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受罰
周翊軒這個時候倒鼓勵說:“依我說,你們就結拜好了。到時候,你們就是真真正正的好姐妹!”
“嗯,那好吧!”
兩個少女手拉著手一起跪在地上,共同說道:“我楊柔薰∕我顏含香,今日在這裏結拜成姐妹,從此往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拜!”
周翊軒是公證人,她們一起虔誠的拜了三下。
“薰兒姐姐,從此刻起,我們就是結拜姐妹了。”
柔薰深深點頭:“嗯,我們以後就是姐妹了。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小時候就跟你結拜呢。”
周翊軒提醒道:“你們現在結了拜,可就是一輩子的姐妹了,以後要一起吃苦,你們就不怕以後會後悔嗎?”
含香凝視著柔薰,一字一句地說:“不後悔,隻要能和薰兒姐姐在一起,我永遠都不會後悔。”
柔薰深情地言:“我也一樣,我楊柔薰要是有一天後悔,就不得好死!”
“薰兒姐姐,幹嘛發這麽狠的毒誓?”
“因為我永遠不會後悔,所以我不在乎。”
這一刻,她們在樹下結拜成姐妹,發下了最真心的誓言。隻是這一切,遲早都會改變。那些曾經發自內心說出的誓言,也都將隨風流逝。
如果所有的誓言隻是一瞬間的真心,那當初又何必許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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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三天,離選秀的日子隻剩下三天了。
李尚宮最近變得越來越嚴厲,生怕哪個秀女在選秀那天出了什麽事,到時候太後怪罪下來,這可不是她能擔當得起的。
最重要的還是走路時的禮儀,因此李尚宮每天早上第一個檢查的就是走路。
大家依次排好隊,幾乎所有人都希望給李尚宮留一個好印象。
白筱坤看到排在自己後麵的含香,心中暗生一計。這可真是天助我也,看我這次不好好收拾收拾這個惹人厭煩的顏含香!
輪到白筱坤走路了,她悄悄在自己走過的路上灑了些油。由於那個油瓶很小,並且還被白筱坤緊緊藏在手裏,因此沒有人注意到地上有什麽不對。
終於輪到了含香,含香深吸了一口氣,擺好姿勢,蓮步輕移。一開始走得還不錯,李尚宮也投來了讚許的目光。可是走到中間,意外來了。
含香隻想著如何走路,並沒有留意地麵的問題。就這時,她突然腳下一滑,一個不小心,就以一個極不雅觀摔倒在了地上,引來了大家的嘲笑。
含香忍著疼痛爬了起來,在她站起來的那一刻,她看到了白筱坤得意的一抹笑容。
真是該死,自己竟然被她算計了。
盡管她心裏有苦,她還要規規矩矩地跪在李尚宮麵前,等待和李尚宮解釋的機會。
李尚宮本來對她挺滿意的,那成想她會有這樣一個舉動。不管她出於什麽緣故,李尚宮隻管訓斥道:“顏含香,你怎麽回事?三天後就要去麵聖了,你是故意在搗亂嗎?”
“不是這樣的姑姑,你聽我解……”
含香話都還沒說完,李尚宮就打斷了她的話:“解釋什麽,我親眼看見你摔在了那邊,你有什麽好解釋的。”
“可是,那……”
“閉嘴!”李尚宮怒吼,“現在是在這裏,你有解釋的機會,這要是在皇宮裏,在皇上麵前,誰能聽你這麽解釋。”
含香沉默了,李尚宮畢竟也是宮裏的老人,她說宮裏不給解釋那就是不給解釋。
“為了讓你下次能長點記性,去,現在就去領十板子,還有,晚上不準吃飯!”
不準吃飯?這句話好像經常出自楊君之口!不過幸好,她已經磨練成了可以不吃一頓晚飯的“好習慣”。有時想想,楊君之前的虐待,其實在某些程度上來說,很有利於她在後宮裏的生活。
結拜姐妹柔薰聽到李姑姑要懲罰含香,趕緊跑過來為她求情:“姑姑,求求您饒了含香吧,她肯定不是故意的。您就看在她平日裏表現不錯的份上,就發發慈悲,饒她一次吧。”
“功是功,錯是錯,犯了錯就該罰!”李尚宮一臉怒氣地指著柔薰道,“楊柔薰,你還為別人求情,你忘了剛進宮時,我說過什麽嗎?在宮裏生存最忌諱這個。你,一起去領十大板子,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幹別人的閑事了。”
責備完柔薰後,李尚宮又警告道,“我告訴你們,誰要是敢偷偷給顏含香送飯菜吃,明天我加倍懲罰!”
小太監們按照李尚宮的命令,把含香柔薰二人拖了下去。
素憐欲圖上前求情,她身邊的一個秀女急忙拽住了她的手,輕輕勸道:“你別去了,求情根本沒用,你要真關心她們,還不如晚上送點藥給她們呢。”
這話說得不是沒有道理,素憐最終點點頭,選擇了沉默。
同一時間,在梅苑的後門處。
周翊軒準時在後門處等待含香她們的到來,可等了好長時間,都不見有人過來。難道是出了什麽事嗎?
