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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裡恢復了正常的軌道,看似平和的外表下,矛盾卻依然存在,反覆疊加起來就像是一個死結,再也找不到源頭解開。


  自從媽媽回來就一直守著安謹身邊,沒有去找安君宴的麻煩,也沒和爸爸再有爭執,或者說兩人根本就沒有爭執吵架的機會,相對無言。


  這種壓抑的氣氛,她已經習慣了,相比起以前,忽略她,充滿歡笑的家,更讓她習慣。


  今天安謹依舊沒有去上課,休養在家,安君宴偷偷牽著安然手,以安駿平看不到的死角,愉悅的心情被壓在平靜的表情下。


  雲上高校四個字已經映入眼中,安君宴不舍的鬆開了自己的手,恨不得跟著安然下車。


  安然知道安君宴的不舍,站在原地,目送車子消失在視線為止,她和安君宴一起相處的機會不多,等安謹身體好了,早上這點相處時間也都沒有。


  收回目光,安然朝著學校門口正在等自己的人笑了笑,鄭馥恩在門口,也向看來的人笑著。


  忽然一輛白色的麵包車開了過來,在兩人中間停了一下,又快速開走,可是鄭馥恩看到空蕩蕩的前方,頓時就慌了,安然呢!

  再尋找那白色麵包車的時候,哪還有它的影子。


  沒有多想,鄭馥恩拔腿就往學校內跑去,一到教室,鄭馥恩連氣都來不及喘,就到江霆面前停下,「不好了,安然好像被綁架了!」


  三個還在調節呼吸的人,聽到這個消息,同時換上了一層凝重,浦彥和謝鋒同時朝著江霆看去,等候指示。


  江霆臨陣不亂,卻有顯見的擔心,「在哪?什麼時候?」


  「剛剛,就在學校門口。」鄭馥恩也不敢耽誤,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只希望安然不能有事。


  「走。」江霆說了一個字,然後一陣風刮過似的消失在教室。


  其他人也快速跟上,鄭馥恩本來就是拚命跑來的,還來不及休息就跟著跑起來,體力已經支撐不住了。


  謝鋒看了眼有出氣沒進氣的人,「我抱你走吧。」


  不等鄭馥恩說什麼,已經被謝鋒抱了起來,只能張著嘴,還搞不清現在的狀況,她就算不胖,可是重量還是有的,可是謝鋒的樣子,一點也不吃力,照樣跑起來輕鬆迅速。


  謝鋒和浦彥兩人並排,浦彥看了眼身旁的兩個人,驚訝過後又瞭然的收回了目光,謝鋒那個不開竅的,是不可能想那麼多,坐懷不亂,無疑是用在他身上的。


  在兩人趕上太子的時間,太子已經蹲在馬路上,研究著什麼。


  兩人走了過去,鄭馥恩在謝鋒懷裡,太子不虧是太子,她還沒說,太子已經在白色麵包車停留的地方。


  「鄭馥恩,你去通知她家裡,謝鋒,浦彥跟我走。」江霆望著車胎痕迹,對著趕來的人交代著。


  鄭馥恩知道這件事,自己是幫不上忙的,自己這點三腳貓功夫,只能對付幾個地痞流氓而已,從謝鋒懷中跳出,慎重點頭,這件事,她一定能做到的。


  瞬間,三人的身影就消失,矯健的身手卻讓鄭馥恩沒有時間去驚嘆,轉身去完成太子交給她的任務。


  顛簸的路,震的車內晃蕩的厲害,安然眼前一片漆黑,呼吸也不順暢,腦袋撞的疼,雙手被反綁在身後,耳邊一片寂靜。


  她應該是遇見了綁架吧,她總是在新聞和報紙上見過哪家的豪門小姐公子被綁架,勒索贖金,有的綁匪收了贖金就放了人質,有的得到了一具屍體而已,不過自己應該算是幸運的,她被套著頭罩,綁匪不想讓她認出他們的樣子,這樣看來她還是有一線希望的活著從綁匪手裡回去。


  車不知道開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一手粗大的手拉著她下了車,走進了一個更黑的地方,隨手一扔,身上傳來的鈍痛,安然悶哼了一聲,這些人絕不是什麼溫柔的人,沒有使勁,她就已經很慶幸了。


  安然老老實實縮在一堆,努力放輕自己的存在感,估計過不了多久,綁匪應該就會和家裡聯繫,就是不知道鄭馥恩看到自己『消失』的時候,有沒有被嚇著。


  眼前完全是一片漆黑,耳邊沒有聲響,扔自己的綁匪早就離開,安然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黑洞之中,沒有一絲光明。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再次被打開,在沒有了視覺的情況下,人的聽覺是平時的好幾倍,還是在這種異常安靜的情況下。


