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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安然醒來的時候,首先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安君宴擔憂的臉,那張嬰兒肥的小臉上竟然有些消瘦,望著躺在自己手邊的人,安然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那張小臉,那件事嚇到他了吧。
閉著眼睛的人,似是感覺到了臉上的觸感,緩緩的睜開眼,見到自己守著的人醒了,眉眼之間全是笑意,璀璨的就像天上的碎星,哪還有半點陰鶩冷意。
「姐姐,你醒了。」安君宴眨了眨眼睛,頓時就濕潤了濕漉漉的大眼,說不出的萌態。
安然心裡陣陣疼惜,那眼中的紅絲,交叉布滿了雙眼,就像一隻紅著眼的小兔子,「君宴,你沒去休息嗎?」
剛開口,嗓子有些燒痛,出來的聲音也有些暗啞。
安君宴聽到那聲音,咧著笑的嘴一耷,賭氣似地轉過頭不去看床上剛醒來的人。
這副景象,讓安然還沒來得及運作的腦袋有些茫然,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君宴對她發脾氣,想來應該是推開他的事,讓他不高興了。
「別生氣了,要變成小老頭了。」安然一開口,沒有得到滋潤的嗓子,更火辣難受,才說完,就忍不住的咳了起來。
安君宴本來不想這麼輕易的原諒她,但是一聽到姐姐不舒服的咳嗽就硬不下心不理會,連忙端過準備好的溫水。
看著面前的水杯,安然笑了,這不算是苦肉計吧,抬起手去接水杯,她還沒虛弱到像安謹那樣事事需要別人代勞,她只是被王凡打暈了,多睡了一會而已。
「我來。」安君宴嘟著嘴拿著水杯,姐姐剛醒,該好好休息,這種花力氣的事,還是他來就好。
她好像還沒弱成這樣吧,連喝水都要借別人的手,安然本來想拒絕,可是看到安君宴通紅的眼睛時,還是放任了。
安君宴見躺在床上的人沒有堅持,立即笑開了,端著水杯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動作輕柔謹慎,就怕出一個細小的差錯,讓她不舒服。
喉嚨得到了滋潤,精神也感覺好多了,看著安君宴緊張的樣子,安然忍不住笑了,本該是一隻迷茫的小鹿,現在又變成了一隻可憐的小兔子,他總是像一隻弱小的小動物,惹人疼惜。
安君宴見眼前的人笑了,也不由跟著一起笑了起來,雖然他不知道姐姐在笑什麼,可是一定是讓姐姐開心的事。
「好了,你快去休息吧,我沒事了。」止住了笑意,喝過水之後,嗓音也恢復了一些,聲音之中滿是關切。
安君宴點點頭,又搖搖頭,眼睛長時間沒有得到好的休息,開始自動泛起淚水滋潤,那樣子更是楚楚可憐。
安然頓時覺得自己心裡所有的柔軟都被激發出來,「怎麼了?」
這個樣子的安君宴,沒有人能夠抗拒。
安君宴靦腆的低下了頭,小聲諾諾的說到,「我能不能就睡在這。」
說完之後,還偷偷的看了眼床上人的反應,隨即又立即低了回去。
安然眨了眨眼,還沒反應過來,她和安謹也沒有同睡在一起過,更何況其他人,安君宴這麼一提,她還真不知道一時間該怎麼開口。
或許是時間等的太久,安君宴自動放棄了,「我還是回去了,姐姐好好休息。」
自始自終,安君宴都低著頭,不敢抬頭去看沒有傳出聲音的人,說完之後,就起身出去。
「過來睡吧,小兔子。」安然還是開口了,聲音之中還有顯見的寵溺。
還沒踏出房門的人,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咧著嘴笑了起來,轉過身就朝著已經給自己騰出位子的床走去。
兩人躺在床上,安君宴紅紅的眼睛看向身旁的人,好香,就像那天他聞著這個味道認出她,這種香味不是任何一種人工香味,是姐姐身上特有的,他的鼻子比別人要敏感,這種細微的氣味,他也能夠聞得到。
「好了,小兔子,快點休息吧,你看你的眼睛紅的像什麼。」安然看著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人,這麼近距離看,眼中的紅絲就更明顯了。
安君宴聽話的閉上了眼睛,老實的睡覺,嘴角洋溢著上揚的弧度。
沒過多久,耳邊就傳來了綿延的呼吸聲,安然看著身邊睡著的人,一定是累壞了,這麼快就睡著了,等安君宴熟睡之後,安然放輕動作,下床,走出房間。
