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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4章祭拜

  至於張牧之怎麼鞏固和穩定中顧派,葉凡就不得而知了!

  但張磊卻說,葉凡可能在不經意間徹底挽救了中顧派!如果作為中流砥柱的朱冠蘭真的靠攏團派,中顧派很可能樹倒猢猻散!


  燕京這邊寶善堂的整合得七七八八,葉凡也將餘下的工作交給葉臨風去處理,葉凡並不是心胸狹窄的人,他能夠做到客觀理智地評價手下的這些人。


  如果不是小時候的那些芥蒂存在,客觀公平地來看,葉臨風、葉銘、葉倩瑤都是可用之才。


  葉凡也深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這三個人現在既然願意徹底歸順他葉凡好好為葉家出力,葉凡也沒有必要記掛當年那些小事兒。


  葉凡走進葉瓔珞的房間,見葉瓔珞和唐靈芝一起玩平板電腦,道:「瓔珞,我們一起去祭拜一下母親吧!」


  唐靈芝站起身來,道:「哥哥,我也去!」


  唐靈芝對葉凡的母親一直很有感情,不過當年葉家不準葉家人去祭拜葉凡的母親,她也沒有辦法。


  葉凡點了點頭,道:「那就一起去吧!」


  近日來燕京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葉凡準備再去東海看一看,葉瓔珞要去流泉山莊修鍊,而且葉凡也不放心顧心澄所在媚雲教,決定到時候一探虛實。在走之前,葉凡一定要祭拜一下母親的。


  葉家家大業大,在燕山腳下買了一大片墓地,但是,當年葉凡的母親曹薇薇並沒有葬在家族墓地內,而是在燕京西郊的一片農田內。


  一路駕車往西,葉凡中間又停車買了一些香燭紙錢,到了郊區以後,景色越來越蕭瑟,乾枯的樹枝在寒風中微微顫抖,幾點寒鴉瑟縮地蹲在枝頭上發出凄厲的鳴叫,有人經過,它們就如同飛箭一樣激射入天空。


  葉凡心情很是沉鬱,他能記起來當年母親在世的時候,很少綻放笑容,總是一副愁苦之色。


  現在想來,其實母親當年突然離世,恐怕也不是因為在葉家遭受到冷遇,因為她並不是葉長天真正的愛人,完全是虛凰假鳳。


  葉長天當然不能對她有什麼感情,即使有感情,也應該是一種敬重或者感恩之心。那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現在看來,葉凡認為當年母親是因為葉家的冷遇,也完全是無稽之談。母親或許是太過於思念原來那個葉凡真正的生身父親,也就是那位林白羽前輩,心情抑鬱,才青年早逝。


  葉凡雖然是穿越奪舍而來到這個世界上,但是,他繼承了原來的那個葉凡的記憶,知道生母對他甚是疼愛,讓他以另外一種形式,享受到他在修真大陸都沒有體會過的母愛,可以說,曹薇薇是他心中,最柔軟的一片地方。


  到燕京西郊十五里的位置,葉凡才憑著記憶找到那片位於麥田之中的墓地,那還是他十歲的時候,姑媽葉茹偷偷帶著葉凡祭拜過她。


  不過,讓葉凡奇怪的是,那片墓地旁邊,停留著很多挖掘機和推土機,還有兩伙人站在一起不住喝罵。


  葉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眉頭皺了一皺,將車子在公路邊停好,就與葉瓔珞、唐靈芝二女一起向那片墓地走了過去。


  葉凡走進人群中,看幾名婦女躺在挖土機跟前,不住嚎啕,打出一根煙,問身邊一位神情激憤的大叔道:「大叔,怎麼回事兒?」


  「狗日的鄉政府,要平墳!」那大漢也不接煙,估計也沒有抽煙的心情,氣憤憤地說道,「你說這不是埋汰先人嗎?」


  「王大鎚,你是不是找死啊?就你帶頭!信不信我抓起來你!」一名大腹便便的官員冷哼一聲,指著和葉凡對話的大漢,說道:「平墳復耕這是國策,死人不能與活人爭地,你懂不懂?你以為你胳膊能擰得過大腿?」


  「楚鄉長,你少給我講那些空話套話,認祖歸宗,祭拜先人,是我們華夏兒女的優良傳統!墓地平完了,你讓我祭拜誰呢?讓我祭拜你呢?」


  王大鎚根本不怵,急赤白臉地道:「你當官的,當然知道市場經濟是大國策吧!種地的收益低,我們願意祭拜先人寄託感情,不願意把掙那幾毛錢!你要是有本事讓種地的農民獲得巨大的利益,我當然願意把墳地平掉!問題是你有那個本事嗎?」


  楚鄉長氣得臉色鐵青,但是王大鎚還沒說完,他繼續諷刺地說道:「再說了,你們平了墳地是為了保護耕地嗎?你們是為了建設高爾夫球場!卻低價徵用我們的田地,一畝地一年才補助幾百塊,你們想把我們餓死嗎?」


