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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九章

  一路上,除了安然主動問過一句話之後,再無人說話,等安君宴將車開到樓下時,回頭看向身旁側著頭的人,已經睡著了,看著那張平和的睡顏,安君宴不禁伸出手觸摸著讓他眷戀的輪廓,只有在她看不見的時候,他才能放任自己的感情泄露出來。


  這是他的姐姐,他唯一的親人,這種親密的關係,曾經是他最欣喜的,可是現在,卻像一層枷鎖,讓人無法動彈,那種不容於世,禁忌的感情,壓抑得他就快踹不過氣來。


  任誰現在看到安君宴的樣子,都會被他眼中的深情所怔住。


  「姐,我愛你。」安君宴緩緩湊在安然耳邊,輕聲低吟。


  被表白的人,此刻仍舊毫無反應,平靜的閉著眼睛。


  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能肆無忌憚的表露自己的心跡,手指描繪著臉部輪廓,最後停在了那點殷紅的位置,嘴角,是他熟悉的弧度,那唇,一如他想象中柔軟。


  無數次想要品嘗的地方,此時的他,就像著了魔一般,衝破緊縛在身上的禁忌,哪怕迎接他的是荊棘,他也甘之若飴。


  就在低下頭,快要印落在唇上的那刻,安君宴怔愣住了,一道人影出現在車窗外,驚愕的看著這一切。


  那一刻,安君宴也愣住了,恐慌,害怕首先席捲而來,這份只能埋藏在黑暗中的感情,一旦被人發現,被姐姐知道了,那後果,他想都不敢想。


  在看清是誰的時候,安君宴很快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卻沒有被發現而收斂自己的行為,只不過親吻的地方一偏,落在了嘴角的地方,輕柔的像羽毛落地,只是輕輕一碰便收回,脫下自己的外套,蓋了仍舊還在熟睡的人身上,下了車輕聲的關上車門,朝著突然出現在車邊人的方向走去。


  直至安君宴和他相錯的時候,他依舊在為眼前看到的一幕所震驚,等安君宴已經走遠了一些,才怔怔的移步,跟上安君宴的步伐。


  兩人靜靜站著,久久沒有誰主動開口。


  魏傑受不了這樣的場景,無論面對什麼,都不及剛才那一幕讓他震驚,他找了無數個理由為那一幕辯解,可是最後怎麼都說服不了自己,他逼著自己冷靜,一定另有原因,並是他想的那樣。


  「你隨便說點什麼吧。」終究魏傑沒有安君宴的那份定力,首先開了口,只要安君宴說什麼,他都信。


  「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安君宴完全放棄了辯解,從最開始的驚慌,到現在,所有的害怕全部都被冷靜替代。


  魏傑沒有想到安君宴就這樣直白的承認了,也許是那一幕給的信息量太大,以至於在聽到安君宴那模糊的肯定,也不放過最後一絲為其辯解的機會。


  「還是說點什麼吧,呵呵,我想我最近一定是腦袋有點問題,總是轉不過來。」魏傑訕笑著,那笑聲當中透著一股乾澀。


  「我沒什麼好說的了。」安君宴冷冷回了一句,似乎完全沒有領會魏傑的用心。


  要是現在他還不清楚安君宴的沒話說的意思,他就真是腦袋進水了,可是他不是給了安君宴辯解的機會了嗎,無他說什麼,他都會無條件的相信,然後一笑置之,以後就當做從來沒有見過剛才發生的事。


  「為什麼?」魏傑也放棄了為安君宴找借口了。


  為什麼?因為實在忍得太久,因為他一個人承擔的實在太辛苦了,在他壓抑感情害怕被發現的時候,也隱隱渴望著有人能發現。


  「她是你姐姐啊,一直對你好到讓人嫉妒的姐姐。」魏傑一直很羨慕安君宴姐弟兩人的情分,所以在得知安君宴抱著的心思時,他才會更加接受不了。


  這句在心底提醒自己無數遍的話,就像緊箍咒,生死不能。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我的姐姐,可是我就是愛她,我就是愛姐姐!」安君宴第一次在人前刨白自己的心聲,深深壓抑的情緒一泄而出。


  就算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是在聽到安君宴親口說出的時候,那種震撼是無可比擬的,他怎麼能愛上他的姐姐,那是錯的,那是不被允許的,那是亂(禁)倫啊!


  「那怎麼可能是愛,只會讓彼此受傷怎麼可能會是愛情!你醒醒吧,不要被迷惑了!」魏傑反聲質問,這段感情是不對的,不應該存在的,最後也只會讓兩人都受到傷害,只有傷害的那怎麼會是愛?

