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印堂上的鬼黑色
我在家裏呆著挺舒服的,沒事就去赤縣跟劉守貴聊天。
??那天赤縣火葬場的場長竟然來了,跟我說讓我到縣火葬場,正式職工,我去給你跟局長說,調轉到這兒來,不知道你願意不?
??我想了半天說行,劉陽在這兒,這也近了。
??我跟父親說了這件事,父親讓我做決定,怎麽做他都支持。
??我以為很快就能成功,沒有想到,李豐不放我走,我都被開除了,她竟然攔著我,不讓我進赤縣火葬場,她跟局長的關係可不一般。
??毛曉麗給我打電話,說那件事她知道是誰幹的了,是趙剛,他老婆被場長給玩了,趙剛就報複了。
??趙剛送屍體的一個人,人老實,也不錯,竟然會惹上這事,但是這事沒人說,也沒辦法去追,定得是心髒病死的,我想,看來這人逼急了,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
??赤縣火葬場的場長過來了,搖頭。
??“李豐這個人很霸道,跟局長的關係非常好,她就是要收拾,看來你進火葬場的事情要另說了,或者說,以後你也別想進火葬場了。”
??我沒有想到,李豐跟我玩得這很恨。
??毛曉麗給我打電話,想說點什麽,但是沒有說,聊了一些其它的。
??其實,我不想把李豐怎麽樣,如果想,很簡單,場長都死了,我想折騰她也太容易了,但是我不會去做,有人會去做的,這裏的水深水淺的,她是不懂,不知道,她命好,抱了黑屍竟然也沒有事情。
??也許這就是命,這樣的結束了火葬場的生活,也不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我當初進火葬場,就是思念父親,現在我已經從中擺脫出來了。
??我每天都在劉守貴這兒,跟著也學了不少東西。
??那天,劉守貴給我找了一個私活,這些私活一般來講,都是棺葬的,偷偷的埋,或者說家裏包了山,有自己的地什麽的。
??劉守貴讓我自己去,在郊區的一個農場,果然,那家靠山的農場是真大,我喜歡這樣農場,將來希望自己有一個,養幾匹馬,田園生活。
??這裏的人也真多,幾十個人在外麵,我進去,男主人過來了。
??“我是化妝師。”
??“辛苦您了。”
??我進去了,老人是正常死亡,這個妝好化,沒有什麽難度,我看了一眼老人的照片,就記住了,門關上,開始化妝,一個多小時完事,家屬看了點頭,給了黑包,我出來,上車,打開黑包,一千塊錢,不錯。
??我買了酒和菜,去劉守貴那兒,我喜歡那個,雖然有那麽多無主的骨灰盒,但是那是真的安靜,劉陽下班也跑過來,我們住在那兒。
??這樣的日子就這樣過著,毛曉麗的割皮一直沒有著落,我離開了火葬場,這回我可以不用給她割皮了,她也許會特色新的人選。
??我沒有想到,二十天後,李豐竟然來到塔樓這兒找我,我太意外了,她冷不丁的進來,嚇了我一跳。
??“柯師傅,我來請你回去。”
??看李豐的臉子,那也是不願意,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對不起,我不能回去,請。”
??跟李豐來的主任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說。
??“柯師傅,給點麵子,好歹的場長親自來請你了。”
??“不行,我不喜歡火葬場,我不幹了。”
??後來主任跟我說了實話,一個人點我化妝,在火葬場化妝室,明天就是燒的日子。
??“你們可以找任何人。”
??“可是家屬就點你,這個家屬我們惹不起,而且這個妝不太好化,被鐵水燒了,頭部幾乎就隻剩下骨頭了,就我們火葬場的化妝師,說這活不好幹,怕家屬不滿意,人家家屬就點了你。”
??“對不起,我不是不給這個麵子,你想想,從火葬場出來的人,再回去,那可是有說道的,我已經在這兒用黑盆洗過手了。”
??其實,我並沒有洗手。
??“洗手了?”
??主任一愣,他知道,洗過手的人不能進火葬場,更別說沾妝了,那更邪惡,不死也爛手。
??“這事還真就麻煩了。”
??李豐和主任走了,這個主任到是一個好人,處處為我們著想。
??劉守貴說。
??“你真的不打算回火葬場了嗎?”
??“我沒決定,想回也被開除了,想到縣火葬場,李豐動手腳。”
??“這是一次機會。”
??“我看也不一定就是機會,因為李豐在,我就是回去,她也得收拾我,因為這次是沒辦法,這個人恐怕李豐也弄不了。”
??第二天我和劉守貴在塔樓外麵種菜,劉守貴開了不少的地,毛曉麗就來了,自己來的。
??“毛姐,你怎麽來了?”
??“當說客唄,沒辦法,找到我了。”
??“毛姐,這個麵子不是不給你,我都說洗手了。”
??毛曉麗看了我一眼手笑了。
??“你這個傻弟弟,別人看不出來,我還看不出來嗎?”
??“可是我不想回去,李豐那貨完事不收拾死我?”
??“李豐印堂發青,她活不了多久,這話我放在這兒。”
??我鎖了一下眉頭,李豐的印堂確實是發黑,可是不一定非得死呀!
??“那是鬼黑,惹著鬼了,大鬼。”
??“你就琢磨著,她到火葬場沒有顧忌的瞎弄一氣,就是膽子大罷了,我想遲早要出事的,這回把命搭上了,不太好。”
??“我勸過她,不聽,那我也沒辦法。”
??“姐,既然您出麵了,我給化,但是我不回火葬場。”
??“那好,還是弟弟給麵子,我就不進去了,不喜歡看到那個醜鬼。”
??毛曉麗走了,劉守貴從塔裏麵出來。
??“毛瘋子來幹什麽?”