  楚鄉長陰陽怪氣地冷笑道:「你這個刁民,說話還一套一套的,你還挺會說道啊!」這廝對身後幾名警察一揮手,道:「把人都給我架起來,誰要反抗,直接抓起來!」


  當時幾名警察如同虎狼一樣,一擁而上,架起躺在墓地與推土機之間的幾個婦女就往外走,推土機也發動起來,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向墓地沖了過去。


  葉凡向墓地望過去,只見最邊緣的那塊墓地就是自己「生母」曹薇薇的墓地,登時大急起來。


  可是,他來沒來得及動作,那些村民就沖了過去,再次橫在墓地和推土機之間,王大鎚推了一把葉凡,道:「孩子,你還年輕,不要因為這事兒傷了自己的性命,一邊去!」


  然後,沒有等葉凡反應過來,他就身先士卒地衝到推土機旁邊,一臉悲憤地暴喝道:「你們平吧,有種就先從我身上平過去!」


  那個楚鄉長看到這一幕,氣得七竅生煙,對幾名警察喝道:「給我打!」幾名警察立刻拽去警棍,一擁而上,如同一群虎狼一樣朝著王大鎚沖了過去。


  這麼多人衝過來,王大鎚心中也是膽寒,但是,他心中也充滿了怒火,竟然不躲不閃地站在那裡,喝道:「有種你們就打死我吧!」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只覺得眼前一花,砰地一聲悶響,橡膠警棍結結實實地抽在腦門子上,他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名警察凶神惡煞的表情一閃而逝,接著視覺嚴重傾斜然後徹底偏移。


  他才發覺自己已經倒在地上,他聞到泥土和麥苗發出的複雜氣味,潮濕而卑賤。


  他掙扎著想站起來,但無數沾滿了黃泥和麥苗碎葉的皮鞋踏在他胸口、小腹,非常鈍重,彷彿心肝都被踩得錯位和混亂起來。


  他身體一個羅鍋,想躲避對方的打擊,但是,更多的鞋底踩在他的臉上,他感覺臉龐已經混在泥土,變得和泥土一樣卑賤,任人踩踏。


  他的鼻子被狠踹了一下,眼前瀰漫一片血色,酸辣的味道刺激得眼珠疼痛難忍,眼淚亂紛紛湧出來。


  他知道自己沒有哭。正想抬頭揉眼,兩件冰冷刺骨的東西卡到了手脖子上,雙耳深處輕微地脆響了兩聲,好像有兩根鋼針扎在了腦袋上。


  王大鎚看到村民被打得四散奔逃,他繼續張皇地四顧,他在尋找自己的女兒,他想喊一句什麼,但是,喉嚨卻被一團灼熱的火炭梗住了。


  葉凡走到楚鄉長身邊,義正言辭地說道:「楚鄉長,如此暴力執法,你就不怕上面追究嗎?這可是法治社會!」


  楚鄉長看了葉凡一眼,見葉凡鞋子、褲腿上都是泥點子,年紀又不大,猜想他應該是附近的青年村民,登時不把他放在眼裡。


  冷笑道:「暴力?國家政權就是暴力機構,就是為了收拾這些刁民的!小屁孩,我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你懂什麼?你沒有資格和我說話!」


  葉凡無奈,他給張磊打了一個電話,簡約說了這邊的朋友,張磊立刻說他馬上趕過來。


  王大鎚看見自己的女兒,七歲的女兒小桃,穿著破舊的棉襖,腳上穿著一雙解放鞋,解放鞋的鞋帶已經斷掉了,用醒目的白色棉線代替,她剪了一個男孩似的小平頭,臉上布滿了凍瘡,兩隻透明的耳朵機警地豎著,一雙漆黑的眼睛,幾乎沒有眼白,黑的鬼氣森森,但是又顯得極其無神。


  她手裡拿著一支細竹竿,驚慌失措地在地上敲敲打打,她探詢似得喊了一聲:「爹……」然後便哭咧咧地放開喉嚨高叫了一聲:「爹!」


  王大鎚想對警察說些什麼,但是目光一觸碰對方大檐帽上的鮮紅國徽,就喪失了勇氣。


  而楚鄉長甩開葉凡,戲謔地看著他,道:「王大鎚,你被捕了!」


  王大鎚胃部同喉頭一陣痙攣,上下牙自動分開,吐出了一些白色泡沫和淺藍的涎腺,嗓子通暢,他抓緊時機叫了一聲:「小桃,回家!告訴你媽——」


  「爹!」小桃的聲音叫得更大了,循著聲音趔趔趄趄地快步踏了過來,她跑到了正在瘋狂突進的推土機前,腳底都是濕潤的泥土,她一個屁墩坐在地上。


  耳邊傳來得發動機巨大的轟鳴聲,她卻什麼都看不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驚慌失措,無助地哭了起來!

  推土機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或許小桃根本就是在駕駛員的盲區,或許他根本不在乎一個小孩的生命。


  「走吧!」警察指著停在公路邊的警車,推搡著他,催促道,王大鎚只能看到女兒大張著嘴好像吼叫什麼,耳朵里滾動著一陣陣雷聲,除此之外什麼也聽不到。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他睚眥盡裂,轉頭向女兒的方向跑去,用手銬束縛著的雙手,對著發動機笨拙地不住搖擺,撕心裂肺地高喊道:「停下!停下,有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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