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兩人不打招呼的離開，只剩下一群神色各異的人看著大開的門口，再也沒有繼續爭執的理由，安駿平勝利的笑已經綻放在臉上，要是沒有古家，和季家聯姻當然是最好的選擇，就算是現在，他也依舊沒放棄和季家聯姻的想法，不過，對象是他另一個女兒安謹。
「年輕人就是有精力，安然一向就是這樣，不知道輕重，不如，我叫安謹過來陪季言吃飯好了，正好安謹也會參與到這次的合作，負責和季氏的接洽。」在商界圈，沒有朋友和敵人之分，只有暫時的利益哪方更大而決定的。
季志綱怎麼不知道安駿平打的什麼主意，即想抓住古家，又不想放棄他們季家，天底下哪有這種兩全其美的好事，安家有女兒的又不只是他一個。
「安然最熟悉項目企劃，我覺得由安然來和季氏接洽，更為合適。」兩人都不想撕破臉，所以仍舊保持著表面的和平，季，安兩家聯姻是必然的，只不過在聯姻對象上發生了分歧。
安駿平不為季志綱堅持而惱怒，自己是絕不會退一步，如果要在季氏和古家選擇的話，他是不會猶豫的，古家啊，叱吒三道的古家，誰不像有這麼強大的屏障，「安謹也是季總裁看著長大的，從小就比安然優秀，相信能很好的處理這次的項目合作。」
的確，安謹從小在各方面就比安然要優秀的多，長相更是毫無疑問的出眾，現在更是音樂界的新寵，而安然雖然將這次的項目做得十分完美，卻仍舊什麼都沒有，一個項目組長，根本就不是實權，按理說，安謹除了身體方面有些缺陷，完全夠資格做季家的媳婦，但是，既然是聯姻，當然要利益最大話。
當然這一切，都是小時候，現在的安然雖然沒有安謹頂著音樂才女的帽子，可是從這次的項目案來看，就知道將來她在商業界絕對會是一名聲大噪的人。
對於安然到底優不優秀，最有發言權的就是宋家父子，新天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且宋弢還知道安然絕不可能只有新天這一個籌碼，幾年前，安然曾經向他提過大量現金，她甚者要用自己的股份向自己套現，可是他沒有接受，直接打錢過去，他也沒有問起那錢的用途。
「安總裁，季總裁，合約簽完了，那我們就先走了，明天宋弢會來接手新天和安氏的合作事項。」至於是誰負責他們新天，他們並不在乎，因為誰也比不上安然和新天的關係，何況安然又是這兩隻老狐狸能夠擺布的。
這點小心思，其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新天沒有來湊熱鬧，他們也就懶得搭理了。
新天一行人首先離開，反正合約已經拿下，接下來的事，並不需要太費力，走走形式，這次項目合作最大的贏家就是他們新天了。
現在會議室每個人多少帶著些許鬱卒，並且都是為了兩個不負責任率先逃離的人。
安琰眼底略顯陰沉，事情進行到關鍵時候，卻發生這樣的意外，他又怎麼能開心的起來，他從沒有將安然這個因素考慮進來，可是現在攪亂他計劃的人，正是被他排除的人，更是讓他惱火。
一旁的賀新翊眼神複雜，從見到古亦凡起，他就知道他出現在安氏的原因不為其他只是因為安然，單安然一個人就讓他要做的事夠棘手了，古家參與進來，他是一成勝算都沒有，即使是這樣，他也停不下來。
看著門口發獃的安君宴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去理會周圍發生的事，腦海當中只剩下姐姐和古亦凡牽手離開的場景，心底莫名的恐慌越來越明顯，被壓抑的東西破土而出，只覺得滿腔都是難言的苦澀。
「一切就由安總裁安排吧，公司還有事要處理，我們就先走一步了。」季志綱也不在糾葛由誰來接洽了，就算再說下去，安駿平也不會改變主意，現在已經將安謹拉進來，安謹對季言的心思，沒有人是不知道的，兩家是世家，經常走動，當時他是樂見其成，也沒有阻攔，季言對誰都是態度冷漠，心思也藏的深，他也算不準季言對安謹的想法，萬一季言真的喜歡安謹，他還能勉強季言去娶安然嗎。
彷彿剛才兩人對持從沒發生過一樣，季志綱又是一副世交和善的樣子，客套過後，就帶著季家兄弟離開了。
回去之後，他最先要清楚的就是季言的想法，超越安氏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能建立在兒子的不幸之上，要是季言不同意，那麼他就不再對安然多做想法，直接讓季言和安謹訂婚，也算了了他一件心事。
「喂，看來爸是較真了，想讓你娶安然。」經過剛才那一幕，季默是百分之百確定爸想讓安然做兒媳婦，即使早就有一個認定的兒媳婦安謹，可是為什麼就不考慮考慮他呢，好歹也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情場浪子。
季言不答，他也猜得出爸的想法，對於娶誰他沒有意見，不過比起安謹來說，和安然做夫妻，或許更有意思。