礙於自己的身份,他不敢冒然闖進梅苑。
一直站在牆後的毓雪猶豫了很久,她知道含香她們挨打的事情。看到周翊軒愁眉苦臉的表情,她終於選擇走了出來。
周翊軒看到有個女子走過來,於是趕緊上前問:“姑娘,你知不知道梅苑裏的含香姑娘在哪裏?”
毓雪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跪下參拜道:“奴婢毓雪參見廉親王。”
周翊軒仔細看了看她的麵貌,努力回想了一下,才終於想到了她的身份。
“原來是柏姑娘,多年未見,本王都快認不出你了。對了,怎麽你現在不在皇兄身邊做事了?”
聽到廉親王說還記得自己,毓雪心裏格外的高興,她起身答說:“正是,現在皇上已經登基,奴婢也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皇恩浩蕩,皇上已經恩準奴婢可以真正做個宮女了。”
“皇兄怎麽沒有放你出宮?”
“是奴婢自己請求要留在宮裏的。”
毓雪說這話時,眼神似乎有些閃躲,不敢直看周翊軒。倒是周翊軒粗心大意,哪裏注意得到她的變化呢,再說他現在一心想著送糕點之事。
“對了,不知柏姑娘是否認識含香姑娘。”
毓雪點頭:“王爺,含香姑娘犯了些錯,怕是來不了了。王爺若有什麽事,就告訴奴婢,奴婢定會轉達給姑娘。”
周翊軒知道毓雪是個守信的好姑娘,於是也不猶豫,從袖口裏拿出了兩個油紙包,直接遞給她:“麻煩姑娘把她們送給含香姑娘和柔薰姑娘,上麵這包是含香姑娘的,下麵這包是柔薰姑娘的。”
毓雪接過油紙包的動作稍有遲疑,廉親王殿下什麽時候對女孩子的事情這麽上心了呢?她微微蹙眉,心裏竟產生了一種莫名的難過。
正當她準備告退之際,周翊軒又叫住了她,鄭重地道:“柏姑娘,請你不要告訴她們我的身份,我不想讓她們知道。”
“奴婢曉得了。”
周翊軒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姑娘有些不大對勁,關切地詢問:“柏姑娘,你怎麽了,看你臉色好像有些不大對勁。”
毓雪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堂堂一個王爺竟也會關心她這個小宮女,她打心眼裏的感動。
這時,周翊軒又從懷裏掏出一支金光閃閃的手鐲,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她說:“這支手鐲,是我用一塊金鎖打製而成。柏姑娘為大齊做了什麽多事情,是有功之臣。所以今天我想把這支手鐲送給你,以此感謝姑娘。”
“王爺……”
她強忍住淚水,心裏卻早已是淚雨滂沱。
毓雪朝著他磕了三下,一字一頓地道:“王爺,您對奴婢的恩情,奴婢沒齒難忘,他日定當……”以身相許。後麵四個字,毓雪說不出口。不是因為她害羞不敢說,而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人家貴為王爺,自己何德何能能嫁給他?
周翊軒微笑著扶起她:“我不過就是送了你個鐲子,你真的不用這樣。”
不是的,自從第一次看到你,你的身影就一直深深印在了我心裏。我之所以選擇留在宮裏,就是為了能……見你一麵。
隻可惜這些話,她隻能在心裏麵呐喊。話就在嘴邊,她卻不能說出口。
“奴婢告退。”
毓雪福了福,轉身就跑開了。也隻有在背對著他的時候,她才敢這般肆意的哭泣。
空留下周翊軒一個人莫名的惆悵。
被打完的含香一直趴在床上哭訴著,她雖然不是那種千金貴體,可十板子下去,一樣打得她皮開肉懸。
素憐邊哭邊為她上藥:“那些人這麽這麽狠心,他們也下得了手。”
“就算是宮裏的娘娘他們都下得去手,還何況是我這種普通的民女呢。”
素憐很是愧疚地說:“都怪我人微言輕,說不動李姑姑,也不能給你帶點吃的。要是我有一點本事,我也會替你求情的,可是……”
含香聽她這麽講,趕緊否認道:“沒有,這哪裏能怪你呢,都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挨打也是應該的。”
“你一向做事認真,我才不相信你真的是因為粗心才摔倒的。”
含香腦海裏又浮現出白筱坤那得意的笑,要不是因為她,自己哪能被摔倒。可事到如今,她除了忍氣吞聲,還能做什麽呢?
這時,她又想起柔薰。薰兒姐姐從小沒受過什麽苦,想來她肯定比自己還要難受,好在李姑姑沒有讓她挨餓。
“憐兒,薰兒姐姐怎麽樣了,都是我連累了她,不然她也不會被打。”
素憐歎口氣,略帶埋怨地說:“你看看你自己都傷成了什麽樣,還有心情去管別人。”
含香擔心地說:“我不放心她,憐兒,一會兒替我去看看她好嗎?”
“好啦你不用擔心,一會兒給你上完藥之後我就去看她。你現在呢,就乖乖躺在這裏不要說話,好不好?”素憐頗有些無奈地說。
“憐兒,謝謝你還來看我。”
素憐真誠地笑了笑:“你不是都說了嗎,我們是好姐妹。沒有替你求情我已經很內疚了,哪能不過來看你呢!”
“有你這個好姐妹,真好。”
終於傷好了藥,素憐細心地交代了一番,然後快步走了出去。要是被李姑姑看到她在這裏,想來又是有苦頭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