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08

  安君宴拖著醉酒後的身軀回到了住處,偌大的房子,只有他一個人。


  以他如今的身價,要多大,多豪華的房子都有。只是他不曾一次想要回到那件不大的公寓,只有他和姐姐兩人。


  他早就從那間公寓搬出來了,從他要放下那份偏離的感情起。


  幾年過去了,他依舊單身一人,不過,看到姐姐幸福,他也安心了。


  每次從安然和古亦凡兩人的幸福之家回來,他都要大醉一場,酒吧喝的那些酒,顯然沒讓他盡興。


  回到家之後,又開了一瓶。


  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敢打開回憶的柵欄,任憑那些回憶傾瀉。


  明明是好幾年前的事,但那些過往,彷彿就在眼前發生的一般,清晰的好似唾手可得。


  他對安然的感情和複雜,以至於,連他自己都模糊了感情的界限,才會讓自己陷入一個無盡的深淵當中去。


  安君宴高舉酒杯,彎唇一笑,「姐姐,祝你一輩子都幸福安樂。」


  說完,他一飲而盡,而他要做的,就是放下那份感情,扮演好一個弟弟的身份。


  宿醉醒來,安君宴頭疼的厲害,不過,他還是要按時去公司。


  收拾好自己,安君宴就出門了。


  電梯里,安君宴頭有些昏,腳步虛浮。


  「先生,你沒事吧?」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


  電梯里只有兩個人,可是安君宴完全沒有心思去理會其他人,他捏了捏鼻樑,應該是昨夜著涼了,有些發燒了。


  電梯打開,安君宴直接大步向前,對於詢問他的人,根本沒去理會。


  安君宴去了公司,全程沉著臉,氣壓極低,以至於整個公司的人都小心翼翼辦事。


  整整一天,大家都夾著尾巴做事,正怕惹了BOSS生氣,除非緊急的文件,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招惹BOSS。


  正因為如此,安君宴今天也準時下班了,他推掉了不必要的應酬,直接回家去了。


  一路上,安君宴都在強撐著,他只覺得頭疼的愈發的厲害,手心也滾燙。


  眼見著要到家了,安君宴看著電梯樓層一點點往上跳,太陽穴也跟著突突跳的難受。


  「先生,你沒事吧?」


  安君宴仍舊沒有理會這個聲音,他現在什麼話都不想說,只想快點回家,吃了葯然後睡一覺。


  電梯到了,電梯叮的一聲,安君宴只覺得腦袋裡緊繃的那根弦也跟著斷了,眼前一黑,徹底的昏過去了。


  離自己的家,明明還有幾步,偏偏安君宴就這麼昏過去了。


  當安君宴醒過來的時候,他望著四周一切,非常熟悉,是他每日睜眼都要見到的,這是他的家。


  他自己回來了?還是他只是做了一個夢?