「言，你怎麼想？」季默放慢了步子，和前面的人拉開些距離，小聲問著毫無表情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季默和他是兄弟，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理會，「什麼怎麼想？」
「安然啊，反正爸只是想讓安然做季家的兒媳婦，那做誰的，不都一樣，現在你負責安季兩家的合作，你就幫我多約安然，你可已經有了一個安謹，不會忍心我打一輩子光棍吧。」季默心裡早就想好了對策，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雖然現在安然對他依舊沒有好感，不過她不是也說了不討厭，他就不相信憑他在情場多年，還不能虜獲一顆芳心。
看著身旁人志在必得的樣子，季言沉了幾分，「你是認真的。」
他很肯定自己的答案，他和季默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無論他是什麼語氣表情下說的話做的事，他都能知道他是認真還是玩笑話，很顯然，他這次認真了，而且非常認真，比當時，說要和曲顏在一起時，還要認真堅定。
「是，我喜歡她，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要是別人知道情場浪子的季默在發現自己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嚇的逃走，會不會笑死，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上了她，那種喜歡，就像是無數小溪，在彙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汪洋大海。」季默一邊苦笑著一邊說著自己心底愈發洶湧的情感，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就開始喜歡上那個安靜淡然的人，既然讓他失措。
沒有想到默會坦白的這麼徹底，喜歡嗎？已經喜歡到了什麼地步？季言皺著眉想著這個問題，原本躍躍欲試的心被壓制下來，但是默會進娛樂圈，都是因為他不想季氏出現安氏那樣的情況，兄弟分別劃分勢力，默的經商頭腦一點也不低於任何人，可是他卻在即將進入季氏的時候選擇了放棄，進娛樂圈，現在回公司，也是因為季氏對於繼承人已經穩定，在默選擇放棄季氏的一切的時候，他就下過決定，無論將來默要什麼，他都會全力實現。
「好，我幫你。」既然默想要的是安然，那麼搶過來就好，就算古亦凡又怎麼樣。
得到季言的首肯，季默覺得自己離安然又近了一步，機會有言幫他，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的了。
「好弟弟，未來大嫂，就要仰仗你了。」季默可是笑開了，有季言幫他，他就能多了幾分贏面。
「你們在磨蹭什麼，公司還有事沒處理。」季志綱已經和身後竊竊私語的涼熱拉開了不少距離，等他回頭想問什麼的時候，發現身後一個人都沒有，自從季默回了公司就帶壞了季言，當然，他從不覺得季默不如季言，相反，季默絕對是他的好兒子，當初他放棄進季氏，他也清楚季默的想法，可是想到季言更是適合繼承季氏，也就放任了季默進娛樂圈的事，也對季默那些緋聞不管不顧的態度。
一個甘願為了家庭和睦放棄權利的人，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所以季家的人，對於季默那些艷史不斷的大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的。
身後落下的兩人聽到那聲催促，才加快了些步伐，跟上板著臉等著他們的人。
另一邊，古亦凡帶著安然離開了會議室之後，就開車離開了安氏。
「我們去哪？」安然坐在副座，問著正在開車的人，會議還沒結束，他就帶著自己離開，雖然當時的情景她也沒繼續待下去的心情，可是最起碼要打個招呼吧。
「四季園。」車一拐，就進了話中的目的地。
車剛駛進，已經有人等在那，車一熄火，就迎了上去。
「安小姐。」壹首先就為副駕位的人開車門，少爺那邊是不需要他去獻殷勤的，何況討好了安小姐，也就等於討好了少爺，說不定效果更佳。
古亦凡很滿意壹的識相，這也是為什麼他會留壹在身邊，忠誠實力強，卻也懂的變通會審視奪度。
兩人同時下車，安然一眼就認出壹，就是當初那位破綻百出的計程車司機，上次綁架的事，也是他幫了不少忙。
「安小姐又變漂亮了。」壹清楚面前人絕對能夠認出他，能讓少爺這麼上心的人，甚至跟到了國外去的人，怎麼會是平庸的人。
安然對於那笨拙的恭維實在是忍俊不禁，她聽過的讚美話，各式各樣的都有，可是沒有一個是什麼表情，還隱隱散發著肅殺的人，說著你變漂亮的話，怎麼看都覺得很違和好吧。
「謝謝。」出於禮貌，安然忍著笑，還是道了一聲謝。