  只聽幾個截然不同的腳步聲朝著她逼近,即使是現在這種毫無能力的情況,人的防禦本能,讓安然全身都拉緊,用自己唯一能感知外界的耳朵,感應自己與危險的距離。


  『嘭』


  一個不小的響聲,就在自己不遠處響起,安然對於這個聲音不陌生,心想著,這伙綁匪也太貪心了,竟然又綁了一個,他們也不怕撐到。


  「咦,那個丫頭呢,怎麼不見了。」終於,安然聽到了綁匪的聲音,並沒有多大特別的地方,放在人群里能找到好幾十個。


  再次的安靜,或許是在找她,因為她感覺到身上的注視。


  「這丫頭倒也老實,比這個小兔崽子要好對付多了。」說完,只聽見一聲悶吭,應該是挨打了,下腳的力道不輕。


  「好了,走吧,老大說過不要和他們有過多的接觸。」另一個聲音比先前一個要粗厚一點,隨即一陣關門落鎖的聲音,都是鐵質,包括門。


  安然心裡清楚這些綁匪都不是普通的綁匪,有組織有紀律,都是一些成年男人,自己逃跑成功的幾率直降,從不多所得知的看來,她現在應該在極為僻靜的地方,身處一個密閉的環境當中,這一切都為她自救加大了不少難度。


  安靜的四周,多了一個人的呼吸聲,安然始終都蜷縮在角落當中,沒有試圖去尋求一個戰友,在這種情況下,以不動靜變,才是明哲保身的唯一方法。


  而那個剛被綁來的人,似乎也是這樣想的,只聽到他移動了兩下,卻是往著相反的方向,或許是移動的時候,碰到了傷處,呼吸聲變得沉重不少,卻也安靜。


  即使不知道時間,可是腹中傳來的飢餓感,也讓她知道時間過去了不少,期間仍舊沒有人進來,他們確實夠自信也不怕她們跑了,不過這種情況誰能跑的了,還是在餓到無力的情況下,甚至連水都沒喝過。


  全身癱軟無力,意識卻還是清晰的,連帶著呼吸也有些困難,頭套一直都沒取下來,這些綁匪真是老手。


  就在這個時候門再次被打開,不多的光亮也只是瞬間的事,就在兩個綁匪走進來后,門又再次被關上,綁匪或許藉助了光亮看清了裡面的一切,兩人分開,朝著這次的獵物走去。


  安然只覺得頭上一松,呼吸順暢多了,還沒等自己緩過神來,嘴裡就被強硬的灌進了水,這比沒喝水還要難受,就像是溺水一樣,嗆得鼻子難受。


  「喂,你也溫柔點,好歹也是個千金小姐,都不是這小子,你那麼粗魯幹什麼。」另一邊,綁匪挪揄開口,說到後面時,帶著一股狠勁。


  安然聽的出,這個開口說話的綁匪話比較多,而身邊就是那個聲音粗厚的綁匪,而不遠處,水濺在地上還有悶吭同時響起,給自己喂水的綁匪已經算是比較溫柔的。


  「臭小子,老子好心喂你水,你敢吐老子一身。」綁匪甲輕罵了一句,接著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就算安然不想去管,可是聲音這麼大,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即使什麼都看不清楚,但是依稀能看見一個正在晃動的身影,看那體型,雖然不如身旁這個粗壯,但也是一個成年人該有的強壯。


  拳腳聲沒有停,而被打的人,只是悶著聲音承受著,沒有哭沒有鬧更沒有求,安然不禁對後面被綁來的人有些好奇了,會綁架,不會是成年人,應該也是小孩,一個孩子遭到這樣的虐待,不哭不鬧,是傻子還是啞巴。


  「別弄死了。」或許是有顧慮,綁匪乙開口提醒著,動作粗魯的喂著,根本就不知道溫柔是什麼。


  「知道。」綁匪甲滿不在乎的應著,動作卻是停了下來。


  安然強行咽著綁匪乙塞干硬的麵包,無論如何她需要食物,需要恢復體力。


  綁匪乙明顯不是伺候人的,還剩了不小一塊在手上,也懶得再喂,直接全部塞進去,拿起還沒喝完的水灌起來。


  「咳——咳——咳——」水和麵包都堵在自己的喉嚨,安然再也受不了,全部吐了出來,嗓子一片滾燙,難受的咳著。


  整個密閉的空間,充斥著安然的咳嗽聲。


  「我說,你還真不憐香惜玉,要是大頭知道這裡有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肯定是輕聲細語好好愛著疼著。」綁匪甲語氣曖昧低俗,其中的含義,意會一下就能懂。


  知道自己被綁架,她沒皺眉,發覺沒有能力自救,她沒皺眉,被粗魯對待,她沒皺眉,但聽到綁匪甲說的話時,才皺起眉,她始終是高看了綁匪的素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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