壓低了所有發出的聲響,安然完成最後一個動作,關門,就看見有人正走了過來。
「媽。」安然叫著走來的人,媽媽不是一直都陪在安謹身邊的嗎,她會過來的話,只可能是因為安君宴守在她房間的事了。
徐慧玲看面前臉頰上包著紗布的人,這次綁架,受這點傷已經算是幸運的了,「你還好吧,有沒有哪不舒服?需不需要再把邵醫生叫過來看看,還是直接去醫院?」
突如其來的熱情關心,讓安然有些不明所以,她還沒幼稚到,會因為上次勸媽媽回家,而讓媽媽對自己的態度有所改變,親情這種東西,她早就看透了。
「我沒事。」安然搖了搖頭,故作虛弱,其實她也是沒什麼力氣說話,肚子有些餓了,她一直都沒好好吃過東西。
徐慧玲又湊近了一點,小聲說到,「聽說綁匪頭目逃脫了?」
直至這句話,才讓安然徹底激醒,臉上卻絲毫不見異樣,「逃脫了嗎?那他還會不會來抓我們?爸爸會保護我們嗎,爸爸會讓警察叔叔抓住壞人的。」
似乎受到了太大的打擊,後遺症顯現出來,雙唇發抖,臉上開始蒼白,眼中全是無助與惶恐,安然急切的想要尋求保護,卻遲遲沒有伸出手去觸碰眼前的人。
徐慧玲受到的驚嚇比安然的還大,臉上的神情有些僵硬,嘴角牽動了好幾次才發出了聲音,「小謹還要吃藥,我先去看看她。」
當徐慧玲轉身後,安然才收起臉上的表情,目光深幽的看著有些慌亂的背影,手有些發涼,直至走廊上的人消失才收回視線,深深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綁匪頭目臉上諷刺的笑,現在想來,還真有意思。
沒停留多久,安然摸著肚子下了樓,內廳,有人正湊在孫伯耳邊說著什麼,還有張嬸等在一邊。
安然下樓的聲音引的三個人矚目,孫伯示意一下說話的人停止,然後走到來人身邊。
「小姐,有什麼吩咐嗎?」孫伯用著平時的語調,詢問著剛醒來的人。
「我肚子餓了,準備點吃的吧,多留一份給君宴。」安然柔聲說到,即使孫伯和往常一樣,可是她依舊聽出了孫伯話中的關心。
孫伯應了一聲對著站在一旁的張嬸吩咐了過去,吩咐完之後,又開口說到。
「小姐,有人來探望你,是小姐同學,姓鄭。」剛才湊在他耳邊說的事,就是這個,小姐這次綁架的主使人已經查出來了,老爺的意思很明顯,不能放過,這次綁架,根本就是在往安家臉上扇了一耳光。
「讓她過來吧。」想不到鄭馥恩來的這麼快,自己一醒過來,她就來了。
孫伯點頭,讓剛才來通報的人去請過來。
所有人都撤走了,孫伯自然的移動著椅子,安然也自然的坐下。
「小姐一切還好嗎?」即使人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可是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綁架這種事在豪門裡也是顯見的,不過敢打主意到安家的,需要不少膽量,小姐就算再怎麼老成也是個女孩子,這種罪,真是無妄之災。
「我很好,讓你擔心了,孫伯。」安然淡然一下,以證自己確實沒事,王凡及時的到來,才讓她不用受太多的苦難,人情欠了可不止一點點,真不好還了。
雖然不清楚其中經過到底是什麼樣的,但是小姐沒事就好。
談話停止,鄭馥恩的聲音就響起了。
「安然,太好了,你沒事了。」隨著聲音越來越近,話還沒完,安然就被熊抱住了。
平時很少和人過多親近,少有肢體上的接觸,可是和鄭馥恩相處這麼久也習慣了她時常的親密舉動,拍了拍抱著自己的人的背,「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沒事。」
即使她不知道鄭馥恩在自己消失在她眼前後做了什麼,但是她肯定的是,一定做了不少,不然江霆也不會來救她,應該是她通知的江霆。
鄭馥恩眼角泛著淚,一直憋著,不流下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張宏昌真不是個東西,自己鬥不過,就拿別人出氣,我看他就該坐穿牢底,一輩子都出不來!」
說到後面,鄭馥恩有些咬牙切齒,這次的綁架案警方很重視,很快就查到了指使人,就是前些天落選的張宏昌,張宏昌濫用職權,撈了不少油水好處,這次選舉,宋弢提高了證據,致使他被自己陣營的黨派拋棄,停職查看,就差上訴法院,追究刑責,帳戶上的巨額資金全被凍結,不得動用,鋌而走險,去綁架這次不看好他的安家,事情一爆光,他就舉家躲了起來,沒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