古亦凡沒有忌諱，笑意早就布滿臉上，「別忍著了，想笑就笑吧。」
有了古亦凡的這句話，安然是不用再忍了，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壹不明所以，安小姐是為了什麼笑的這麼開心，難道他是第一個說她變漂亮的人嗎，可是他說的事實啊，當年和現在，安小姐改變不小，不單是長相，還有身上的氣勢。
對於自己不明白的事情，他總是第一個求助自家少爺，少爺人聰明，沒有不知道的，所以安小姐為什麼笑，少爺一定知道。
「你實在不太適合說這些，壹，你比較適合行動派。」古亦凡頗為認真的說到，壹的能力毋庸置疑，沒有幾個人的身手比的過他，可是說話方便，還是算了。
收到建議的壹，也知道了自己的缺陷所在，索性閉嘴不語。
「我倒是覺得，他說話更有藝術性。」安然頗為不贊同的說到，比起那些天花亂墜的話，壹簡單的一句，就能讓她笑出來。
「藝術性？」壹喃喃說到，原來他還有藝術細胞么，安小姐果然厲害，能看出他深藏的潛能。
可不是藝術么，抽象藝術，平常人都不懂。
「都準備好了么？」古亦凡含笑對著挺直背的人問到，他能逗安然笑也算是一種本事，至於方式，他不在乎。
「好了，少爺。」壹只有一種表情，所以無論是隨意聊天還是聽候吩咐，都很容易進入狀態。
說完之後，壹識相的離開了，現在少爺心情大好，可是要是他再待下去，就大好也要變成大悲了。
偌大的綠色視野，只有古亦凡和安然兩人，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四季園了，她從沒見過還有這一處地方，這裡的風景無疑是最美的，只一眼就能讓人喜歡上。
「四季園是古家的？」其實已經不難聯想，這處地方，絕不是對外人開放的，既然古亦凡是這份特殊，那麼四季園是古家產業就合情合理了。
古亦凡點頭承認，半點遮掩都沒有，當他帶她過來就知道她會想到。
要是他們知道最愛光顧的地方，就是神秘古古家產業，不知道會不會來的更勤快。
「喜歡嗎？」古亦凡眼中點點笑意，柔聲問著四處打量的人，這個地方一直都只屬於他的，沒有第二個人進過來，除了壹之外。
「嗯，很美。」四周都是綠色，還夾雜著各色的野花，更像是郊外野地，只要站在這，閉眼享受吹來的微風，就讓人心曠神怡。
一隻溫柔的手，撥過她被風吹亂的髮絲，這樣若有似無的動作，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開始的時候她也是抗拒過的，後來，兩人的關係漸好，也就放任了幾次，可是今天在會議室里發生的事，讓安然又開始躲避開這份溫柔。
「安然。」這次，古亦凡再沒有任由安然躲開自己，抓住正欲避開他的人，讓她正視著自己。
一直以來，她和古亦凡兩人都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當觸碰到那個界限時，還沒等她做出動作，古亦凡就首先退出一大步，而今天，他是怎麼回事。
「有一隻裝成刺蝟的烏龜，總是用刺隔絕和所有人的距離，無論別人怎麼靠近，她只躲在自己的殼裡，什麼都不看，當有人因為接近被刺的滿身是傷，那隻烏龜才伸出頭看一眼，當看到別人流著血也要靠近自己，也只是拔掉那些刺，卻依舊不肯走出那個殼，而你還不能逼她一步，因為那隻膽小的烏龜太害怕受傷，只會讓她躲在裡面不出來，但是要等那隻膽小的烏龜出來，又要等多久呢。」古亦凡對上安然那雙眼，慢聲說到，不肯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他捨不得逼她，卻也不能一直這樣漫無時間的等下去，不然這隻烏龜永遠都不會伸出頭來看他。
安然怔住了，她自然聽出古亦凡話里那隻膽小烏龜是誰，只是從未有一個人能將自己看到這麼透徹，兩世，她都被自己最親的捨棄，她害怕了，害怕被踐踏的真心，再次千瘡百孔，她只有小心再小心呵護著支離破碎的心，
她想開口說什麼，無論是反駁還是承認，甚至只是笑笑，可是卻發現，什麼都做不了，兩世的脆弱，就這樣被人剖白，她該惱怒的不是吧，可是泛起的苦澀是怎麼回事。
看著強撐的笑，只覺得心隱隱生疼，他一點也不想見到她難過，他只想給她最美好的東西，可是她不快樂，即使在笑也不快樂，再難掩心中的情愫，一把抱住讓他無可奈何的人。
「就躲在殼吧，躲在殼裡就好，你不敢出來，那就由我走進殼裡就好，安然，我不逼你了，我也捨不得逼你，七年了，我陪在你身邊七年了，你知道我的心意對不對，只是有一天要是有人能夠走進你的心裡，我希望你第一個能想到的是我。」第一次抱著自己守候多年的人，不是甜蜜不是欣喜，而是心疼。
她知道，她知道古亦凡的心意，卻從來不敢戳破，她怕這層兩人默契不去提起的東西一旦說破，就會變質，而她不想。
耳邊是他獨有的聲音，還有壓抑的情愫，古亦凡，古亦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