??看來兩個人是不對付。
??“讓我給那個人化妝,我答應了,但是我不回火葬場。”
??“也好。”
??第二天我去火葬場,李豐就過來了,身邊一個男人,她沒有介紹,隻是說。
??“好好的化,出亂子我收拾你。”
??她還在裝,我要是轉身走,她就尿在這兒了,二貨。
??那個男人跟我進的化妝室,拿出照片,幾張,我接過來看了幾眼,還回去。
??“柯師傅,不用理她,她就是這樣的人,我想,等我處理完這事,我會想辦法讓你回火葬場的,李豐也不會在這兒呆著了,她不適合,沒有人不反對的。”
??我不認識這個人,但是看著眼熟罷了。
??我化妝,四個小時。
??臉部隻剩下骨頭了,有的骨頭被燒掉了,補骨,打膠體,做臉體,非常的麻煩,四個小時完活了,我感覺頭有點暈,坐下點上煙,那個男人進來了,看了一眼,眼淚就掉下來了。
??“我兒子,去下麵檢查工作,就遇到這事了。”
??這事我也聽說了,鐵水罐子倒了,死了二十多人。
??“人總有一死。”
??“化得太完美了,我兒子跟我說過一句話,說火葬場有一個柯化妝師,我真的有那麽一天,就讓他化妝,這是玩笑話,沒有想到,沒過幾天就遇到這事了。”
??我搖頭,把屍布蓋上。
??“節哀順變。”
??那天,我回劉守貴那兒,劉陽在那兒炒菜呢,今天她休息。
??劉陽問我想不想去她同事的一個廠子,當檢查員。
??“我不想去,呆一段時間的吧。”
??其實,我心裏想什麽,此刻我也想明白了,今天化妝後,看到那完事的妝,我就知道,我離不開火葬場了,那種感覺在任何地方,恐怕也找不到了。
??讓我沒有想到的,六月份的時候,主任來找我,遞給我一個通知單,上麵寫著讓我回場子上班,任場長,我的頭直暈,這怎麽可能呢?
??主任說。
??“李豐病了,重病,恐怕也活不過幾天了,在北京看都看不出來是什麽病。”
??那是陰毒入體了,印象發黑了,逃不掉的。
??“明天我去,進來一起喝一杯。”
??“不了,柯場長,火葬場那邊我還有很多的事情,您明天到場子就得忙一氣了。”
??主任走了,我愣了很久,一直到劉陽叫我進去,我才醒過來。
??我進去,把單子放桌上上一放,劉陽看了,半天說。
??“見鬼。”
??劉守貴也說,真是想不出來,這都是什麽打法。
??我們正聊著,電視裏出現一個人,我一看,我勒個去,那個人竟然是副市長,難怪了。
??我說了這事,劉守貴說,聽說這人副市長很正直,而且也相當的有能力,來這兒兩年,市裏的經濟就有一個大變樣,老百姓也得到了不少的實惠。
??我到是也聽說過這個副市長,但是他幾乎是很少上電視,聽說不喜歡上電視,也不讓上報紙,是一個幹實事的副市長,我是遇到了好人。
??第二天,我上班,場子裏的人都在院子裏等著我,然後鼓掌。
??“好了,大家還按原來的樣子上班。”
??大家都叫起來。
??我坐在了那個位置上,場長的位置上,那把椅子我從來就沒有想過坐在上麵,我不知道,我父親當年想過沒,也許沒有想過。
??我就是當場長了,我也給自己排了班,每隔兩天就去化妝室一次,幹我的活兒。
??毛曉麗給我打電話,說了一堆喜慶的話,其它的意思我也明白,那個割皮的事,還是要做的,我想想,如果我隻是一個化妝師,到是可以了,可是我現在是場長,幹這事,總是覺得有點奇怪。
??我當場長了,我去父親的墓前,告訴了父親,我不知道他高興不。
??那天,我回家,雲白竟然來了,她還是提出來要回來,我沒同意。
??“其實,姥姥也老了,沒有人陪著不行。”
??“她也來,她想來。”
??我猶豫了半天,說。
??“回來可以,但是要記住了,我身上有死人味兒,同時,父親的東西你不能動,一點也不能動,他的房間你也不能去。”
??我把父親的相拿到了他的房間,父親肯定是不喜歡看到這個女人。
??雲白回來了,帶著姥姥,有了姥姥似乎就好多了,每天能看到姥姥,陪姥姥聊天。
??劉陽買了車後,每天下班都過來,母親更多的時候會把菜做好,我喜歡母親燒出來的菜,永遠有一種特別的溫暖,可是我對母親的意見總是轉變不過來,很別扭。
??我七歲的時候,母親把我從父親,爺爺的身邊帶走,去了另外一個城市,讓父親看不到我,找不到我,我知道,他會每天都到大街上找我,去學校找我,我不知道她當時為什麽那樣做,我理解不了,她帶著我住在一個男人的家裏,我不喜歡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也不喜歡我,但是沒有打過我。
??我不願意想起來這些事情來。
??火葬場招工又開始了,三年一招,調走的,不幹的,總是走馬燈一樣,真正在這兒能幹到退休的,超不過一半,在這裏心理上都有問題,心理醫生也是總來,這點大家都接受。
??這回招上來了六個有,三個煉化工,三個化妝師,竟然都是女孩子,真是奇怪了,男孩子膽子越來越小了,她們都很年輕。
??我也有意的找了幾個好師傅帶著,讓她們徹底的能在這兒呆著。
??培養出來一個化妝師,一個成熟的煉化師,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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