  還不等他多想,就聽見房間外響起了不該有的聲響。


  他是一個人住,又沒請幫傭,怎麼可能有聲音。


  安君宴皺著眉起身,睡了一覺,他覺得好多了。


  出了房門,安君宴就看到一個陌生女人出現在他家。


  「你是誰?怎麼在我家?」不管是誰,任憑一個陌生人出現在自己家都會感到受到侵犯而不快。


  那女子卻不驚慌,她將雙手微舉。


  「很抱歉,冒然打擾,我叫方芳芳,就住你隔壁,在電梯里,你昏過去了,我擅自決定,扶你回來。」方芳芳就是電梯里兩次問安君宴沒事的人。


  安君宴皺著的眉依舊沒有鬆開,卻也知道人家是出自好意。


  「謝謝,改日,我會登門道謝。」安君宴的話說的好聽,不過他話外的意思,也是想讓人離開罷了。


  方芳芳也是個識趣的人,也不多留。


  「我剛熬了點粥,放在了桌上,保溫桶方便的時候給我就行了。」方芳芳說完,就離去了。


  安君宴看著桌上的保溫桶,又看了眼自家的廚房,沒有使用過的痕迹,心裡那點被侵犯領地的不快總算消散了一些,好在這人沒有不識趣到,把他家當自己家一樣。


  一晚過去,安君宴恢復的差不多了。


  想著昨天那個叫方芳芳的女人,安君宴拿起保溫桶就要給人送過去,他實在不喜歡拖欠。


  安君宴提著保溫桶,站在門前。


  這裡是高級公寓,一層只有兩間住戶,只要那人不是說謊,那麼她說的住隔壁,就只有眼前這一家了。


  安君宴按響了門鈴,不過多久,就出來一個人,正是昨天自稱叫方芳芳的女人。


  「昨天的事,謝謝。」安君宴將保溫桶還給她,再次道了聲謝。


  「不客氣。」方芳芳接過保溫桶。


  接著安君宴拿出準備好的信封遞了過去,「這是兩張音樂會的入場券,還請不要嫌棄。」


  方芳芳也不推辭,直接接下了,「那就多謝了。」


  方芳芳知道,這人是不想有過多的瓜葛,都是在人之常情。


  東西還了,謝禮也給了,安君宴準備回去了。


  就在這時,電梯門開了,從里走出一個男人,那男人直接朝著方芳芳走來。


  「芳芳。」那人神色急切,眼睛直直盯著方芳芳,毫不掩飾的痛色和愧疚。


  方芳芳在那男人出現的時候,臉色也變了。


  「你快和我回去,你姐姐和家裡人都急死了,你是不是還不肯原諒我們!」男人大步走到方芳芳面前,看到安君宴的時候,直接轉化成了敵意。


  「我很滿意這裡,我們有怪你們,姐夫。」方芳芳強撐著,接著手挽上了安君宴的手臂,「我是搬來和男朋友一起住的。」


  這話一出,男人看向安君宴的眼睛都要冒火了。


  「你還說沒有,要是你真的原諒了我們,怎麼會隨便找一個男人住在一起?」男人顯然不相信,甚至說的話也非常尖刻。


  那句隨便,讓方芳芳的臉色都白了一些。


  眼前是什麼情況,安君宴一下就能猜出個大概,無非就是她愛他,他愛她這樣的惡俗的情節,不過安君宴卻沒抽身離去,畢竟作為謝禮,兩場音樂入場券確實份量低了。


  「這位先生,我們是深思熟慮之後決定交往的,而且我們就要訂婚了。」安君宴伸出手,和方芳芳十指交纏。


  不管是方芳芳還是找上來的男人都很是吃驚。


  「芳芳,這不是真的吧?」那男人顯然不相信,明明前不久他們才……


  「是真的,你和姐姐不是還擔心我嗎,現在不用擔心了,我現在過的很好,真的很好。」方芳芳彎眼一笑,彷彿真的過得很幸福一般。


  安君宴看著方芳芳的笑顏一愣。


  「我會好好照顧芳芳的,不日就會登門拜訪。」安君宴配合的說道。


  「你是誰啊!你說照顧就照顧嗎!」那男人像是被激怒了一般,語氣不遜。


  安君宴一笑,「我是芳芳的男朋友,未來的丈夫。」


  看著眼前執手的兩人,被叫姐夫的男人很是刺痛,他狠狠瞪了眼安君宴,帶著怒意掉頭走了。


  在人走後,方芳芳才放開安君宴,整個人失魂落魄,不過她還是強撐著,對著安君宴道謝。


  「謝謝。」話不用多說,方芳芳覺得那些小秘密已經全然攤開在這人的面前,這本該是她最不想提起的過往。


  方芳芳轉身準備回去獨自舔舐傷口,然而沒想到的是,她的手被人拽住,迫使她不得不轉過頭無聲的詢問拉住自己的人什麼意思。


  「我們試試吧。」安君宴不知怎麼的,脫口而出。


  「什麼?」方芳芳有些不太確定,畢竟太過荒唐。


  「在一起試試。」雖然那一刻,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那番話,可是他卻不想反口後悔。


  「抱歉,我拒絕。」方芳芳覺得這個提議可笑極了,直接拒絕了。


  「你難道不想從深坑裡出來嗎?」安君宴不放,陷入泥沼的感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不得不說,這個提議,方芳芳動心了,可是,和一個不相識,不認識的人試試,太草率了。


  「而且,剛才那些話,你那個姐夫肯定是要回去說的。」安君宴繼續遊說著。


  方芳芳臉色又白了幾分,安君宴說的一點沒錯,一個謊言說下了,就需要更多的謊言去圓,而且她的情況,戳穿了這個謊言,只會讓她的情況更加的不堪,她其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堅強,她不想獨自面對過去,也不想獨自面對未來。


  「你可以隨時喊停。」安君宴把主動權交給了方芳芳。


  「就算同意了,我也只是在利用你。」方芳芳不明白,為什麼他執意要試,她不相信這個人對她一見鍾情了。


  「你怎麼知道不是我在利用你呢?我也有個深坑,想要爬出來。」安君宴說的不多,畢竟他的情況,比方芳芳肯定更加的不堪。


  方芳芳看著安君宴嘴角的苦笑,這才明白,所謂的試試,不過就是兩個受傷的互相舔舐傷口罷了。


  「好。」最後方芳芳同意了。


  荒誕的決定,兩人都沒有料到,最後這場試試,一試就試到了結婚。


  等方芳芳重新回想這一天,其實這並不是互相舔舐傷口,而是老天在這一天讓他們相遇,遇到彼此,不管是深坑中,還是深坑外,有對方在,都能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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