  「為什麼不是!我這麼難受,心痛的無法忍受,感覺就要快瘋掉,為什麼不是愛情!」安君宴心底的痛苦就在這一刻爆發,他一次次告誡著自己,那只是親情,可是最後,得到的答案卻更加清晰,也束縛的他最深。


  魏傑啞口無言,他沒有想到安君宴會瘋魔至此,他甚至再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


  「怎麼會變成這樣,你不是很理智的嗎?」這句話又像是在感嘆,又像是在問安君宴,從來都是冷靜理智,極為出錯的安君宴,怎麼會變成這樣,明知是錯,還不悔改。


  安君宴牽動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怎麼會,我也想知道,但是,面對愛情有誰能夠理智的,而且還是剝奪了資格的人,即磨嘰又煩人,我現在就是這樣,每次都告誡自己,要早點拋開這種想法,可是只是讓自己越陷越深,每笑一次,就要先哭十次,這樣的我,連自己的都厭惡。」


  即使是事外人的魏傑在聽到安君宴的這番話,也感同身受,那種痛苦永遠得的到救贖的感情,就快逼得安君宴崩潰了,難怪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承認。


  「君宴……。」痛苦至此,他無可言。


  「你不會明白,一個人心痛是什麼滋味,我有時候甚至都在羨慕你,或者任何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無論得到的結果如何,最起碼能坦白自己的心聲,而我只能藏掖著,害怕她知道之後,疏遠我,扔下我!」安君宴瞬間頹敗下來,這也是他不敢賭的原因,就算再痛苦,他不敢想象姐姐離開他的情景。


  魏傑走了過去,一手拍在安君宴的肩頭,他不能說安君宴的感情是對是錯,原本已經夠無望了,他不忍心再打擊他,「別這樣了,君宴,我來幫你,你別再這樣下去了。」


  「那就把我的心挖掉,能嗎?」安君宴看向魏傑,自嘲一笑。


  魏傑只覺得自己的喉嚨處有些堵著,酸澀直逼鼻間,眼眶泛著濕意,「君宴,你那是固執,別再執迷不悟了,你明知道那是錯,是永遠不可能的,為什麼還不肯放手。」


  即使遍體鱗傷,他也捨不得放手。


  「君宴,你聽我說,你不能再一錯再錯了,我看安姐姐一直只是把你當做弟弟當做親人對待,你不能讓她失望。」魏傑見勸人無果,只好拉出安君宴最在乎的人,只要一說安姐姐,安君宴才會放在心上。


  安君宴直直看著魏傑,他的感情,只是失望……是嗎?

  「你們在說什麼?」


  就在兩人對視的時候,一個清悅的聲音徹底驚住了涼熱,

  兩人同時回頭,果然看到正是安君宴的姐姐,安然!


  兩人說的太入神,也不知道剛才有沒有人走近,更不知道安然是不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如果聽到了的話,那……


  魏傑立馬看了眼安君宴,就算在被發現之後也依舊保持著冷靜的臉上,現在一片煞白,安姐姐是安君宴的死穴,他深刻體會到了。


  「安姐姐,你什麼時候來的?」魏傑知道現在的安君宴恐怕一句話都說不出了,他只好硬著頭皮上。


  安然不明所以的走了過去,這兩小孩就像是被人發現了秘密,僵硬不堪,「剛來,聽到你們爭執的聲音才找過來的,吵架了?」


  看著兩人都是一副不自然的樣子,眼眶紅紅的,就像要哭了一樣。


  「啊,是啊,一點小事,不過我們已經和好了,是不是,君宴。」魏傑攬上安君宴的肩,親昵的樣子,表示他們真的已經和好了。


  安君宴訥訥點頭,他不敢去看姐姐的表情,原來,他始終都是怕姐姐發現。


  安然微微挑眉,兩人都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會吵架也是很平常,而且吵架有時候也能增進兩人之間的感情,只要不過分就行,「為了什麼吵?能說給我聽聽嗎?」


  「沒什麼,已經過去了。」安君宴沒等魏傑說話,急忙搶先斷了話題,姐姐很聰明,太多的謊言,只會讓姐姐發現更多的蛛絲馬跡。


  魏傑在一旁撓了撓頭,他覺得今晚是他過的最驚心動魄的一晚了。


  「好吧,朋友間要多互相體諒,吵的再怎麼過分,最後也要和好。」安然也不去逼問,君宴也不是真的小孩子,該怎麼做,他自己有分寸。


  「姐,晚上我還有點事,讓魏傑送你回去吧。」安君宴一直低著頭,在剛和人坦白自己隱晦的感情后,他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狀態去面對。


  安然看著安君宴躲避似的舉動,小孩的脾氣真的是越來越難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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