恒叫嚷:“皇上,皇上您聽聽,這個賤人她竟有這種害皇家子嗣之心。這種惡毒的婦人,您不能留她在身邊啊!她用那種有麝香的香料來害我,您一定要為我報仇,為我不能成形的孩子報仇!”
當聽說含香用麝香害惠貞不能懷孕時,全場人都驚了。這些年,含香雖然變得漸漸狠毒了,但從也沒有聽說她刻意害過誰呀。
隻是這次,她要害的是皇家子嗣,皇上還會饒了她嗎?
皇貴妃擔心皇上會責怪含香,站出來幫她說話:“皇上,臣妾冒昧的說一句。其實皇後娘娘這樣做也是有情可原,畢竟也是貞嬪不對在先。臣妾懇求皇上能夠看在往日恩情上,饒過皇後娘娘。”
周恒握緊含香冰冷的手,毅然對惠貞說:“你這樣的性子,本就不適合養孩子。皇後所做,正是朕心所想。把她押走,朕懶得看她!”
惠貞硬是不走,侍衛便拖著她,她的聲音在整個軒霞殿裏回蕩:“顏含香,我不會放過你!我就算變成了鬼,我也會來找你,我整天晚上來找你,我要你不得好死——”
含香不禁打了個哆嗦,她這麽狠的詛咒,誰聽了也不會好受。
惠貞是不甘心的,她不相信這些年皇上對她無半點情分。但這一刻,她看到的,是皇上溫情地摟過顏含香,口中還說著安慰的話。
這一走,從此帝王是路人。
直到睡前,她都是心不在焉。想著白天惠貞的事,她心裏很是不安。
周恒見她這樣,勸:“別想了,早些睡吧。要是睡不好,有了黑眼圈,那可就不好看了。”
“皇上……”
“什麽都不用說。”周恒輕輕一笑,“有什麽事情,明天我們再說,現在最關鍵的任務,就是好好睡覺。”
“嗯,臣妾都聽皇上的。”
含香歎口氣,閉上了眼。
隻聽外麵淅淅瀝瀝地聲音響起,想必是下了雨。恍惚中,含香仿佛看到一個人影站在簾前,她厲聲問:“什麽人,竟敢擅自闖入本宮的寢宮?”
聽不到答話,隻聽得有一個女人淒慘的笑聲。
含香心裏一驚,難道是惠貞來索命了?她又一想,那惠貞隻是被關到瘋人塔,也沒死啊,怎麽會變成鬼,來找她呢?
“顏含香,你難道這麽快就忘了我了嗎?你知道被關在瘋人塔是什麽滋味嗎?我受不了,我寧願一頭撞死也不想受那般屈辱。我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賜。你這個賤人,你敢下來看看我嗎?”
是惠貞嗎?
“貞嬪,是你要殺本宮,皇上才把你鎖到瘋人塔的,不管本宮的事。你不要來找我,不是我想害你,也不是我故意想殺你!”含香驚心膽戰地說著。
惠貞笑聲更大了,她狂吼:“你是沒害我,你也沒殺我,可你害了我肚裏的孩兒!就是因為你的藥,害得我懷不上,害得我失去了皇上的寵愛!我恨你,我恨不得掐死你!”
含香抓起身旁的茶杯向她扔去:“你胡說,你惠貞何曾有過孩子?你在晉國那麽多年,你不也是沒有懷孕嗎?你懷不上孩子,是你自己不能懷,你不能怪到我身上。再說皇上根本就不愛你,你以為皇上會讓你生下孩子嗎?”
惠貞在笑聲中消失,消失前她還危言道:“顏含香,我一定會讓你過得比死還難受,我會天天來找你,你就等著吧——”
“不要!”她猛地坐起,才發現剛才的一切原來隻是夢。
周恒被她的叫喊聲驚醒,坐起來問:“怎麽了香兒,夢到什麽了嗎?”
“我夢到惠貞了,她來找我,她說是我害了她的孩子。”
含香一把抱住周恒,在他懷裏哭著:“皇上,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壞?我知道她會害我,所以我才用香料讓她不能懷孕。要是她不毒打我,我也不會這麽做。皇上,惠貞她死了,她自己撞牆死了!不是我要故意殺她,我沒有想讓她死,我隻是想讓她難過而已。”
周恒抱著懷裏的含香,安慰道:“沒事,不過就是做了個夢,別亂想了,趕緊睡吧!”
“我不!皇上你要是不問點什麽,說點什麽,哪怕你罵我也好,否則我真的不能安心。”含香哭道。
“香兒,我沒有怪過你。你知道為什麽惠貞一直沒有懷孕嗎?”
含香有些驚詫,搖頭。
“她穿過的所有衣服,都是我命太醫用藥水浸泡過的。穿上這些衣服的人,終生不能懷孕。即使懷了孕的人,穿上後也會滑胎。所以惠貞不能懷孕,也許跟你的香料關係不大,最主要的就是那些衣服。”
“皇上不覺得我太壞了嗎?”
周恒笑著抱緊她,說:“你不害別人,別人也會害你,你也是沒辦法。倘若真一點心計也沒有,我們也就不能走到今天了。”
“多謝皇上體諒,有皇上這句話,香兒就放心了。”
“那白嬪的事情,香兒考慮好了嗎?”
含香沉思一會兒,神秘一笑:“本來香兒沒想過,但現在香兒倒突然有了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